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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妾掌家(卷一二三四)(133)

作者: 白糖罂 阅读记录

曾淼想了一想:“比何袤将军年轻一些,长什么样子……我给您画一个?”

……算了。

一新兵在统帅三军的大司马帐中画当今圣上真不合适——画得像也就得了,这曾淼的画技如何他大抵清楚,怎么想都觉得是大不敬。

挥手让曾淼出去,又叫了阿远进来。

“阿远。”席临川一笑,“你和阿淼一起见的陛下?”

“是。”阿远点一点头,他略作思忖,又说:“听说阿淼把宣室殿西边第三根漆柱射坏了?”

“……啊?”阿远一愕,迷茫道,“那不是……将军小时候弄的吗?”

嗯,真的被秋后算账了。

不过看来真是皇帝干的事,不是太子作假,更不是他们被收买后串供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席临川便一点头,站起身,“你们回去覆命吧,我三天之内击溃赫契人,休整军队后就回长阳。”

认真算起来,虽是太子惹祸在先,但近来席临川也颇不厚道。

那日当着将士和禁军的面,他把话说得大义凛然,除却那句明确讥讽太子的低语外,其余的话,谁听着都觉得他全然是为保家卫国。

实际上,近来在兵法上……十足的“拖泥带水”,为的就是拖延时间。

太子以皇帝的名义召他回长阳,他自知不能回去,但又不能明说。

——让军中都知道宫里乱了还了得?必定军心大乱,难以收场。

所以只好把表面功夫做足了,在排兵布阵上动点心思。既守住这熙南关,又并不一举击溃赫契人,让他们一攻再攻,他那番说辞便成了真的。

熙南关本就易守难攻,粮草又充足,这样的拖延也并未加大伤亡。

之所以说“不厚道”,是因为这样的安排对于敌军来说,简直残忍。

他一直觉得,这种拼实力看胜负的事情,还是光明磊落些得好。他有本事,便次次打得赫契人找不着北,一点情面也不留。

但这回……

他想方设法,一次又一次地让赫契人觉得自己还是有攻下熙南关的希望的。他偶尔会着意示个弱,又或刻意放个“粮草不足”之类的假消息出去,这才引得那五千精兵一直肯在这里耗着。

叹口气又啧啧嘴,席临川觉得自己这回真是“伪君子”了。如此充满欺骗地吊着敌人,实在对对手一点尊敬也无,惭愧惭愧。

好在今晚可以弥补一下这个过错了。

在祁川一地的百姓眼里,眼前正在进行的战争没有从前的紧张。

是因赫契的一位王子归降了,皇帝担心赫契汗王找茬,所以派了将军前来驻守、抵抗。

而这场“抵抗”却已进行了几个月,一直没有结果。逐渐的,爱杞人忧天些的人们便开始担心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,总不能一直磨着。

然后,似乎只在一夜之间,赫契军队忽然全面溃败。

第二十章

消息四散开来,听说是被骠骑将军率部突袭,赫契军队惊异于他们竟还有这么雄厚的实力,然则还未来得及多想为何自己仍能抵抗这么多时日,便已没了反应的余地。

大将军部依调令前来增援,两支军队齐压而过,一直将敌军驱逐到了远不可见的地方。

人们觉得,赫契军队三年五载之内……大抵是杀不回来了。

在大夏军队折回熙南关的时候,前来迎接的官员和百姓们,看到了汗王的项上人头。

红衣在客栈中听得直傻了眼,虽则并不了解战中细节,但凭着直觉也觉得……这耗了这么久的事,突然说赢就赢了,是席临川“看心情”来着。

听闻军队要返回长阳要经过熙原,大病初愈的红衣和小萄也没闲着。早早地起了床,梳妆打扮,和充满好奇和激动的百姓们一样上街“等围观”。

她们占了个不错的地方,离那已大开的城门不过十余丈距离,城门外的空旷一览无余。

远远地,看见一片黑影压了过来。

近了、越来越近了。

已能看到为首将领的头盔反出的阳光,红衣明眸大睁,竭力地想看清楚哪个是郑启、哪个是席临川。

小萄也激动坏了,在旁拽着红衣的手直摇:“来了!来了!”

绿袖则索性在她腰间一戳,坏笑着出主意:“你不如迎出去……”

“……别闹!”红衣美目一瞪。

那场景虽然脑补着浪漫,但实在失礼。对席临川大概没什么益处,她可不想单为追求个所谓“浪漫”,折损他在军中的威严。

又近了一些。单看身形,她已能判断出来了,左边是席临川,右边是郑启——顿时有点恹恹,觉得自己如果站到路那边去就好了。

人群终于热闹了。

喊叫声连成一片,听不清哪句是什么,总之每个声音都很兴奋。

红衣被震得耳朵发麻,又没空捂耳朵——后面的人挤得太厉害,她们几个姑娘本就瘦弱,被推得站都站不稳,真担心自己会成为踩踏事件的受害者!

席临川从踏入熙原城开始,目光便寻来寻去地没有停过。

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,只可惜……

人群推推搡搡,弄得她站不住脚,目下正一手反推后面的人群、一手紧扶前面持刀挡人的官兵的刀鞘。正自顾不暇,更没工夫多看他一眼。

啧了啧嘴,席临川心中不太高兴。稍偏过头示意一士兵上前,轻道:“看见街边的姑娘没有?”

他立刻点点头:“看见了。”

街边很多姑娘嘛。

席临川又说:“带几个人去,保护好了,跟着军队回长阳。”

“……啊?”那士兵一怔,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某个特定的姑娘。

目光将旁边的众人都看了一遍,仍不知他指的是谁,哑哑道:“哪个……姑娘?”

“……”席临川眉头稍一挑,“最漂亮的那个。”

对红衣来说,这一路的行程用“有病”来说一点都不过分。

虽则这次把赫契人打得够惨,但保险起见绿袖还需在赫契多留些日子,于是返回长阳的只有她和小萄两个人。

——两个看模样就不是坏人的姑娘,天天被八个铠甲齐整的制服男围着。

途中的时候,无所谓她们两个在聊天还是近沿街的小店看看,那八人轮着班,绝对永远有两个人保持“手握剑柄随时迎战”的状态——弄得红衣连砍价都省了,谁也不敢坑她;

吃饭的时候,必是她们两个坐在中间一桌,那八位两人一组,以她们为中心东西南北各一桌——去哪个酒楼都吓坏人家掌柜;

至于睡觉的时候,她若是夜里起来想到客栈的院子里走走或是跟小二要茶水,一推开房门,外面准有四个人朝她咧嘴一笑:“娘子醒了?”

……这不是有病吗?!

但相比之下,这还算正常的。

更有病的是那个席临川。

原是他带着军队走在前面、她们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,中间差了多少距离她不知道——反正被保护得这么安全,她也没什么“赶路”的心思。

偏他每两到三天准能折回来一趟,精准无误地摸到她们所在的位置,然后陪她吃顿饭,或者“哄”着她睡觉之后,自己再安静离开。

“你不累啊?!”

第三次,红衣终于忍不住见了面就把他往客栈外推了:“扔下几万大军来看我……亏你干得出来!回去回去!还有那八位,留两个就行了,我没那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,没那么多人想占我便宜!”

——这事说来就来气。他最初差人来找她的时候,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不跟手下说名字也不说长相,告诉人家“最漂亮的”。

结果,熙原城里最大的青楼的头牌当时也在街上围观呢,他的手下可真不瞎,这四个字真没落红衣头上。

席临川没吭声,脚下略施了力往后顶着,带她说完猛地完全定了脚,笑吟吟道:“不累。我是觉得让你自己走实在过意不去——若不是军纪严明,必直接带你同回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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