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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节夫人(295)

作者: 冷月清梦 阅读记录

阿伽嘻嘻一笑,“诏主,此事不难办,慈善夫人可是个聪明人,我们随便使些小手段,假意施为,她定然会明白的。”说着,上前一步,低声在邆罗颠耳边说了些什么。邆罗颠听完,心头大喜,拍了阿伽一下,哈哈大笑起来。

“阿伽的确是我的智囊,舅舅让你来帮我,你的确帮了我不少,我该赏你什么好?”邆罗颠笑得开怀。

阿伽也是一脸的谄媚,“诏主知道南诏的诏主是真心对你好就行了,小的不要什么赏赐,小的只希望能为诏主解忧。”

几句话又说的邆罗颠心里无比的舒畅,邆罗颠看着阿伽面上的笑容,心里也很是愉快,随手拿了平日里最爱赏玩的一柄玉如意,就赏了给他。

阿伽面上一僵,玉石这个东西太常见了,还不如黄白之物好使,到底面上不显,笑嘻嘻的收下了。

三天后,邆罗颠派人大肆的搜查府邸,只说是有阿慈留给他的遗物弄丢了,要找回来,若能揪出贼人更好。几队人马热热闹闹的搜查了德源府的每一个角落,最后闹哄哄的闯进了铎月娘的院落。

彼时铎月娘头痛欲裂,正抱着头扶在桌上休息,听到阿伽带了人要来院子里搜查,顺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挥到地上,厉声呵斥道:“放肆,我到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,敢来搜我的院子。”

嫣然听得动静,急忙跑了进来,见碎了一地的瓷片,只能无声叹息,皮罗邆刚走,这些人也不看看现在的局势,不考虑对敌之事,就忙着内讧,“主子,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,莫要动气,以免伤了身子。”

话音刚落,就见邆逻颠大步的走了进来,见了铎月娘微微曲身,“儿子给母亲请安,母亲安好。”

铎月娘头疼的厉害,不愿理会他。嫣然见场面僵住,只得笑道:“夫人安好,诏主公事繁忙,还是以正事为要,奴婢会伺候好夫人的,诏主放心。”

邆逻颠嗯了一声,却不走,听得门外又传来哄闹的声音,见铎月娘仍闭着眼不说话,不由呵斥道:“混账,这里是母亲的院子,谁人在此大声喧哗,不可扰了母亲清净。”

阿伽一路小跑的跑了进来,也不给铎月娘行礼,只与邆逻颠说话,“诏主,小的带人翻遍了整个德源府,都没找到慈夫人的遗物,思来想去,也只有慈善夫人的院子没找过,所以想带人来找找。”

“混账,我母亲的院子是你这等奴婢可以乱闯的,还不带了他们速速离去,再有下次,定赏你板子吃。”邆逻颠怒道。

铎月娘本来是不愿意理会的,只是邆罗颠的这通火一发,却让她眯起了眼睛,随即她闭上了眼不理会邆罗颠的作态。邆罗颠发完火,铎月娘却没有他意料中的要让他们进来搜,一时也愣在了那里,半晌才回过神来,小心的说道:“扰了母亲的清静,孩儿罪该万死,孩儿这就命他们滚!”

铎月娘嗤笑一声,有些不屑,幽幽的说道:“你想要什么,我心里清楚,如今你父亲去了,该你得的东西,我也不稀罕,都说人心隔肚皮,况且你也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,你不必与我玩这些把戏,我只盼着你能把这片土地打理好,让你的子民能安居乐业,是你的东西,永远都是你的,不是你的,你也别肖想。”

邆罗颠脸色几番变化,最终才挤出一句,“母亲是个明白人,自然会疼惜孩儿的。”

铎月娘闭上眼,多少天了,她一直在重复吃了吐,吐了吃的过程,整个人宛如虚脱了一般,但是她必须要坚持下去,她在等那一天的到来。

眼见铎月娘闭了眼睛,不愿意说话,邆逻颠也怒了,不由提高了音量,“请母亲心疼孩儿。”

铎月娘思绪被打乱,有些不悦,“你且回吧,该你得的,自然是你的,何必急在这一时。”

邆逻颠眼看铎月娘软硬不吃,一个眼色,阿伽又叫嚷着要收铎月娘的院子,一群人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,刚走到院门口,一阵黄光闪过,阿吧巨大的身躯横亘在门口,挡住了所有人的路。一尾巴扫过去,扫飞了一大片。

众人被扫得东倒西歪,躺在地上呻吟,阿吧神气的看了那些人一眼,又慢悠悠的缩到了树下。

邆逻颠气急败坏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,眼看阿伽带来的人都躺了一地,心一横,就打算命人放箭,弄死那条讨厌的爬虫。

二十个影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,个个挽弓搭箭,身形站得笔直,纹丝不动。邆逻颠愣住了,他父亲竟然把影卫留给了铎月娘,这二十个人,抵得上他手里的上千人,一时也没了主意,再不敢乱来,虽然心有不甘,还是灰溜溜的退了出去。

七月半,鬼门开。鬼节刚过,七月二十二,皮逻阁便派阁罗凤送来了聘礼,满满的十大箱黄金一路抬进了铎月娘的院落。她们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十,八月初八,皮逻阁将亲自来迎娶。到了南诏,再举行大婚典礼。对此,铎月娘没表示意见,随便他怎么安排,只保持沉默。皮逻阁把铎月娘的沉默当成了默许,寻思着她心里还是自己的,否则依她的性子,定不会如此温顺。

屏退了下人,阁罗凤忧伤的看着铎月娘,一如梦里她们的初见,“母亲!”他低声唤着。

铎月娘温柔的看着他,“对不起!”

阁罗凤愣了一下,温柔的一笑,“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。”

铎月娘受伤的手指已经恢复了大半,有些地方长出了鲜嫩的皮肤,大多地方却更是粗糙,皮肤有些痒,她轻轻的吹着手指,好想把那新长的皮揭掉,或许会少痒一些,“做个好诏主,做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,莫学他!”

阁罗凤笑着点头,“这是自然,只不知母亲还有什么要求?”

铎月娘歪着头想了一下,本想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,却又觉得别扭,索性只得了几句直白的,“保护好脚下的土地,照顾好身边的亲人,善待身后的子民。”

阁罗凤微笑着点头,爽快的应了一声,“好!”犹豫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父亲在命人加紧装修楼船了,他打造了一艘三层的楼船,要在上面栽满桂花,只等八月桂花开了,就来迎娶母亲。”

铎月娘愣了一下,正中下怀,随即笑了,“我知道了,这样也好。”

阁罗凤双膝跪地,伏下身子,“孩儿给母亲磕头。”一个头磕了下去,却是半天没有抬起来,身子在轻微的颤动。

铎月娘静静的看着他,“其实我想过要带着你一起走的,可我做不到,来到这里的只有我一个,那里还有我最亲的人,我不敢赌,我输不起。”

阁罗凤半响抬起头,眼睛有些红,眼角有些湿润,“孩儿知道,本来就是我的错,是我做错了。”

铎月娘微微一笑,“其实我很感激你带我来到了这里,让我有幸遇到了他,我知足了,你多珍重。”

阁罗凤听到这一句,在忍不住,哭出声来。

第二天,阁罗凤离去。李德急匆匆的进了书房,与铎月娘在书房大吵了一架。为何而吵,没人知道,只知道铎月娘把书房都砸了,李德怒气冲冲的离去。铎月娘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,烧了许多东西,直到天黑她才回院子。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把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全打发了出去。

第三天,有消息传来,李德带着全家老幼及族人,一大队人马连夜出城,往北而去,说是要去吐蕃,找姑奶奶评评理。铎月娘恨恨的一拍桌子,去的好,省的看着心烦,最好永远别回来,如此也没人提及要去追回李德的事,此事便不了了之。

第四天,府里传出流言,李德离开是因为有负先诏主所托。慈善夫人要择夫另嫁,让他不能接受,所以愤然离去。邆罗颠跪在慈善夫人的清风院外,求慈善夫人不要改嫁,以全先诏主的颜面,可惜慈善夫人心意已决,改嫁之事不容更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