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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门嫡女(24)+番外

沈氏笑笑:“日后定会好好孝敬嬷嬷。”

黄嬷嬷自然明白,也笑道:“二太太客气了。”

已是入秋的季节,傍晚,李仲扬从街上乘车回府,风吹帘动,外头摊贩挂起的纸鸢纷扬入眼,烙着斜阳余晖煞是好看,心中一动,让马夫停了车,买了十只纸鸢。回到家中,沈氏出门来迎,见下人手上拿着的东西,笑道:“二郎可是起了兴致要去郊外探探好景。”

李仲扬淡笑:“虽未到不惑,但也过了而立之年,也没那份少年的心了。太太待会跟尚清他们说,若想要明日外游放风筝,做一首诗给我,以秋为题。”

沈氏应声,进了房里,为他换下朝服,才道:“二郎素来不多管他们功课,如今怎的突然要他们作诗了。”

李仲扬默了片刻:“还是太太细心。以往他们年幼,不想太过严厉,如今尚清已是个少年,虽然刻苦,但如今局势,还是再多学些学识的好。”

沈氏点头:“那以秋题诗放纸鸢一事,可要跟大房说?那儿可有三个孩子。”

李仲扬对两房的事也并不太了解,只是兄长去世后,也是全心照顾大房的人,吃喝用度都让沈氏尽量给多给好,听她一说,挽起袖子净手:“自然是要的。”

沈氏应声,李仲扬擦拭干手,又道:“我寻了几个名师,尚清和尚明各挑一个,明日下了学堂,晚上再学两个时辰吧。”

沈氏微微蹙眉:“各配一个……若说是‘几个’,两个倒担不得‘几’字吧?莫不是二郎也给大房的人寻了?”

李仲扬叹息一声,越发觉得几个妾侍只是貌美,妻子才是事事贴心,淡笑:“大嫂有她自己的方法,我做弟弟的也不便插手。你这月多挪一些银子给大嫂,让她琢磨。那第三个先生,是给安然请的。”

沈氏稍有吃惊:“怎的然儿也要?”

李仲扬微压嗓音:“圣上打算设立女官,虽然我不是想安然日后步入仕途,但多学些始终没错。若哪日我不在了,尚清可担起李家二房荣华重任,但只怕待安然出嫁时,李家犹未繁华,若是能考个女官,在夫家也不会受委屈。”

沈氏怔松片刻,眼眸便湿了,她以为这大半年过去了,他也淡忘了突然英年早逝的兄长,却没想到,那梦魇,早已在他的心中紧紧缠绕,不能退去。她握了李仲扬的手,声音微哽:“二郎的心思阿如明白,只是这话说一遍就好,日后别再说了,听着心中难受。”

李仲扬应声:“日后不会再说。”

因是圣上还未召明的事,只得几个亲贵和翰林院知晓,风声极严。沈氏与老太太说请先生的事时,也未提设立女官一事。起先李老太听见要为两个孙儿请先生,立刻赞同,她早就如此劝了他们却一直没听,当下欣喜。可听见沈氏说给安然也请了一个,当即便不高兴了,只说“姑娘家的读透女四书,学好女工便可,请什么先生”,一句话,就给打发了回去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☆、第二十二章 纸鸢之祸

李仲扬翌日放衙,听了沈氏所说,便亲自去李老太房里。

李老太见了他,也知晓他来做什么,当下让黄嬷嬷奉了茶,声调极淡:“若是要为安然请先生的事,那便不用说了。”

李仲扬不动声色道:“安然天性聪慧,读多些书总是好的。”

李老太冷笑:“女子装一脑子学识做什么,虽说是嫡女,但同为李家女儿,难道庶女也要找先生?我们也算是大户人家,让其他人家听见,倒觉得我们逆行,要处处显得比他们开明。”

李仲扬皱眉:“只是请个好点的先生到家中教学,哪来这么多的闲言碎语,况且大户人家的女儿有才有德的不少,怎的我们就是逆行了。”

李老太面色微变,许久才道:“当初心容若是没看那么多书,也不会整日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。我不想安然变成第二个李三妹。”

李仲扬简直是哭笑不得:“心容个性倔强,即便她少读书,也不见得不会变成今日模样。”

李老太偏是不听,听着便觉心烦,说道:“由小到大,你便没有一件事是顺我心的。大郎若还在,哪里会让我如此烦心。”

听见这略带怨气的话,李仲扬面色竣冷,双膝跪地:“让母亲忧心,是儿子的错。”

老老太手肘撑桌,扶额摆手:“罢了,出去吧。”

李仲扬离开后,李老太重叹一气,向黄嬷嬷说道:“我让大郎莫给姑娘们看那么多书,也别总在外头疯玩,他哪句不听?可到了京城,二房的姑娘通通不像话。且说那安宁,虽说是嫡女,但终究不过是庶出,却疼的什么似的。还有安然,像个疯丫头,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。安素脾气古怪不好动弹,整日病怏怏的模样。还有安平,虽然自小就养在我身边,可一回家,就亲近她娘了,我真是白白带在身边。都是没良心的……”

黄嬷嬷给她捶着肩,赔笑:“二房的人确实不如大房,但养老太太的,是二爷。方才那话着实太重了些,二爷心里只怕难受。”

李老太冷笑一声:“这世上哪有母亲顺着儿子的,孝义还要不要了。我自知我在家中说话没份量,可到底也是生他的人,他的命也是我给的,为了请先生的事如此与我说话,倒是我这为娘的错了。”

黄嬷嬷知晓她素来与李二郎的母子情分比不过李大郎,当即也是赔笑不再帮腔。

给安然找先生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,而这头刚提到李三妹,不过三日,就接到她的书信,说会在年底前回来。

老太太一听见这消息,闷了几日的不快,也烟消云散了。

李三妹归期未定,老太太已经让沈氏将家中彻底清扫一遍,择了个最安静好看的院子,连下人也要早早择好。

花园后院,周姨娘正给安素喂着米粥,在凉亭里远远瞅着那打扫的下人,不由撇嘴:“那样一个女儿,竟然还当宝贝的往家里接,若是我大而不嫁,早就被我娘拿扫帚赶出去了。”

何采抱着三岁的安平在玩彩球,听见这话微微抬眼,只当作没听见。即便是在一个屋檐下,她也很难能这么抱着安平玩耍,也懒得费时去说闲话。

莫白青自得了上回教训认错后,沈氏也给她配了下人,倒也不敢再对他们非骂即打。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说话也没个遮掩,附和道:“姐姐说的是,老太太太娇纵三小姐了。”

周姨娘轻笑一声:“老太太愿意这么疼着,旁人看不过又能如何。说起来,你还没见过三妹吧?”

莫白青答道:“没见过。”

周姨娘叹道:“那可真是个美人胚子,肌肤如脂,双瞳剪水,用回眸一笑百媚丛生来形容也委屈了她。这般娇媚的人,偏有一副倔脾气,微微显露三分英气,这样的女子,若我是男的,也得喜欢。”

莫白青本就生的美貌,听她这么夸赞,心下不服:“按年纪算起来,也不小了吧,美人迟暮,生的再好看也没用。”

周姨娘也听出这语气不对,勾唇笑笑,话锋急转:“二爷这半年来再未去过你房里?”

这话莫白青最听不得,明知道她是在打落自己,就算你生得貌若天仙,没自家夫君正眼相看,那还比不过人家美人迟暮,一时无法辩驳,低声说道:“是。”

见她憋红了脸,周姨娘这回舒心了,舀了粥吹凉:“来,安素张口。”

请先生的事停了下来,但以诗换纸鸢的事还在继续。

在上学堂的都要拿诗去换,大房有三人,二房有五个。安平三岁,跑的还不稳当,又没上学,并不在列。只是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纸鸢眼馋,一听管家说她没份,当即哭成了泥人,滚了一地的灰不罢休。长辈笑作一团,沈氏便拿了个最小的给她。

安平紧抓在怀,生怕别人抢了去,结果不到半日,就被她抓成了一团纸糊,只剩几根竹架子。老老太怕她戳伤了自己,趁着她睡着,让人悄悄拿去扔了,换成了泥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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