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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朝医女(28)

侍卫长眼中一亮,盯着那两个药娘厉声道:“若还无人招认,事后查出是谁谋害了龙子,定要将他碎尸万段!”

只听得咕哝一声,那药娘脸色已变得惨白,拼命叩头:“大人饶命,大人饶命。奴婢受了人唆使,不是奴婢要谋害龙子。”

“抓起来。”

“大人。”那药娘已哭得面无血色,忽然癫痫般扑向子蕊,口中嘶声道,“宋子蕊,我与你无冤无仇,为什么要害我性命。”

子蕊看着她,已怔住了,等回过神来,脸上已被她狠狠一抓,顿感生疼,这力道,怕是把她脸上的皮肉都撕下了些。她还要再扑身过来,已被侍卫架住。

侍卫长喝斥道:“说,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?”

药娘盯着他,忽然平静下来,不知在看什么,大声道:“你答应我的,一定要做到,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
众人眉头一皱,子蕊见她嘴中一动,已猜到她要做什么,失色道:“不要!”

可惜却是晚了半步,那药娘嘴角缓缓流出血来,仰天长笑,满嘴的血腥。

侍卫掰开她的嘴,顶了一根棍子,才发现她的整根舌头,已被咬掉半根。这要多大的忍耐力,才能如此决然。

子蕊看着已无生气的她,胃已翻涌,转身干呕起来。

********

浣洗房的宫女见一个身子削瘦,身着药娘衣裳的人坐在井边,泡在木盆里的手已经泛白,忍不住说道:“不冷么?”

子蕊回过神来,看着她,轻轻摇了摇头。

宫女见她神情有些呆滞,忍住了好奇,打了水走了。

子蕊收回手,却见上面仍是沾满了鲜血,她忍不住干呕,忙将手再放入水盆中。

血,都是血。

如果不是她,那药娘也不会死,就算她会死,也不会死的那么快。她救了自己一命,却用另一条命填上。

安贵人有了身孕后不久,气色便一直不好。子蕊不懂妊娠之事,也没有看过医书,只以为有身孕的人都是如此。原来一开始,就有人在算计着她,不想让她生下龙子。联想到那药娘临终前说的话,她忽然打了个冷战。那药娘跟安贵人无冤无仇,而且一旦事发,必定是死罪,既然是死罪,她又怎么会冒险去做这种事?

那只有一个解释,她被人要挟了去做这件事。而且是对她极重要的人,因此她临终前才会说出那番话来。

她在这露天的井边坐着,越发觉得冷。

安贵人如果诞下龙子,对谁威胁最大?

子蕊想到这里,已强行让自己停止了猜测。就算她知道是谁,她也不会去揭穿。拆穿了真相,只会添了更多的麻烦。

她看着在水中有些虚晃的手,忽然明白言非所说的,责罚一小部分的人,可以换来成千上万的人安宁。

药娘也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她最后选择了让真相随她而去。

她叹了口气,回到小药间,又点燃了一炷香,在桃花树下蹲了半晌。直到听见小院门口有敲门声,她才回过头,一看,正是刚才那随侍卫一起来的老御医。

子蕊经常去太医院,但是跟性子孤傲的御医却并不熟络。她想了片刻,才记起这御医姓周,平时倒也没怎么说过话,不过比起其他御医来,更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
周莫礼见她脸上的伤口已结了血条,说道:“为何不上药?你一个姑娘家若脸上流留了伤疤,还怎么找到好婆家。”

子蕊默了片刻,说道:“周御医费心了。”

周莫礼见她神色疲倦,又看向桃花树下的两柱香梗,顿了顿说道:“你读过医书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怎知红花可致落胎?”

子蕊看了看他,听得出他的语气中没有半分恶意,这才说道:“豆子在看书的时候,总是喜欢念叨两句,就随便记下了些。”

周莫礼眼中闪过一丝憾意:“他在世的时候,时常向我借医书看。虽然没有医者的天赋,但是以勤补拙,当今像这样的少年,已不多见。可惜他刚通过了太医院的考试,便发生了那样的事,可惜,可惜。”

自回宫后,子蕊听到的都是对林一豆的斥责声,如今突然听到有人对他的死连说两句可惜,似有了共鸣般,眼眶又立刻红了。

周莫礼见她红了眼眶,停了叹声,问道:“你若对岐黄之术有兴趣,大可以来太医院找我,太医院的书,随你翻阅。”

子蕊看着他,已微微有些发愣。周莫礼又说道:“只是有一个条件。”

她忍不住问道:“什么条件?”

周莫礼顿了片刻,缓缓说道:“学医只为悬壶济世,不用作邪门歪道。”

子蕊心中动容,已点头道:“嗯。”

☆、第二十四章 宫阙(一)

到了晚上,就快换差的时候,一个小宫女跑了过来,见了子蕊,说道:“麽麽让我告诉你,晴姐姐今个儿受了惊吓,发了疯,被送出宫外了。所以今晚你得当差。”

子蕊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嗯。”那小宫女又说道,“麽麽说,她们已经在找药童药娘了,让你多熬两天。明个儿你上午去睡一觉,傍晚的时候继续当差。”

“嗯。”子蕊想拿药和熬药都不能让一窍不通的人来做,万一混淆了,吃错了药,也是要掉脑袋的。本是四个人的地方,突然只剩她一个,心中又有些伤感了。她摇了摇头,拿起刚去周御医那里借回来的医书,仔细看了起来。

到了子时,熬了药往静宁阁送去。刚出了门,吸了吸冷冽的风,本来有些困意,顿时消散。

到了门口,紫灵见了她,又惊又喜,压低声音说道:“子蕊,只是十多天没见,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。”她又说道,“我听说今天的事了,你呀,真是命大。人人都说猫有九条命,我看你就是那九命猫。”

子蕊笑了笑,说道:“药要凉了。”

“欸欸,看到你都忘了正事了。”紫灵端了药,推门进去,过了一会便见她出来,却并未关门,“主上让你进去。”

子蕊见她眼睛有些贼亮,没有多想,推门进去了,刚进去,门就被她关上。她顿了片刻,言非仍在低首批阅着折子,并未抬头。她缓步走上前去,请安道:“主上。”

言非抬起头来,见了她,微愣了片刻。比起十天前来,她的确是瘦了太多。那发也明显短了,只能勉强缠个发髻,真不知她这十天是过着怎样的日子。他放下笔,问道:“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。”

子蕊答道:“被人抓伤的。”

“上了药没?”

“上了。”

言非见她一问一答,从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,却依然能感觉得出她有些疲累,没了往日的神采,说道:“侍卫长向我说了今天的事,你有功。”

子蕊知道他在说安贵人被下药的事,头已埋得更低:“奴婢只是说自己的猜想,侍卫长公正细心,才这么快找到真凶。”

言非听言,又是一顿。将所有的功劳推给别人,语气没有半分起伏,只是十天,不但外貌,连内心似乎都变了个人般。他也打住了这个话题,说道:“我叫你来,是想先告知你姐姐的事。”

子蕊眼中微微一动,他继续说道:“中旬过后,我将会派她前往边境,做连老将军的副将。”

她心里苦涩无比,却仍道:“一切听主上安排。”

从静宁阁出来,她又轻轻叹了口气,明天睡醒一觉后,去找姐姐吧。虽然边境有连老将军,但是战场上的事,变数千万,又有谁能保证一定不会有事呢。更何况那镇守的是连家,当年最反对君主赏封姐姐将军称号的连家。

第二天睡到下午,起来时倒也还精神,洗漱后便往御膳房走去,途径鱼池,只见那原先被安贵人霸占了赏鱼的地方,已被人拆除,在旁边新建了一张华贵的石椅。上面坐着的人,正是华容娘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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