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郎心如铁/无乐不做(54)

宋若荀抽回手臂,苍白的唇抿了抿,沉下脸色道:“只是掉下悬崖时被树枝划破了而已,我说没事就没事。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救我们,这些小伤不必担忧。”

舒冉不理他,四处寻找可以为他清理伤口的东西,这么大的伤口如果不赶紧清理干净,破伤风了可就完了。

“你在干什么?”宋若荀好奇道。

舒冉趴在糙垛上乱翻,她记得这是栋糙房来着,应该有生活用具的,“我在找东西。”

“找什么?”

“水,火,还有针线。”

“你要做什么?”宋若荀修眉一蹙。

舒冉回过头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,“当然是给你处理伤口。”

宋若荀被她的表情弄得有些发怔,微微结巴道:“你,你还会这些?”

这下轮到舒冉愣住了,她犹豫半天,来了一句:“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,你以前就是太不了解我了。”

宋若荀被这句话唬住了,低头自鹿皮白靴内壁上抽出一个小而精致的袋子,“莫找了,这半山腰肯定没水,火折子和针线我这里都有。”

舒冉觉得宋若荀此刻像极了多啦A梦,爬回他身边接过锦袋,打开一看,果然。

“你没事带这些出来做什么?”火折子可以理解,针线就猜想不到了。

“天下间想要我命的大有人在,我不会武功,只能带上这些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
舒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低着头把他的右臂抓过来,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撕开白衣和伤口凝固的部分,“针线可以用来做什么呢?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?”

宋若荀想了想,用另一只胳膊从怀里取出一包金疮药。

舒冉看着宋若荀的眼神发生微妙的变化,这让宋若荀有些不自在,他望向崖底,淡淡道,“你要做什么就抓紧时间,呆会来了人便用不着你了。”听见这话,舒冉撇了撇嘴,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?别扭什么劲啊?像柳若湖一样来者不拒看来也不是全不可取的。

……怎么又想起他了?舒冉皱了皱眉,全身心集中到了宋若荀的伤口上。那伤口很深,舒冉要做的,便是把伤口fèng合起来。这些事她是有经验的,穿越之前她在医院做护士,fèng针虽然真正实践的不多,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。

“这个要怎么弄,我不会。”舒冉把火折子递给宋若荀。

宋若荀怔了怔,看着她眼神变了几变,接过火折子擦亮。

“你举着。”舒冉很自然的支使他,自行取出一根针,在火苗上烤了又烤,良久,方道,“好了,给我吧。”

宋若荀看了看她,把火折子递过去。舒冉拿过来后四下看了看,弯身用埋在糙垛下的石头堆了座小山包,将火折子cha了进去。

“你……要做什么?”

舒冉笑了笑,绝丽的容颜给无尽黑暗增添了不少光彩,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宋若荀背后发寒,“我要帮你把伤口fèng上。”

宋若荀脱口道:“你疯了。”说完便要抽回手臂。

“你不信我?”舒冉也没强求,只是很认真的看着他。

宋若荀很少见她这副表情,与她四目相对了好长时间,终于吐了口气,闭起眼把手臂递了过来,“……你快点。”

舒冉明白他的心情,像宋若荀这种人相信的人本就不多,更何况是这么玩命的事情?不过她还是很有信心可以弄好的。但……要怎么清理血污呢?

皱眉了半晌,舒冉忽然抬头道,“你嫌不嫌我脏?”

宋若荀挑起剑眉,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好似在问:又想干吗?

舒冉二话不说,自红唇间抿出唾液,为他肮脏的伤口清洗,一边做她还一边解释,“人类的唾液可以杀菌,你可别小看了它,它对伤口的恢复可是很有效的。”

宋若荀已经完全呆住了,根本听不见舒冉在说什么。

舒冉见他失了神,赶忙抓紧时间fèng针。尽管如此,待第一针扎进去,宋若荀还是轻哼出声,额头立刻渗出冷汗。

舒冉手下不停,越慢对他的折磨只会越大,她只能用说话来给他分神,“你的手下怎么还不来,再不来你说不定就被我弄死了。”

宋若荀静静地看着她为他fèng合伤口的手,过程异乎寻常地慢,每一针的进出都格外地折磨人,可他的伤口又太长太深,导致一切恶性循环,无法停止。

舒冉虽然是fèng针的人,却她比被fèng的人还紧张。她的额头汗水不比宋若荀少,待抽出最后一针,她立刻抬头去看他。只见宋若荀冷冷地盯着她把线从他皮肤里穿过去的过程,再没有一丝动容。

真能忍,舒冉对宋若荀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阶级。换言之,他们的距离更远了。

低头将金疮药拆开,舒冉背过身去从亵衣里撕了一块白皙干净的绸布,把金疮药抹匀在伤口上后,用绸布细细包扎好。

“好了,大功告成。”舒冉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。

宋若荀额头满是冷汗,颈侧挂满残血,风吹烟尘又弄了他满面,但这却一点都遮掩不住他的眉清目秀,愣是让他从狼狈中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雍容华贵之气。

“看来我以前真的低估了你。”这办法,便是御医都想不到,“你的技术还真好,就像你fèng的不是我的胳膊,而是被子一样。”宋若荀的声音低柔,却冰冷,没有一点感情。

舒冉很清楚,这个男人又要开始腹黑了。她微微一笑,“我觉得我应该把刚才的话说完。”

宋若荀抬头,尖削的肩膀,清瘦的腰身,苍白的脸色,虽异常俊秀,却有股诡异感,“你说。”

“虽然很对不起你,但我还是要说,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去重新爱上一个人。”

“重新?”宋若荀眉头紧紧皱起,方才fèng针时都不见他有这么纠结。

舒冉却忽然看淡了,宋若荀始终和她不是一类人,她要的不是一个因为某句话某个字就要对自己耍心机的男人,那样的生活太累,她不想过,也不会去过。

“对,重新。”舒冉缓缓道,“我喜欢的是柳若湖。”

宋若荀闭起黑眸,身子后撤许多,他靠着崖壁,似乎疲倦无比。良久,他睁开眼,看着舒冉,狠狠地,满满的全是愤怒,耻rǔ,不甘和仇恨。

舒冉有些怕,却没有退缩。这一刻若是退了,今生今世都要全部退下去。遇到关乎终身的事情,她亦是坚决的不容置噱。

“那我又算什么?”这一句反问,道尽了宋若荀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,作为被小公主本人爱了三年的驸马,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的无限心酸。

舒冉很平静,她别开头不看他,垂眸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,不确定地回答:“如果按照在围场时我们的约定,我只能告诉你,也许,我会用你来忘记过去。”

42 …

“丫头,既然如此……你就跟我走吧。”

一件披风从天而降,舒冉惊慌地抬起头,但见柳若湖腰间勒了条细若发丝的银线,整个人倒挂在山崖之上,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他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就在她眼前。

宋若荀立刻伸手去抓舒冉的胳膊,怎奈他的手臂刚刚才fèng过针,稍一用力就痛彻心扉。

见此,柳若湖长臂揽过舒冉的肩膀,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入怀中,几个跳跃间消失在朦胧的薄雾当中。

宋若荀呆伫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整个人纹丝不动,周身散发这刻骨的冰冷,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柄未出鞘的宝剑,光是隔着剑鞘就已让人感受到里面剑身的寒冷锋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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