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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仆(78)+番外

伏息宫婢很快就来了。

还是刚才那五个人。

“好好照顾少主,若有什么差池,小心夫人要了你们的命。”沈伏息吩咐道。

伏息宫婢诚惶诚恐:“是,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好好照顾少主!”

“退下吧。”沈伏息赶人了。

待众人退下,殿内烛火忽然灭了。

萧水在黑暗中忍不住问道:“怎么是我要了她们的命?怎么看都该是你才对!”

“没关系,你放心好了,不管怎么样她们都不敢怠慢的。”

“可我还是放心不下。”

沈伏息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我当初要比他辛苦百倍,他现在若这么点苦都吃不了,那他根本不配做我沈伏息的儿子!”

萧水又心软了。

奢华的宫殿。

漆黑的夜晚。

香寝。

暖c黄。

一切都是如此美好。

59

59、059 …

青衣是沈伏息一年四节的打扮。

他总是穿着一身青衣。

温文尔雅,萧疏轩举,湛然若神。

充满桃花香的小雨斜斜织着,落在地上,洗亮了古旧光滑的青石板路。

沈伏息撑着伞独自走在宁静清冷的秋雨中,他不时伸手去接雨滴,抬起头,脸上是沉思的神情。

秋雨如冰,冬天也不远了。

不知不觉中,他已和萧水在一起将近一年了。

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,沈伏息稍一思索便不再去想。

他正要去一个地方。

那里住着一个人。

一个女人。

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。

伏息宫婢将奇珍异宝陆续送入唐诗诗房里,唐诗诗站在一边看着,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唐雪衡。

怨毒,邪恶。

阴晴不定。

终于,待房内桌子被堆满,伏息宫婢才慢慢退下。

其中为首的道:“唐掌门,宫主让奴婢送这些宝物来供小姐赏玩,希望小姐安生在此,不要再招惹是非。”

唐诗诗道:“玩儿?”

宫婢垂头不语,看似恭敬,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桀骜不驯。

唐诗诗心中怒极,面上却还笑着,且不说在唐门,便是在这江湖上,还没有一个小小的奴婢敢对她如此无礼!

“在你们宫主看来,我就是那种不懂规矩,毫无自知之明的人。”唐诗诗随手拿起一颗圆润饱满的珠子,使劲摔在地上,“把这些东西统统搬走!”

宫婢们抬头看了看,又全都垂了下去。

没有一个人动。

唐诗诗气的手都在颤:“听见没有?!”

“宫主有令——”

宫婢的话还未说完,一巴掌就打在她清丽秀美的脸上。

唐诗诗看看自己的手,稍稍愣了一下,但并未有多担忧。

毕竟,主子教训奴才没什么不可。

可唐诗诗错了。

而且大错特错。

忽然,一阵风吹来,唐诗诗循着看去,还来不及睁大眼,就被这风刮到了墙上。

这风就是沈伏息的掌风。

“谁准你打我伏息宫的婢女?”

冰冷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不满和憎恶,唐诗诗抬起了头,风吹干了她嘴角流下的血迹,她望着沈伏息,眼角落下一滴泪。

“在这里,我竟然连个奴才都教训不得?”她痛苦问道。

沈伏息道:“她是伏息宫的奴才,不是唐门的,所以轮不到你来教训,在伏息宫,你只个不受欢迎的客人!”

唐诗诗泪水流得更快了,在正常情况下,一个美女这样哭泣是男人都会心疼。

沈伏息是男人吗?

是。

但沈伏息没心疼。

沈伏息的心已冰冷。

现在,无论谁都无法改变唐诗诗的命运。

因为沈伏息的身上,系着一条看不见的线——他的妻子,他的孩子,他的家。

这是一条无法超越的线,任务和人都不能,包括唐诗诗。

“你收拾东西,立刻离开。”沈伏息淡淡地掷出命令。

唐诗诗不甘心道:“我并未违反你所说的话,你凭什么让我走?”

“伏息宫里说话算数的是我,我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,让你走还需要别的理由?”

“你就不怕我告诉天下人你沈伏息是个自毁诺言的人?”

“你以为我会在乎?”沈伏息不屑道。

唐诗诗却忽然笑了:“你不在乎,并不代表别人不在乎。”

沈伏息静静地看着唐诗诗,披散在双肩上的长发和他的双眼一样玄黑,仿佛漩涡。

那种美超凡脱俗,已不是人间之物可以形容的美,简直不可思议。

唐诗诗看得醉了,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才反驳过这个男人。

“你以为这样可以威胁到我?”沈伏息问。

唐诗诗道:“也许吧。”

沈伏息沉默。

唐诗诗又道:“沈宫主何必急着赶我走呢?反正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也坐不了什么孽,一个月的时间又快到了,你就真的那么一时一刻都不想见到我?”

沈伏息的声音好像风,瀑布尽头倾泻而下时那一瞬间清冷的风:“量你也没那个本事。”

语毕,沈伏息负手而去,伏息宫婢也随着他离开,唐诗诗的房间里没留下一个人。

她被打伤了,却没有人来医治。

唐诗诗略懂医术,这点伤她可以自理。

但这是另一回事。

即便是再不情愿所留下的客人,被打伤也该让大夫来看一看。

由此可见沈伏息已经讨厌她到一个阶段了。

沈伏息为什么这么讨厌她?唐诗诗闭上眼,忧伤难过。

她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美女,为何会这么惹一个男人厌恶。

也许,是因为她那个生死不明下落也不明的哥哥。

哥哥?唐诗诗忽然睁开了眼,她的眼中闪耀着无比灿烂的光辉。

夜晚。

伏息宫内亮如白昼。

通往主殿的路上铺满了红地毯,大殿里站着百晓生,小香玉,沈伏息和萧水,还有魏知。

今天是沈欢的满月酒。

魏知还是没走,因为唐诗诗也没走。

他们五人都静静地坐在大殿里,谁也不先开口,但谁也不先走。

沈伏息忽然咳了起来,青丝垂下,遮住了他因咳嗽而微微泛红的脸。

萧水抱着孩子,不好上前,只得在座位上关切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沈伏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,他淡淡地摇了摇头:“无妨。”

沈伏息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。

向来如此。

但萧水此刻却放不下心。

若在以前,沈伏息这样说她一百个相信。

但这时情况已完全改变。

他们之间已无秘密,他们的感情也今非昔比。

“……与珠子有关?”萧水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。

沈伏息仍旧只是摇头,淡淡吐出二字:“无妨。”

他语毕抬起了头,一缕风过,吹干了他额头上的汗丝。

今日是沈欢的满月酒,今日过后唐诗诗和魏知都会离开。

到那时伏息宫不会再有任何无关之人存在。

他们可以过得无忧无虑,很幸福,很幸福。

但也很可惜,很可惜。

今夜,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。

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,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。

众人并没有惊讶,也没有茫然。

事实上他们之所以沉默地坐在这里就是在等暗中的人出现。

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月,这种时刻放在四大派围攻缥缈峰失败之后,实在不妥。

按理说,四大派无功而返且死伤惨重,是绝对不会放过伏息宫的。

即便他们元气大伤,短期内无法侵犯伏息宫,但也应该在江湖上用言论大肆渲染一番,将他们的牺牲点缀的惨烈而英勇,再激起民众对伏息宫的厌恶之情,这才是合情合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