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做尽天下鸳鸯事(48)

他一身白衣,银发披散,俊美无俦的脸颊清冷如月,整个人飘渺得仿佛幻影,清雅已极。若非他细若游丝的白发偶有几根随风掠过她的脸庞,她真要当这又是她在发梦,见到的都是假的了。

“你是谁?”飞飞大着胆子开口,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,动作都是第一次做,却觉得似曾相识,连贯娴熟,仿佛做过了千万次一般。

“你为何会进宫?”那人不答反问,声音如面容和气质一样冰冷。

飞飞皱眉,她还没问他怎么闯进宫来的,他倒质问起她了:“你不肯说你是什么人,又将我从寝宫里带出来,究竟想干什么?”

男人淡淡地转身凝视着她,双眸冷若寒星,嘴角却带着一道不深不浅的温柔:“你不记得我了。”

……飞飞有些窒闷,怎么又来一个说这话的人,她是不记得了,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,又怎么会记得他们?

“你不说自己是谁,我又怎么会知道?”飞飞的口气很不好。

白衣男人收起油纸伞,双手负后,笔直清瘦的身影甚至比南宫寒还要单薄,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。

美。

很美。

美如谪仙。

飞飞感叹的同时,也决定要对他敬而远之。

他给她的感觉太难懂,也不对她表露半点情绪,看起来二人应该并不认识。

“我是你的师父。”柒情绝薄唇微启,轻轻低头,双眸如忘川之水,清波潋滟。

飞飞直觉得脑袋像鼓一样嗡嗡作响:“师父?做什么的师父?我是皇帝的妃子,又怎么会是你的徒弟?”

柒情绝面色一沉,苍白薄唇渐渐变成半透明的嫣红,似乎稍一用力便会被咬破。

飞飞于心不忍,眼见着他那副似乎忍无可忍的模样,轻声道:“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,今晚的事我便当做没发生过,看着你也不像是坏人,我就不与你计较,送我下去吧。”

柒情绝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:“你不能做南宫寒的妃子。”

“不能?”飞飞直觉得这男人越来越好笑了,长得一副漂亮脸孔,脑子却不好使,“我本来就是皇上的妃子,何来不能一说?”

柒情绝眉头微蹙:“他告诉你的?”

飞飞想要自己寻路下去,低着头敷衍道:“大家都这么说。”语毕,脚下忽然一滑,整个身子朝下摔去。

“啊——”飞飞惊叫一声,死死地闭上了眼,等待疼痛的来临,可是却毫无所觉,身子仿佛停在半空,一动也不动了。

睁开眼,飞飞看见的还真是这么一幕。

“你……”飞飞惊讶的看着柒情绝,“你使得什么妖术,难道你真是鬼?”

鬼?柒情绝的眼神如飞烟般散开,放空地望着一处:“这不是妖术。”他似乎只能跟她教正这句了。

飞飞试着挪了一□子,动不了,急忙喊他:“不管你这是不是妖术,你怎么把我定住的,就赶紧怎么把我放开,不然我可喊人了。”

“我若放开,你便会摔下去。”

“你!……”飞飞气得白如美玉的面颊泛起阵阵桃红,轻咬的唇瓣润泽饱满,诱人品尝。

柒情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忽然走近,一头华发如流水般掠过肩膀,遮住了他的侧脸,飞飞这个角度,再无法看到他的表情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飞飞颤声问道。

柒情绝未答,将倾斜在瓦片边沿的她揽入怀中,解了定身术,轻轻抱着她跃下了房顶,朝皇宫后山的树林掠去。

“你想带我去哪?快放我下来,皇上醒了看不见我会急的!”飞飞捶打着他的肩膀。

柒情绝隐忍地抿着唇,冷声道:“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,愿意与后宫三千同享一个男人?”

飞飞一愣,这算是雏鸟情结吗?遇见南宫寒,被南宫寒所救,便轻易相信了他的话,不曾怀疑也不曾想过其他可能,固执的认为一切都是真的,拒绝探索和深思……飞飞蹙眉苦思,渐渐出神,恢复过来时便见二人已落在了黑暗的树林里。

柒情绝玉臂一抬,一颗夜明珠悬在半空,照亮了四周。

“我是他的妃子,他是皇上,这不都是应该的吗?”飞飞说着这话,有些迷茫。

柒情绝再次忽略飞飞的回答,毫无预兆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
在与他双手交握的一瞬间,飞飞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
在她的预料中,这个男人的手应该是如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。但奇怪的是他的手很温暖,细滑的感觉就像丝绸一样,一点点摩擦着她的手背和掌心。

这种窝心的感觉,让她忽然舍不得放开了。

她重新抬眼看向他,映在她眸中的是一双望不见底的黑色瞳孔,像漩涡一般似要将人吸入其中。飞飞措手不及地闪开视线,松开了他的手。

“为什么松开?”柒情绝冷不丁问道。

飞飞撅着嘴,理所当然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……”

柒情绝打断她:“你现在倒是懂得多了,之前不是连夫妻是何物都不知晓么?”

见柒情绝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,飞飞彻底无语了,“你!”她指着他,手有点抖,“你怎么能……”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呢?难道真如他所说的,他们是认识的?

飞飞正思索间,忽然眼前一白,后腰被柒情绝的手压向他,接着唇上一凉,瞬间窒息。

“唔……!”南宫寒都不敢对她这样!!……他居然亲她!!

……该死的是她还不想挣扎!!

呼吸越来越急促,飞飞觉得浑身热热的,整个人靠在树上,双臂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颈,感觉着他冰凉的唇在与她耳鬓厮磨间渐渐温热,她内心掀起一阵熟悉的涟漪。

柒情绝陷在飞飞怀中,触手可及无一处不是软滑温腻,一切都仿佛回到了灵霄峰那一晚,感觉着她熟悉的香甜,他简直连魂魄都快散了,双手不自觉间滑向她的双峰,落下之前忽然唇上一痛,人被猛地推开。

柒情绝不可思议地看着飞飞,轻抚着嘴角的血迹,久久不能回神。

飞飞左右乱看,就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。那道火辣辣的视线,令她很不自在。

“你这人简直莫名其妙,劫持我出宫也就算了,还对我……对我……”飞飞抿紧了唇,眼中含着泪水,缓缓拉紧衣裳。

柒情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沉默而阴郁地立在她面前,清俊苍白的脸低垂着,眼神却定在她身上,看着她的是一种冰冷却执着的目光:“你真的想呆在这个皇宫?”

飞飞被问得无语:“我不呆在皇宫要去哪?我的丈夫在那里,我呆在那里不是应该的吗?”

“丈夫?”柒情绝轻声重复了一边她的话,“看来你真的很相信南宫寒的话。”

飞飞撅着嘴,用脚尖在地上画圈,嘀咕着:“反正不相信你。”

柒情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,若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对飞飞的愧疚,那现在就不可能仅仅如此了。因为若真的只是愧疚而已,他方才就不会一时冲动做出那种事。

良久,柒情绝缓缓道:“好,我送你回去。”

飞飞一惊,但不信他的话:“你又要耍什么诈?”

柒情绝轻蹙修眉凝视着她,不发一语。

曾经全天下只相信你的人现在相信谁都不再相信你,那种感觉,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。

“你说话呀,难不成你要反悔吗?”飞飞急了,跑到他跟前,仰望着他的脸,“大丈夫一言九鼎,你食言的话就是小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