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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曾吻玫瑰(59)

“谁请你上去坐了。”她皱眉。

他转头看她,一本认真,“刚好到这,喝杯咖啡。”

“……”哪门子的刚好,她看了眼时间,“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喝咖啡?我这没有咖啡,你找地儿喝去吧。”

言罢不管他,拎着甜点上楼。

回家后,方明曦给自己煮牛奶,在厨房客厅卧室间忙活走动。喝完牛奶,简单洗漱一番,她搽上免洗晚霜,拍着脸走到窗边。

不经意往下一瞥,手上动作顿了顿。

肖砚果然还在那。

……

二十分钟后,放在两座之间的手机嗡嗡震动,肖砚回神,拿起一看,短信内容简短:

[506A。]

.

刚冲好的咖啡冒着腾腾热气,方明曦放到他面前,转身朝阳台走,“喝完就回吧。”

她去收前一天晒的衣服,在阳台白色炽灯下叠衣服。和屋里的暖黄光线不同,阳台上更暗些,沉静身影照得袅娜。

肖砚坐在客厅朝外看,咖啡的热气散去不知多少,久久没有端起。

以前总能看到这种情形,寸头到他的公寓去,就会帮着收拾卫生,而收衣服这件事一向是方明曦做的。有时候大半夜突然下雨,她睡得迷迷蒙蒙还记得爬起来,闹着要去把衣服收好免得被打进阳台的雨淋湿。

他们一起生活了有多久?

半年多,不到一年。

分摊到五年里,每个细节都被记忆缓慢细致地咀嚼了很多遍。

方明曦叠好衣服,进客厅见他咖啡一口没动,皱眉:“你说要喝咖啡,怎么不喝?”

肖砚抬头,道:“能不能参观一下?”

她想拒绝,洗衣机里还有衣服等着她拿出来晒,干脆道:“随你。十一点得走,我要休息了。”

她自顾自忙活,不管肖砚。

肖砚在不大的这间居室转了转,到她的卧室前,停下脚步。

侧着能看见衣柜,以及衣柜旁那张桌子,上面放了两盆多肉盆栽。

他眼里稍沉,方明曦晒完衣服,拿着塑料盆走进浴室,空手出来,瞥他,“看什么?”

“你喜欢养这个?”他指那两盆盆栽。

她道:“一般般,朋友送的。”

肖砚默了默,说:“我很喜欢养这些,只是一直没空去买。”

她挑眉,“so?”

“送我吧。”他说,“你这两盆长得不太好,养的方法不对,我帮你照看。”

“想养盆栽,花鸟市场多得是……”

“我就喜欢这两盆。”

方明曦不解地盯着他。

肖砚看看桌上多肉,满脸认真对她道:“跟它们投缘。”

“……”她没话讲。盆栽适合放在阳台,她拿回来之后随手往房里一安之后就没怎么管过,确实不负责任,看植物的涨势也的确不算好,留在她这迟早要枯,遂道:“拿去吧。”

得了盆栽,肖砚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喝咖啡的,没有耍无赖多留,喝完人就走了。

.

和应贤吃的那餐饭是少见得并不愉快的一回,隔天应贤下来找别的医生,方明曦再次向他表达歉意。

他没生气,反倒笑话:“都跟你说了不要和师兄这么见外。”语气亲和,拍拍她的肩,态度一如往常。

不过也没有两句话就放过她,他道:“下回有空等你请我,这可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
方明曦点头,道好。

关于那天说的那些话,包括肖砚,谁都没有再提。

插曲解决,方明曦回到日常工作中。

下午三点多,同事来护士站叫她:“荀主任在门诊部一楼,喊你去一趟。”

方明曦一听,没多问,忙道:“好。”将手里的病历档案整理好放到一边,搭电梯去一楼。

她前脚刚走,没几分钟肖砚就来了。护士站里当值的一位视线和他对上,脸微红一刹,知道他来找谁,道:“明曦去门诊一楼了,主任喊她有事。”

肖砚说了声谢谢,朝电梯走。

医院面积不小,转了半圈没有方向,肖砚正欲拿出手机给方明曦打电话,忽听另一侧走廊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。

这里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地方,不该有这种动静。直觉不对劲,肖砚一顿,提步过去。

走廊拐弯过去直通侧厅,不知为何围了一堆人,有哭喊声从人群中传出来,几个穿白卦和制服的医生、护士处在人群中间,场面有点失控。

只一眼,肖砚从那堆制服护士里瞥见方明曦的身影,脚下没再犹豫。

方明曦原本是来楼下找荀主任的,荀主任即是她在瑞城读书时那位班导的旧同窗,在申医读书的几年,虽然她学的是护理并没在荀主任班上,算不得他正儿八经的学生,但一直以来颇受他照顾,师生情谊也不浅。

护士所在科室可以轮转,过段时间方明曦要从现在所在科室出来,可能去儿科也可能去妇产科,但荀主任找她跟她聊,问她想不想去手术室,若是愿意,下个礼拜他主刀的一台手术,她马上就可以跟着一起。

从病房到手术室有优有弊,同样都是护士,但后者的要求比前者更高更严。

方明曦正在考虑——其实算不上考虑,荀主任一开口她就已经决定同意,一众医护人员边走边说,谁知突然冲出一群人,扯着主任几人就开始闹。

有男人也有女人,几个妇女头上系着白条,一副出丧打扮,拽着荀主任为主的几个白大褂医生又厮打又哭喊。

她被突发情况吓得一愣,反应过来后忙冲上去护着荀主任。

医闹!

从业两年多,平时医患纠纷不是没碰过,然而方明曦却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情况。

“几位家属,请你们不要再闹了,这里是医院!放手——”

方明曦想拽开他们扯着荀主任衣领的手,奈何力气不够,只得不停劝:

“有什么事你们冷静一点说,医院不允许吵闹,还有别的病人……”

“放手!放开手……打人是犯法的!”

“不许打人!不许打人——”

围观人群越来越多,有想要上来阻拦的,无从下手。医院工作人员见情况不对,立刻有人跑去叫保安。

方明曦声音都哑了,闹事的人充耳不闻。

荀主任年纪不轻,以往在校,教导学生从来倾囊相授毫无私心,救治病人也尽心尽力,他身后跟的这几个医生里,有如应贤一般年轻的,都是苦读了多少年书毕业,治病救人奋斗在一线的从业人员,此时被人拽衣领揪头发,毫无道理地拉扯,脸红脖子粗形象尽毁。

方明曦气急,恨不能将这些不讲道理的人扔到外面去,碍于力量悬殊,被妇女拽着东拉西扯,制服上扣子掉了两颗。

他们推搡动起手来,方明曦刚推开一个,错眼见男人手里多了匕首,举着就冲荀主任而来,她眼一瞠,下意识护住主任。

周围“啊——”地一声响起围观众人的惊呼,方明曦突地被人握住肩膀,背后有什么挡上来,意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。

她愣愣回头,瞥见肖砚的侧脸。

肖砚捏住男人手腕,只一用力,对方手里的刀子就“哐当”掉落在地。他擒住对方的手臂,动作利落,三两下就将对方摁倒在地,并将其手臂反剪锁在身后。

几个妇女愣住,扯开嗓子要继续哭闹厮打,另几个一同来的男人还没发作,赶到的保安带着电棍冲人群,将他们一个个制住。

一通吵闹喧嚷,楼上几层站了许多探头围观的病人及家属,好好的医院活脱脱像个菜市场。

方明曦顾不上那些,眼直直盯着地上的点点血迹,握住肖砚的胳膊,“……你流血了?”

肖砚见她脸色白了些,神情惶惶,安抚道:“没事,划破了一点点。”

他的手背被拉了一道口子,正往下淌血。

几个医生衣领凌乱,在这一片混乱中,荀主任忙道:“赶紧去处理一下,小郑,带这位先生去包扎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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