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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君(26)

“微……微臣……”

瞧他支支吾吾的,齐光也不计较了,方才吓吓他权且当作惩罚了。

她道:“罢了,也只是小事,下不为例。前几日寡人已经与沈卿谈过,此事还能弥补。沈家向陈家提亲,一来是沈家的嫡子沈安到了适婚的年纪,二来是沈卿听闻你家的姑娘性子温和刚好与沈安相似。沈卿前几日虽然说了不少你家姑娘的好话,但是寡人可以确定沈家上下都没有见过你家姑娘,离结亲之日还有三天,你可以寻一个姑娘代嫁过去。至于陈南珠与容峥私奔之事,寡人会压下来,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此事。”

如此一来,陈南珠的声誉可以保全,陈家也不会与沈家结怨,天家的威严亦不会丧失,一举三得。

陈立不曾想到皇帝竟会如此和善,让他大为改观。

齐光说道:“寡人微服出宫时曾与南珠结识,也算是一场缘分。南珠既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,寡人不会勉强她。至于陈卿要如何做,寡人亦不会阻拦,毕竟这也是你们陈家的家事。”

陈立感激涕零。

“谢陛下不罚之恩。”

齐光道:“退下吧,好好筹备婚事。”顿了下,她见陈立的唇动了动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她道:“陈卿还有何事要说?”

陈立磕了个响头,再次道:“谢主隆恩。”

待陈立离开后,齐光摸了摸下巴,这种被人感恩戴德的感觉倒是不差。母亲驾崩前留下的名单中,陈立乃是属于不可信任这一列的,不过方才他的眼神倒是真诚得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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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决了沈陈两家的事情,接下来就是六皇子的事了,此事齐光交予路离处理,她也省了不少心思。再过半月便是深秋,每逢深秋,大周都会有一场狩猎,是从祖宗定下来的习俗。

宫里有个箭靶场。

齐光手持大弓,瞄准了靶心,手肘一动,一支箭羽直中靶心。江德忠在一旁喝彩:“陛下箭术尤佳!”齐光却叹了声,说道:“多亏了当年母亲逼寡人习箭术。”

当年她极其厌恶学箭,可母亲说,大周的皇帝必须会箭术,于是乎她只好硬着头皮上,所幸颇有天赋,学了小半年便已小有所成。后来她还经常带着弓箭偷溜出宫,学着侠士行侠仗义,拯救过不少被欺负的孩童。

江德忠继续拍马屁。

“先帝英明!”

齐光又搭上一箭,再次正中靶心的时候,身后响起了鼓掌声。路离含笑走近,说道:“陛下箭术愈发精湛了。”

齐光瞧见路离,给江德忠使了个眼神。

江德忠明白,立马带上弓箭与若干宫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箭靶场。齐光也迈开步伐,走到附近的凉亭。秋菊盛开,隐隐有菊香。

齐光折下一朵菊花,问:“六皇子的事情办得如何?”

路离说道:“微臣心中已有两个人选,但还有一人选在宫中,微臣想去看看。待确认人选后再向陛下禀报。”

齐光微怔。

“你是说南风轩里的公子?”

路离颔首:“刚好年龄符合,且家中父母早逝,世上已无亲人,也颇像之前那一位六皇子。”

齐光也没有问是哪一位公子,她大方地道:“行,你便去看看,若是符合便带去皇子府。你是寡人的未婚夫,后宫中的事情迟早也由你打理,以后这些事情也无需向寡人禀报,你自行决定便可。”

齐光练了一早上的弓箭,此时也有些累了。她打了个哈欠,将手中的菊花递给路离,道:“今夜陪寡人用晚膳吧。”

深秋的菊花开得正盛,花蕊嫩黄,菊香馥郁。

路离的目光在菊花上微微一凝,而后笑道:“璟衡明白了。”

☆、第二十五章

“公子公子,奴婢见到路侍郎往这边来了。”

“公子!路侍郎过来了!”

“公子,路公子来了。”

……

本是一派融洽的南风轩蓦然间陆续响起不同侍婢的声音,声音中皆有几分急切。一众公子听后,不由你看我我看你的,面面相觑,登时也不知这位陛下的未婚夫婿因何而来。

南风轩里的公子都晓得打从周穆清得病后,一直伴在陛□侧的便是路离,而路离又是由先帝亲自赐给陛下的未婚夫婿,得宠程度可见不一般。

南风轩里头的大多公子都是身世凄苦之人,在南风轩里过上贵族公卿般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他们以前从未想过的。如今听得路离气势汹汹而来,心中皆生警惕。虽说陛□份特殊,但若以男子身份而言,谁也不愿自己的妻子身边男色萦绕吧?至于周穆清,他是周相国的儿子,又早与陛下相识,路侍郎即便心中有怨言,也会对周公子有所忌惮。可他们不同,他们无依无靠,路侍郎要想拿人开刀,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。

思及此,南风轩里好几个曾经试图以美□□惑皇帝的人都不禁惶惶不安,当即转身从庭院走回厢房。本来有十余人的庭院转眼间便剩下七八人。

云臻与苏承宇都在庭院里,两人见状,互望了一眼。

云臻说道:“你不进去?”

苏承宇反问:“为何我要进去?”

云臻道:“他们都怕路侍郎拿他们开刀,你不怕?”

苏承宇笑道:“怕的人都是做了亏心事的,我做的正行得正,为人光明磊落自是什么都不怕。再说要怕的人也该是你,南风轩公子众多,论起特别的唯独一个,前些时候陛下不还带你微服出宫么?”

云臻轻咳了一声。

“事出有因。”

不过话是这么说,那天他从承乾宫回来后,被南风轩里的其他公子用各种各样的眼神打量了好久,以至于他一出房门便觉浑身不自在。

见云臻目光灼灼,苏承宇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他叹道:“你又想扒我衣服?”当初他就不该跟云臻亲近起来,原以为他年纪小好沟通,没想到一亲近了才发现他是又固执又缠人的小鬼头。

云臻盯着他的大腿,仿佛可以透过薄薄的布料看到某一处。

苏承宇重重一咳,云臻才收回视线。苏承宇说道:“我真的不是你兄长,我大腿内侧没有你所说的伤疤。”

“你给我看看,都是男子汉大丈夫,你怕什么?”

苏承宇无奈地道:“那一处难免有些不雅,我若给你看了,其他人兴许还以为你我是断袖。”

听到“断袖”两字,云臻的耳朵红了红。

“谁……谁跟你断袖!”

苏承宇道:“其实说起来你兄长二十五的年岁,南风轩里二十五的人也不只我一人,你怎么就对我如此固执?且不说南风轩,陛下的枕边人与未婚夫婿亦是这个年龄,你怎么不说他们是你兄长?莫非我无父无母你便觉得我该有个弟弟?”

云臻也说不上为什么。

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还不觉得,可是与苏承宇渐渐相处下来,他的口味大多与他相似,甚至连偶尔说话时也稍微带有独特的大魏都城明阳的口音,尽管很细微,可他依旧发现了。且南风轩里有传闻说苏承宇是魏人,年纪又对得上,说不定他便是他的兄长。

就在云臻与苏承宇僵持时,庭院传来了若干道脚步声。

没一会,路离便出现在众人面前。他环望周遭,随后温和一笑,如同清风明月一般,径直走到云臻与苏承宇面前。

两人连忙站起,路离便道:“两位不必多礼,今日我只是过来看看,改日得闲了再过来与诸位闲聊。”说罢,他又对周遭的公子淡淡一笑,眼神颇是意味深长。

接下来路离与云臻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告辞,屋里的几位公子险些没有反应过来。

待躲避路离的公子们出来后,他们连忙向其他人打听路离方才说了什么。只听一人说道:“路侍郎虽然只说寥寥数句,可句句含藏深意。”

南风轩因陛下而存在,也并非宫里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,连当初的周穆清过来南风轩也要经过陛下的首肯,可方才路离的话中不就是在说我可以随时过来,所以你们看着点,别想些或做些有的没的。尤其那眼神,分明就是不动声色地来下马威。外头还传闻路侍郎温文儒雅,不像周公子那般肆无忌惮,可如今看来分明两个都不是善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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