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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君(95)

德妃的存在简直是在诠释最好的麻雀变凤凰。

也难怪路离生得这般好看,原来是随了母亲的长相,而云臻则是随了父亲。若是云臻也随了自己母亲的长相,当初在大周时,她定然能识破云臻与路离的关系。

德妃红了眼眶,她看着路离,紧紧地看着他,眼睛眨也不眨 ,仿佛眨下眼睛他就不会见似的。路离行了半礼,说道:“德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
话音一落,德妃的眼泪从眼眶处滑落,像是掉线的珍珠一样,一颗一颗不停地滚落。

“铮儿,你还在怪母亲吗?”

路离淡淡地道:“没有怪不怪一说,当初形势所逼,五哥才华出众,自是不该送去大周当人质。”他年纪尚小,身体虚弱,就该去大周送死。

德妃说道:“铮儿,当初是母亲不好。如今你回来了,就莫要再计较了。”

路离问:“菀菀呢?”

德妃此时方想起了这事,她擦干眼泪,说道:“菀菀刚刚睡着了,碧如。”

一宫娥抱着女娃走出。

数月未见,菀菀又长大了许多,小胳膊小细腿的,看着自家娃娃粉雕玉琢的脸蛋,齐光只觉心里头缺的那一块渐渐填满。

德妃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齐光。

她问:“这便是你在大周娶的姑娘?”

路离说:“是。”

齐光行了半礼。

这于齐光而言,便已是最大的礼了。要晓得在大周时,面对齐轩她也不曾行礼。她这辈子便只跪过自己的父母,还有大周的历代祖宗。路离对德妃行半礼,她自然也一样。

可落在德妃的眼中,就不太一样了。

她蹙了下眉头,心里头有些不悦。

她厌恶周人。

当初若非大魏惨败,而大周皇帝硬要他们送上人质,她也不会与自己的儿子分离二十年,如今再见生疏得如同陌生人。尤其是现在儿子还带回一个周人,身为人妇,竟敢与自己的夫婿并肩而站,见到她,行礼时也非恭恭敬敬的,竟还有几分随意。

她本就不满周人,如今见到齐光这般,心下更是不满。

之前见到菀菀时,她也不太高兴。

大魏有个不成文的习俗,头一胎,得生男娃,如此子子孙孙方能兴旺。可如今头一胎却生了个女娃,且还周人所生。德妃无法喜欢自己的这个孙女。若非看在容峥的份上,她甚至有悄悄弄死孙女的念头。

德妃的想法,齐光无从而知。

她此刻也不曾察觉出德妃的不悦,见到了菀菀,她便满心满眼都只有她。德妃如何,她一点也不想知道。横竖有路离在,路离会替她应付。

齐光没有察觉出,可路离却发现了。

他道:“她姓齐,单名一个玥字,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。”此时,路离又对齐光道:“菀菀已经寻回,你先回府歇息,我稍后再回。”

齐光一听,便知路离私下里有话与德妃说。

她点点头,与德妃又行了半礼,便离开了德祥宫。

待齐光一离开,德妃迈前几步,握住了路离的手,她真诚到不能再真诚地道:“铮儿,陛下有意将皇位传给你,最多半年你便会是大魏的一国之君。过去二十年,我与陛下都有愧于你,只是如今你也回来了,这是你父皇对你最好的补偿。”

想到儿子即将登基,她成为一国太后。

德妃眼中再次有笑意沁出。

她握紧了路离的手。

“只 不过,”她的话音一顿,“大魏的皇后只能是魏人,大周可是我们的仇人,你若立周人为后,大魏的百姓会如何想你?我们大魏明阳城中贵女众多,比齐玥漂亮的多 得是,更无须说比她温婉贤淑的。只要你喜欢,后宫佳丽三千人,你想纳多少便多少,何愁无妻?且不说妇德,比齐玥能生的,明阳城中比比皆是。”

德妃的言语中无一不在嫌弃着齐光。

路离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他缓缓地从德妃手中挣脱开来,手缓缓地垂下,又缓缓地握了下拳头,随后松开。

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。

“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,我曾对天发誓,若是弃了她,永生永世不得好死。”

德妃岂会听不出路离的执着。

她抿抿唇,声音软下来,又道:“倒不是说她不好,你若为帝,她可以当宠妃,只是为后却是欠缺了些。待你见过我们明阳城的贵女,便知她们的好。”

路离忽道:“母亲可想当太后?”

德妃正想说“自是想了”时,她的面色蓦然一白。她明白了路离的意思,他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,竟然在暗示她过去的身份。

他冷静的神情仿佛在说“她若不配为后,你也不配为太后”。

德妃的心肝颤了下。

路离说:“母亲好好想一想,儿臣先行告退。”

☆、第90章

元孟最近很苦恼。

他先是想着跟随齐光过来大魏,以报当初的恩情。可是没想到向来结实的他,一到大魏就开始水土不服。一个小女娃子都好端端的,偏偏他这个魁梧壮汉上吐下泻的,委实丢人。

于是他只好讪讪地向齐光辞别。

所幸齐光没有计较,爽快地应承了他的要求。不过就是顺便扔给了他一个最后的任务,将宋湄安全送回大周的万州香郡。

元孟也答应得爽快。

横竖自己也是要回大周的,回京城时也要路过香郡,之前跟宋湄也相处过,于是乎元孟热情地招呼了宋湄上车,并且拍胸口答应齐光,一定平平安安地将宋湄送回家,保证一根发丝也不少。若是少了一根,他元孟把头削下来给菀菀当玩偶!

只不过元孟没有想到,之前相处时的宋湄整天叽叽喳喳的,像只小麻雀一样,虽然有些吵,但也算是热闹。他年过四旬了,也格外喜欢热闹。

可是这一回,宋湄从一上马车开始便不停地哭,哭得元孟做梦时只觉女鬼缠身,一直哭着在喊,苏承宇你这个混蛋。

元孟不太清楚宋湄与苏承宇之间的事情,不过为了安慰宋湄,他只好跟着宋湄一起骂苏承宇。

又过了几日,宋湄不哭了,反倒是时不时叨叨絮絮地念着苏承宇。

元孟听得耳朵都能生茧子了,心中感慨着情之一字委实可怕!可怕之极呀!元孟盼着快点回到大周,好完成这一桩痛苦的差事。

一日下雨时,元孟寻了家客栈稍作歇息。雨停后,宋湄却迟迟没有离开厢房。元孟有了以往的经验,知道她肯定又在厢房里絮絮叨叨的把时间也忘记了。

于是元孟贴心地不去打扰她。

一个时辰过后,宋湄还是没有出来。

元孟开始察觉出不对劲,一敲宋湄的门,没有人应答。他心下大惊,猛地推开门。房间里窗子大开,而宋湄的细软都在榻上,案几上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水。

元孟翻了翻宋湄的细软。

钱财俱在。

他大惊失色,以他多年的经验来说,宋湄肯定是被人劫走了。

.

元孟私下里找了宋湄好几日,皆无果时,他只好灰溜溜地折回明阳城。他第一时间找的人不是齐光,也不是路离,而是苏承宇。

苏承宇听后,脸色都变了。

“她……她不见了?”

元孟点头。

“苏公子,宋姑娘不见了,她的细软包袱都在,一点东西也没有少。我问过周围的人,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一个这样的姑娘,所以我想着应该是被人劫走了。这些时日以来,宋姑娘一直在念叨着你,所以我想兴许你会知道她的下落。”

毕竟男女之间的事情,他老人家也难以揣摩。

说不定是小打小闹之类的。

苏承宇的脸色变得难看。

听到宋湄不见的消息,他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,他的大脑也是一片慌乱,一个好的主意也想不出来,更想不到在大魏里,有谁会去针对一个异国的姑娘。

宋湄初来大魏,谁也不认识,又怎么可能会树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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