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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君(96)

“苏公子?”

元孟连着唤了几声,半晌,苏承宇才回过神来。他稳定住心神,说道:“你先在我这里留下来,我去一趟皇子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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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子府。

打从来了大魏后,齐光便从未走出过皇子府。数月未见自己的女儿,齐光恨不得天天可以与菀菀腻歪着,甚至夜里头也是与菀菀睡在一块。

路离还曾经为此小小地醋了一番。

不过菀菀无意识地喊了一声“爹”后,路离便心花怒放,夫妻俩快快活活地与菀菀同睡一榻。

菀菀睡中间,两人便夹着菀菀。

最近齐光一直在教菀菀喊娘,一想到之前菀菀喊了齐轩舅舅,如今又含了路离爹爹,却连半个“娘”字也没有喊出口,齐光便心有不平。

她时常陪着菀菀坐在铺了柔软的羊毛软毡上。

然后,她在角落里打着拍子。

菀菀便摇摇晃晃地向她爬去,嘴里咿咿呀呀的,偶尔还哼着奇怪的曲调。爬到齐光怀里的时候,她“呀呀” 了一声,齐光说:“喊娘,菀菀乖。”

“呀呀。”

“娘。”

“呀呀,呀呀呀呀呀……”

路离此时走了进来,见状,不由莞尔。他脱了鞋袜,在毡子的另外一角坐下,笑吟吟地说:“菀菀,过来爹爹这里。”

他拍着手掌,打出有节奏的拍子。

菀菀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似的,又开始“咿咿呀呀”地从齐光怀里挣脱出来,摇摇晃晃地爬向路离。

“呀呀。”

路离抱起了菀菀,夸奖道:“我们的菀菀真聪明,喊一声爹。”

“呀呀。”

齐光挪动到路离身边,路离空出一只手,揽住她的腰肢,轻声问道:“菀菀还是没有喊娘?”

齐光道:“没有,当初也不知江德忠是如何教的,才五六个月便喊了一声舅。如今都快九个月了,却连娘也不会喊。”似是想起什么,她说道:“兴许是之前被带来大魏时,受了惊吓。前些时日的夜里她一直在哭,如今总算有所好转。”

路离道:“莫急,再过些时日便好了。”

菀菀挥舞着小胳膊,小手掌搭在了齐光的身上,五指一握,紧紧地抓住了齐光的衣裳,黑溜溜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齐光。

齐光的担忧登时烟消云散。

被她这般看着,她只觉心里头轻飘飘的。

路离揽紧了齐光。

一会后,有人在外头敲了敲门。“何事?”“殿下,苏公子求见,说是有急事。”

路离看了齐光一眼,说:“让他在厅堂里候着。”

“是。”

片刻后,路离与齐光一道出现在厅堂。齐光第一眼就发现向来一丝不苟的苏承宇此刻头发竟有几分凌乱,不等路离开口,他就直接说道:“璟衡,湄湄不见了。”

此话一出,齐光愣住了。

什么叫做宋湄不见了?

苏承宇直勾勾地看着他。

路离却笑道:“莫非你怀疑是我做的?”

苏承宇没有接话。听到宋湄不见了,他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路离。他在路离身边待了不短的时间,也曾当过一阵子的挚友,他对他再清楚不过。

他完全有捉走宋湄的动机。

比如让他完完全全听命于他,以宋湄为诱饵。

忽有一道轻笑声响起,苏承宇看向了齐光。只听齐光笑道:“苏承宇,你心中果真是有宋湄的。听到她不见了,你心乱了。有句话怎么说……”她顿了下,说: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。”

苏承宇微怔。

路离淡淡地道:“宋姑娘不见了,你不该来找我的。你该去宫里找十二皇子。”

似是想到什么,苏承宇面色大变。

他苦笑着道:“璟衡,我是心乱了,对不住,我不该怀疑你的。我只是……只是想不出到底有谁会带走了她。”

他拱手作揖,道:“多谢。”

说罢,他迅速离去。看着苏承宇匆匆离开的背影,齐光收回目光,说:“你怎么知道是云臻?”

路离道:“他之前说过要与我为敌,第一步必然是将我身边之人都夺了去。在大周时,苏承宇向来护着我,而他又曾将苏承宇当作兄长,他要抢的第一个人定然是苏承宇。”

齐光道:“所以要想苏承宇站在他那一边,他便捉走宋湄?”

“……大抵如此吧。”

路离叹了声,呢喃道:“他始终年少,还不懂何为喜怒不形于色,脸上将想法写得一清二楚。”言语间,竟是有几分失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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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华轩。

云臻站在窗边,负手而立。

他身后站了个人,正低声禀报着什么。云臻闻言,问道:“宋湄安置好了?”顾山回道:“回殿下的话,已经安置好了,就算六皇子有再大的能耐也绝对找不出她来。”

云臻似是想起什么,又说道:“莫要对她动手,她是控制苏承宇的利器。”

顾 山道:“谨遵殿下之命,此回幸亏殿下想起了宋湄此人,不然也无法从六皇子身边挖走苏承宇。苏承宇心细如尘,又有计谋,以前便极得陛下信宠,如今归来大魏, 陛下对苏承宇更是信宠有加。能得苏承宇在陛下面前美言,而六皇子又对周人执迷不悟,假以时日,一经对比,陛下定能知道殿下才是最好的太子人选。”

云臻笑了声。

他踱步离开窗边,袖手行到案边。他缓缓地倒了杯茶,浅尝数口后,说道:“苏承宇,这仅仅是第一步。我会将他身边所有的人和物都一一抢来,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当初错得有多么离谱!”

顾山看着云臻阴沉下的脸,不禁诧异不已。

不过短短一段时日,云臻竟变化得如此大,整个人的气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。思及此,顾山不禁有些担忧。当初皇后选择十二皇子,是因为十二皇子容易掌控,可如今事情却有些出乎意料……

十二皇子就像是脱缰的野马,一奔就不复回了。

云臻的目光扫向顾山。

“你说是不是?”

他的目光阴冷之极,明明是开春的季节,可顾山只觉背后有冷汗冒出,冷飕飕的。他清清嗓子,连忙附和道:“殿下说的是,总有一日六皇子会后悔的,不认十二皇子定是六皇子此生最大的错误。”

云臻仰脖大笑。

顾山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看来他得禀报皇后娘娘了。

☆、第91章

皇后听了顾山的禀报后,第二日便传唤了云臻。

云臻又将与顾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,末了语气恨恨地道:“我定要他后悔一辈子!”

坐在凤椅上的皇后一直安静地听着。

她的神色慈祥温和,若非穿着雍容华贵,兴许会有人以为这不过是个寻常的温柔妇人。皇后比皇帝小了二十岁,她并非是皇帝的第一位皇后,而是继后。

原先的皇后是她的亲姐,后来死去后,皇帝才立了她为后。

她费劲心思方铲除了自己的姐姐,也费劲心思才哄得皇帝废了原先的太子,立他们的儿子为后。可任谁也没有想到大魏的皇子竟会如此短命,到头来竟死剩德妃的两个儿子。

恰好因为在才侥幸避过这场灾难。

她好恨。

她一步一步走来,到头来竟然让一个宫娥出身的女人压在头上。这般奇耻大辱,她简直是难以吞下。她不甘心,可皇帝已经年迈,已经不可能再生孩子了。

她只有将所有希望放在十二皇子身上。

云臻又重复了一遍。

“我定要容峥后悔一辈子!”

皇后看着他气愤的模样,心想顾山始终是想多了。容臻此人,她以前虽不曾仔细了解,但也知德妃那样的女人能生得出什么好种?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。这般性子,是最容易掌控不过的。

她笑道:“六皇子不算得什么,臻儿,你且放心。”

云臻说:“还是母后明白儿臣的心思。”

皇后拍着云臻的手,笑道:“你的几位兄长去后,我与你德妃妹妹又情同姊妹,你便是母后的儿子。六皇子在大周待久了,又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,头胎还生了个女娃,你母亲虽偏袒于他,但本宫却是个明白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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