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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之太子很难养(68)

“是被亲生父亲掐死的!”她爆发一般猛地大吼出来,“他是被他的亲生父亲掐死的……是被掐死的啊……”说着说着,她整个人萎顿在地,像是双足再不能支撑住身体的重量,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传出,“你可知道,我的皇儿是被皇帝掐死的……掐死的……”

她的情绪像是崩溃了一般,不断地大声吼着,声音愈加沙哑,即将泣血一般。顾明珩面色带着震惊,他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哭泣的许琦梧,突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。

真正的皇后嫡子,是被皇帝亲手掐死的吗?顾明珩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,如此日日与自己的仇敌琴瑟和鸣,见着取代自己孩儿的生命活着的陆承宁一日一日长大——这么多年以来,她到底又是怎样过来的?

顾明珩缓缓地蹲下身,探出手来想要扶着许琦梧颤抖着的肩膀,却终没有触碰到。或许自己对于她来说,也是敌对之人,亦是凶手之一。

蜷曲着手指,顾明珩正想收回手,就突然看见抱着膝的许琦梧抬起了头。

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背上,一双眼通红,泛着毫不掩饰的恨意,“你想知道陆承宁的生母是谁吗?”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,“生母?哈,生母?”

嘲讽地出声,随即压低了声音,声线诡异地道,“你可知道,他就是一个孽种!他的母亲是一个男人!一个男人……怎么会是一个男人……从我身边抢走了你的,竟会是一个男人!一个不男不女的妖孽……”她说着说着,又兀自尖声叫起来,不知在说与谁听。

顾明珩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,站起身来,看着双颊愈加通红,神志已经不复清明的许琦梧,他转身绕过屏风推开了门,就看见阿静与阿羽一左一右守在门口。

“进去吧,母……”顾明珩下意识地止住话,突然发现,现称呼她为母亲已是不能了,只是一顿便继续说道,“她状态不太好,若是需要御医,便拿我的手令去吧。”

阿静闻言感激地点了点头行礼,便快步进了房中。不多时许琦梧哭喊的声音就变小了些,应该是被安抚下来了。

顾明珩吸了一口冬夜的冷气,看了看漆黑广袤的夜空,朝着来时的路走去。

阿羽跟在他的身侧,不言不语,神色未变。

回到寝宫的时候,就看见陆承宁已经回来了。他似是才沐浴过,身上穿着宽大的寝衣,正斜倚在榻上翻着书。如墨的长发散落在榻上,带着绵绵的湿意。

顾明珩站在原地看着陆承宁,突然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。心绪像是掀起风浪层层的海面,再无法平息下来。

他尚未缓下心神,陆承宁却已经发现了他。

“阿珩怎么了?”陆承宁一把将满身寒气的顾明珩揽入怀中,用自己的下颌摩擦着他的发际,声音低沉柔缓,极尽温柔。

顾明珩闻着他衣上淡淡的熏香,以及沐浴后尚未消散的水汽,突然鼻尖一酸,喉咙带上了哽咽,摇了摇头,却发不出声音。

陆承宁见他这般的模样,一下子慌了心神,再无人前时的镇定从容和储君威仪。

“阿珩怎么了?可是有哪里痛?还是有谁欺负你了?”他连声问道,见顾明珩泫然欲泣的模样,很是手足无措。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,心下面上俱是焦急。

顾铭很见他的模样,擦了擦眼角的泪痕,摇了摇头道,“阿宁我没事。”他一手拉着他的手,牵着他去到了榻边,神色逐渐恢复了冷静,心绪也平息下来,“今日前皇后许氏找我了。”

陆承宁神色未变,气息却陡然凌厉起来,“可是她让你伤心了?”

顾明珩连忙解释道,“不是……”开了口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陆承宁,只是望着他俊朗的眉眼,失了神。

“她可是告诉了你什么?”陆承宁见他犹豫不决的模样,叹息一声复又将他拉入怀中,“可是关于我的事情?”能让一向笑容和煦镇静沉然的顾明珩差一些哭出来,想来定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吧?

初时见他难过慌了神,现在想来,缘结还是出在自己身上。

月上中天之时,顾明珩详细地说完,有些担忧地看着陆承宁,“阿宁可会伤心?”

“为何会伤心?”陆承宁淡淡地反问道,“在我至今为止的生命中,从来就没有他们的存在。”说着笑了笑,毫无苦涩之意,“幼时的记忆很是模糊,只隐约记得有吴嬷嬷的气息。再大一点,便只有你了。”

见顾明珩看着自己怔住了,便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,温声道,“我的生命中至始至终只有阿珩,只要阿珩在,我便心安。”

三日后,御案之上放着冷宫传来消息——废后许氏悬梁自尽,侍女阿静以身殉主。

作者有话要说:原本这一章是在番外之前的………………嗷……==

☆、第五十四章

迦叶最初的记忆,便是属于南疆丛林闷热潮湿的气候,以及师尊安静的侧顔。幼时的他日日住在密林的深处,尚不知何为美丑,只是偶尔看见背着箭羽的猎户路过,惊讶于他们黑黝黝的皮肤与破旧的衣衫。

他与师尊之间并不亲近,虽然日日朝夕相处,但是交谈很少。七岁以前,他不知父母为何,在他的世界里,只有师尊的存在。幼时的他心中便存着惶恐,担忧有一日师尊会将他独自留在密林的木屋中,再不见踪影。

于是他极为听话的日日沉默着,在右手缠上紧实的布带,带上令人不适的兽皮手套,到后来也逐渐适应了。他遵照师尊的吩咐,修炼着练气的功法,每日除了进些食物外,便是打坐循息。

每每想要问“为什么要如此”的时候,看见师尊令人心生寒意的双眸时,他便住了口,合上眼再次体悟气息经脉的循行。

“迦叶。”那是一个初春,丛林中发出了无数的新绿枝条,他正盘腿在木屋中循息,突然听见师尊的唤声,愣了愣便走出了门。

他在习字的时候便知道了自己的名字,但是师尊却甚少唤起。深夜的时候,他独自躺在木板床上,偶尔在心底默念着自己的名字,像是这般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。

我于天地间并非虚幻,我如此清晰地存在着,我是迦叶。

“师尊。”迦叶赤着脚走在草垫上,露水沾湿了他的足背,青色的经脉很是清晰。他恭敬地喊道,低垂着头看着地面。

“现在随为师走吧。”

“去哪里?”迦叶有些茫然地抬起头,看着身前一身黑衣的师尊,很是不解。

“雍京。”难得的没有不耐烦。

“雍京是哪里?”迦叶见师尊的神色平和,便有些忐忑地继续问道——师尊并不喜欢多嘴而有好奇心的人。

“你我身处南疆,位于大雍的极南,而雍京处于北方。”他的眉微微一皱,语气变得严厉,“别再问了,带上东西走吧。”

迦叶小跑进屋,感觉自己收拾东西的手都在颤抖。他尚没有“南北”与“大雍”的概念,但是他却是明白的,自己和师尊要从这一片丛林走出去了。

以往他曾躲在树丛中,偷听两个猎户的谈话。他们说着村子,邻居,孩子,父母……这些都是他所不懂的,他的世界便是这茂密的丛林中的一角,只有他和师尊两个人,便再无其他。

背着一个小包袱,迦叶跟随在师尊的身后,不断地张望着四周的景象。这里完全不同于密林,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树,显得很空旷。有许多的土屋以及未曾见过的动物。而道路的两侧站着许多的人,他们纷纷看着自己,无数的视线像是密密的针一般即将把自己洞穿。

迦叶心中无由来的感觉到一阵惶恐,他的耳边是旁人悉悉索索议论的声音,是他们无数冰冷的眼神……他突然后悔自己走出丛林,他感到恐惧。

小跑了两步,迦叶颤抖着手拉住了师尊的衣角,敏感地发现师尊脚步一顿,却没有回头命令自己放开。那一刻迦叶好想流泪——其实师尊还是喜欢自己的,对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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