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庶女(24)

他的眼泪,在梦里掉落。他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身子,嘴唇哆嗦,说不出多余的话来。

江妤趁着少年睡着,悄悄出了屋子。外面,早有一位年长老鸨横笑等她,身边是几位龟公。老鸨垂眼看了屋子一眼,扭身往外头走。阿妤关好门,跟着她出去。有些事,当然不能在这里说了。

在阿妤交给老鸨一些钱财后,老鸨的脸色才好看了些,挥挥手,“你走吧,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玩得起的。”

“我想知道,里头那位白安公子是怎么回事,他眼睛、手臂受伤了吗?”阿妤咬牙,将全部的钱袋都递了过去。为了一个消息,她身无分文了。

老鸨心不在焉地打开钱袋,见到里面另有一锭金子,当下眼睛就亮了。笑眯眯收了钱,笑道,“白安公子啊,在咱们这里的招财树呀!他来的时候,就已经全身是伤了。可耐不住底子好啊!这青城里,哪家有钱的小姐,无事时,都喜欢过来这里,听他说说话、唱唱戏。你也看上他了?有眼光啊。”凑近阿妤,脂粉气扑面而来,呛得阿妤差点晕倒,“你再加些钱,我就给你加个好座位,每天能近点儿看他,好不好?”

为了躲避胥丽华,竟然躲进了这种地方。真是铤而走险啊。

阿妤在老鸨唤两声后,摇头,“我没钱了。”看对方失望垂眼,她再接着说,“如果我没料错,白安公子,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吧?我想留在这里,做些杂活,帮他换换伤。我不要工钱,只要你许我,随时可离开,就好。”

“……你这丫头,倒是和他说的话,一模一样啊。”

☆、2222

白安第二天醒来,不知时辰,是听外面热闹了一夜,终于安静下来,判断天确实亮了。木然坐一会儿,有人进来,声调温和,“白公子要起身吗?”

“你是……昨晚的姑娘吗?你还没走?”白安听出了她的声音。

阿妤微笑,“我和小姐走散了,钱财都丢了。被押在这里,做工赔了。他们说我是个姑娘家,重活不用做。要我照顾公子的起居就好了。”她碰触少年的手,感觉到他有些僵硬,便道,“公子不要怕,我不是坏人。”

白安心中奇怪,这少女似乎对他很了解。从昨夜开始,她对他的一举一动,都能瞬间猜对。是因为做丫鬟做久了,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理吗?他倒确实是怕啊……怕她是那位郡主的人。只是怎么可能呢?胥丽华自诩身份高,再是玩弄少年,也不喜这样的地方。

这样的地方……连他都是不喜的。

阿妤蹲跪在地上,伺候他穿靴,声调绵绵的,有些低哑,“这样的地方,当然留不住公子。等公子修养好身体,便可以离开这里了。我相信天下之大,都没人能拦住公子。”

“我是无用之人,出去又能怎样?”少年淡声,语调漠然。

那小姑娘却笑,“你这样的人,怎会是无用之人?从昨晚我就看出,公子左脸有伤疤吧,却能用化妆术遮挡。想必公子于化妆,十分精通。别人还说,你唱戏也很好。再加上你能在这里忍耐这么久,我想——你必是大人物,只是虎落平阳而已。等他日公子离开这里,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。”

白安讶异,侧头,往她的方向看去。可他的眼前一片黑暗,看不到她。这么些天来,他听天由命,心里没有对未来一丝期盼。可现在,他生出一个念头——想看一看,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少女,到底长得什么样。

在另一边,江月也被汪提刀找到了。一间闺房中,汪提刀气喘吁吁地猛喝水,眼睛却始终盯着靠墙而立的美人儿,气极而笑,“你可真能跑哇!丫丫个屁你玩爷爷啊!哟,我还说着哪家丫头片子这么厉害,原来是江家的小姐啊!爷爷今天不收拾你,爷爷就跟你姓!”

江月面色煞白,看门窗都被关得紧紧的,额头冒汗,“汪公子,你、你……我是江家的姑娘,你不是要找我吗?你别过来啊,我跟你走好了。”她一步步后退,因为男人抹开袖子往她奔来,眼底光芒大亮。

“嘿,现在想着求爷了?晚了你!”汪提刀一把抓住江月的纤腰,把她抵在墙头。鼻子在她肩上嗅一下,贪婪笑,“美人儿就是香啊。别为爷担心,你们姐妹两个在外头跑了那么半年了,要说不是完璧之身,江家也是信的。今天就让爷尝个鲜吧。”他一把抱起尖叫的江月,往床上走去。

“汪提刀,你敢动我一下!等我回了云州,我要你不得好死!”江月放声尖叫,被压在床上。她力气不敌对方,还没喊完,嘴唇就被封住了。男人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中,手也在她身上乱摸。三两下,衣服便被脱了个精光。

“美人儿……”汪提刀忘情地亲吻她,把她往怀里按。她越动,自己被顶起的情绪越高涨。不就一个丫头片子嘛,他还收拾不了了?!

“放开我!汪提刀你不要脸,你混帐!”江月又踢又骂,眼神涣散。她被压在床上,手在床上无力锤敲两下,却仍是反抗不过。他的身体如同烙铁一般滚烫,嘴在亲她,手在摸她,好恶心的感觉……这时,江月脑中空白,才发现自己真的玩大了!

即使这里是架空王朝,即使这里女子地位没那么差,甚至可以自由恋爱!可这里是青楼,这是青楼啊!仍是供男人玩乐的场所。即使汪提刀在这里把她怎么了,她也无话可说。是她的错,她太自负了!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承受的起,什么都不用担心。可当贞操要失去的时候,她脑中一片混乱,才觉得自己是那样糊涂。

那么,她把阿妤一个小姑娘,扔去小倌馆,是不是也错了?阿妤是不是跟她受着同样的苦?如果她因为这个错误的决定,不仅害了自己,还害了阿妤……

依稀中,江月的手脚被死死钳住,她已浑身无力,连反抗都不能。汪提刀动作越来越激烈,撕开江月的衣裳,从她的胸口,一路亲吻而下。他忘情无比,觉得身下的女子如一滩水般柔软,让他沉迷不愿醒。可是……不对啊!她怎么不挣扎了?

汪提刀抬头看,江月闭着眼,长睫沾着水光,两痕泪顺颊而下。她如此脆弱,好像他稍微一使力,她便会被撕碎般。往常,他总是见到她强势的一面,在楼上叫骂他,把他踢倒在地,带着妹妹转身就跑,还敢往青楼里来……如今,她面上的泪,让他的心口瞬间就软了。

汪提刀咬牙,从她身上起来,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,粗声,“江月,不要哭了。我会负责的。”

江月半天没动静,汪提刀正要再安慰她,她突然睁开眼瞪着他,“你叫我什么?!”

“江月啊……江……”汪提刀说出后,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,有些心虚,嘿嘿傻笑,“江月姑娘,我……”

“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才是江月!”江月发怒,见他不再侵犯自己,不知哪来的勇气,一脚把他踢到床下,赶紧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,“你从一开始,就知道我才是江月,对不对?在云州的时候,你喝醉酒,不调戏长得漂亮的阿妤,却调戏我!是因为,你早就知道,我是江月,对不对?”

“……”汪提刀装死。

“谁让你这么干的!”江月发起脾气来,真有河东狮吼的威力啊。

“你姐姐……”

“江南!又是江南!”江月恶狠狠地瞪着他,“看看看,看什么看?!给我找衣服去!陪我找阿妤去!我家阿妤少了个手指头,我都饶不了你!”

“……”母老虎啊!汪提刀赶紧爬出屋子了。“江家的女人,一个个都凶巴巴的,小心以后嫁不出去!”汪提刀怒火冲冲下楼,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。却是一摸嘴角,想到江月的甜美,又忍不住呵呵傻笑。算啦,好歹是个美人胚子嘛。爷就大度点,不要跟这女人计较!反正她都被爷碰了,等以后爷娶了她过门,再狠狠收拾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