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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(206)

双方就手中情报网,也可以拿出来共享,并从中获益。云门要求原映星改魔教教义,教义中有关任意杀戮、年年血祭、残害无辜之类的有关教义,都要改掉。在这方面,原映星则说,教义太厚,他懒得翻懒得改,云门要接受与自己不同的人,再议。

云门帮魔教跟别的名门正道牵线,缓和魔教和别的门派的关系,促进魔教和别的门派的合作,但云门在魔教这里,享有优先权。代价就是,云门要求魔教停止活人实验,不得解剖人体,对尸体不敬。原映星讽刺说:没有拿人体做实验,哪来的经验搞医学研究?你们正道用我们流出去的药啊医术啊之类的,不是用的挺顺手吗?享受了既得好处,就不要管我们怎么做的。

目前,双方就是卡在这里,进展不下去了。

云门和魔教谈到钱的问题,和利益瓜分的问题,都相谈甚欢,很有共同语言。

但涉及到魔教人观念的问题,就卡住了。

魔教对生命的那种蔑视程度,是云门绝对接受不了的。原映星也烦他们天天仁义道德挂嘴边,该打该杀的时候,也没见他们手下留情。

云门则也在烦,魔教和正道之间的恩怨,本来就很麻烦。他们云门还有沈长老之类亲人死在魔教手中的,为了门派利益,愿意让步。但如果魔教就这点死活不放弃的话,云门怎么说服别的门派放下偏见和仇恨,握手言和?

云门这边因为有杨清,有姚芙,还有原映星态度诚恳,愿意放下成见,双方试一试。

但云门相信魔教,别的门派也会相信吗?真不一定。说不定还会认为云门同流合污了呢。这种双方价值观达不到和解,怎么往下谈?

之前碰到这方面的问题,云门这边,派出的都是杨清。杨清的说话方式温和些,脾气也好些,不管对面原映星如此冷嘲热讽,杨清都可以当没听见。一场谈判下来,别的长老被原映星气晕,杨清都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与原映星寒暄。

然而杨清的好状态,也就那么三天而已。

之后几天,一直在心神不宁。一直在走神。

原映星说什么,他都是轻轻“嗯”一声,又去想了。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想的。

掌门看杨清似有心事,都不太敢把他往主谈判人那里放了。就让他在一边听着,做补充。这个事,杨清倒还完成的不错。

三天后的某日晌午,原映星那边终于做出了让步,同意就人体实验这方面,可以取消;取消用人做实验,改用猿猴、白鼠之类的动物来,让云门这边松了口气。

接下来还有魔教教义的事,教义涉及到的是魔教最核心的问题,如果教义能解决,魔教那种对人残酷的手法,都能从中得到缓和。原映星不改,倒不是因为不想改,而是他懒得翻懒得改。云门看他态度并不坚决,认为这方面也有争取的希望。

剩下还有化解魔教和白道这边的仇恨,化解方式,云门提前交代,魔教恐怕得大出血,才能让正道这边松下咬紧的牙关。

原映星似笑非笑,“我圣教与你们和解,本来就是大出血的事,我们除了个好名声,根本什么都挣不到。我既然坐在这里,就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。你们倒不必担心。”

云门掌门根本不放心他,几天下来,也了解到原映星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,“原教主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。正道这边……并不是每个门派,都是云门。”

不是每个门派,都这么坦坦荡荡的,不让魔教吃亏太多。云门掌门甚至忧心,有些门派提出的要求,是原映星根本不可能接受的。

原映星对此,倒是反应平平。谈呗。

他父亲当年都能跟朝廷和解,与白道打好关系。他为什么做不到?都是魔教,区别也不会很大。

散会后,原映星心情不错。看到杨清立在长廊上发呆,他走过去,打了个招呼。原映星笑问,“这几日,我一直没有见到月芽儿。为什么不让我见到?你虐待了她,不敢让我看到?”

杨清看他一眼,“她是外门弟子,自是不能来这边的。”

原映星说,“哦,这样啊。那烦请你找个机会带个路,让我跟月芽儿见个面。不知道杨公子方便不方便?”

杨清顿了半天后,说,“教主想别的法子吧。我并不太方便。”

原映星:“……”

然后大笑离去。

他就是逗一逗杨清,看杨清和月芽儿怎么样了。杨清这个防贼似的态度,原映星当然看出两人之间没问题了。心想杨清这脾气,真是好玩。难怪月芽儿喜欢呢。

至于见月芽儿?

原映星并没有那种兴致。

他见不见月芽儿,有什么意思呢?他无法对月芽儿产生感情,最努力的情况下,也就是兄妹情而已。每见姚芙一面,每见月芽儿一面,都好像在提醒他自己的分裂问题一样。

原映星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。

何必自寻刺激?

让月芽儿渐渐忘了原映星这个人好了。

反正她早就厌烦他了应该。两人之间的情谊,早就被他消磨得差不多了。月芽儿以后是要嫁给杨清的,那就高高兴兴嫁过去好了。他会给月芽儿提供好的条件,但是见面,他是真的不想见了。

甚至可以的话,他希望在这件事了后,能杀了姚芙,能一辈子不用跟月芽儿见面。这样,他的两个意识,永远不会再有打架的机会。他就能好好去做自己的魔教教主,统一魔门。

最后、最后……实在无趣了,他还可以去西域找自己的母亲,弄清楚父亲死亡的真相。

世上可做的事情还有很多,他只是不能再像少年时那样去喜欢月芽儿而已了。

也没什么。反正……有感觉的那个意识,也不是现在的他。

原映星在云门山间行走,峰回路转时,看到前方习武堂的空地上,白衣女子在教弟子武功。

跟弟子说话时的平淡侧脸,和以前在魔教时,她被自己气得厉害了、也一脸冰霜不敢反抗时,一模一样。

姚芙啊……

原映星目中掠起温柔之意,然他只是远远看着,始终没有走上前去。

……

在原映星那边沉浸在往事回忆时,杨清去寻了望月。他想看看她那边怎么样了,听弟子说,望月在剑堂,他讶然了一番,心知望月从不练剑。

然进去剑堂后,看到苏铭在教望月练剑。

望月说:“苏师兄,你不用教我这个。我不学剑的,杨师叔不让我学剑,说我没有剑心,是糟蹋剑。”

苏铭说:“杨师叔说得对。但是行走江湖,师妹总得知道剑术的套路,好有个应对。”

花树下,少年持剑,点着少女的手脚,指导她路数。望月满不在乎,却也难得认真听了一会儿。

杨清咳嗽一声。

望月立刻回头,看到他,惊喜,“杨清……师叔!”

苏铭看了口误的少女一眼,剑身下垂,过来跟紫白衣衫纷扬的玉冠青年见礼,“杨师叔。”

杨清说,“跟我过来一下。”看望月目有雀跃之意,他连忙补充,“我说的是苏铭。”

望月:“……”

委屈地看杨清:你大老远地过来,想见的人居然不是我,而是苏铭……清哥哥,你确定你的真爱是我吗?

无论如何,杨清带走了苏铭,留望月一个人在剑堂蹲地郁闷。

杨清带苏铭去了后山深林。已是入了秋,然山中绿意依旧,乃松柏之功。鸟鸣啾啾,空气潮湿,踩着一层层落叶,青年与少年一前一后地走着,闲庭信步般。

林中清幽,让人身心放松。

苏铭听到杨师叔温如玉的声音,“苏铭,你为什么找上杨师侄?”

苏铭眼睫颤一下,抬头,看青年秀颀的背影。青年停了下来,侧脸对他,眉目低垂,金光拂面。

少年说,“因为师叔你。”

“嗯?”杨清侧了身,看向苏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