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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(6)

“原来陈老爷真的逼着纳杨姑娘为妾啊!江师兄,我们一定要帮杨姑娘。”

“对啊,你看杨姑娘多可怜。要是我们走了的话,那陈老爷又来欺负她怎么办?”

“也别这么说啊。我还是觉得那场火挺蹊跷的,你们忘了当晚见到杨姑娘时,她旁边好像有个看上去像包袱的东西?”

众说纷纭,江岩连连点头,“我们云门以侠为己任,当然不能放任杨姑娘受委屈了。”他转头,看向站在窗口背身静立的青年,“师叔你看呢?”

师侄们等着师叔的吩咐,但杨清说,“我不看。”

众人:……啊师叔一定是太善良不忍心看姑娘受欺负!

望月醒来后,发现世界再次发生改变,以江岩为首的云门子弟说要帮她对抗陈老爷。甚至私下里,江岩还暗示,那晚火的事情她不要跟人多说。而明面上,这帮少侠详细地询问陈老爷逼婚之事后,真的在帮她和陈家沟通,忙里忙外。

怎么说呢,少侠们好单纯好正直好热心,望月羞赧——这是多好的与杨清发展的机会啊,她才不会拒绝。

解了纱布,只有额头上有一圈伤,上了药后,望月敷铅粉,擦胭脂,换新衣,站出来时,又是一美丽清纯的小姑娘了。

美丽清纯的小姑娘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,出门寻人了。之前听江岩说,杨清住在原来的老屋,她顺着找过去,被告知杨清去了村长那里;望月又去了村长那里,被说杨清被邻居大婶拉走;望月赶去邻居大婶那里,杨清又走了……

转了大半圈,望月好是忧伤:我还以为重生后,意外遇到杨清,是上天给的补偿机会。谁知我与杨清,还是这么的没缘分。永远见不到他,永远找不到他。跋山涉水,日星月异,他和我之间的缘分,没有就是没有。

失落一会儿,望月给自己鼓劲:没机会,就制造机会;没缘分,那就硬撑。

怀着坚韧不拔的决心,把村子逛了大半后,回到原处,望月终于在杨家旧宅见到了杨清。

天近黄昏,身穿流云白衣的青年坐在院中老树下,树叶婆娑,光影流连在他周身,纷纷若若。气质好的人,即使低着头看不到脸,也水墨画一般,韵味十足。

“杨清杨清杨清!”

青年抬头,看到涉草而来的少女。少女穿着粉白衫子,细长的粉红发带随垂落的乌青发丝飞扬。她身形窈窕,腰肢纤细,肌肤瓷白,眼里有灵。她是很漂亮的姑娘,别说一个村子了,就是放到江湖各派中,也是出彩的小美人。

她喊他喊得好欢喜,看过来的眼睛都在发光。

杨清平静中,几分疑惑地想:莫非我在山中老得太快,山下的风气已变,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活泼大胆开放?不然为何一个两个全都是……他眸子暗了暗。

“我特意来感谢你的,”望月心里偷笑,因方才,从他眼中看到片刻惊艳,足以让她心情大好。此时,站到杨清身旁,少女双颊绯红,“我知道云门在帮我和陈老爷达成和解。我何德何能,让你为我费心呢?你心肠这么好,世间难有……”

她夸了将近千余字,杨清慢吞吞地回答几个字,“是师侄们帮你,你该谢他们去。”

“如果没有你的默许,他们小孩子,懂什么呢?”江岩刚赶过来,就听到少女无所谓地称呼他们为“小孩子”,顿觉恶寒,“你运筹帷幄,才是最应该感谢的啊。”江岩想,师叔哪里“运筹帷幄”了?师叔根本没管他们好么。“你看你这么劳累,到现在还在这里为我的事伤神,我太不好意思了。”

杨清想了下说,“你误会了。是师侄他们同情你,出手相助。我很没有同情心的,但又不好意思喝止别人,就作壁上观了。实际我现在只是在发呆,我没有为你的事伤神。一丝一毫都没有。”

望月:……你为什么这样好意思地说自己“没有同情心”?你怎么能这么坦然说你“只是在发呆”?高人气度呢?名门风范呢?

我是“又一次”被你拒绝了吗?

第6章 制造机会也要上

云门子弟前前后后帮杨姑娘解决她和陈老爷的恩怨,杨清自始至终地旁观,没有发表任何意见。望月不了解杨清,江岩是了解的。师叔看上去脾气好,实际最冷淡。往往越温柔,越伤人,指的便是师叔这样。

望月感谢杨清,是真的谢错了。

江岩一时有些同情望月,他心地纯良,不忍心看姑娘伤心,赶紧走过去,想解救那越说越窘迫的二人。结果他还没有走过去,就见望月对杨清的回答愣了一愣后,眨眨眼,“杨公子,你就这么无情吗?”

杨清说话的时候颊畔酒窝微微,正经的语气说着轻慢的话,“是啊。”

“……”望月被噎,脸颊更红了,无法忍住住心潮澎湃。她干脆在他面前蹲下,仰脸小声,“你连拒绝的话都说得这么好听。你让我怎么办呢?”

杨清低头看她,“你是想说你喜欢我吗?”

望月点头,“是啊。”

杨清:“你不能控制一下你澎湃磅礴的感情?”

望月:“你太吸引我,我抑制不了啊。”

“非时刻倾诉不行?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我很困扰啊。”

“困扰的话,就应了我呗。”

两人说话都很直接,语气却都放得很轻松。不知情的,还以为他们在讨论中午吃什么、晚上吃什么。

天生一对的特性,有时候埋得很明显。

江岩走到两人跟前时,已经很尴尬了。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——每次师叔和杨姑娘在一起,气氛总是会往古怪的地方跑,那两人却浑然未觉。江岩犹疑要不要打扰他们,杨清已经抬了眼,看到了他。江岩深吸口气,只好走过去打招呼。

看到他,望月脸拉了下来,怪他打扰二人世界,“你来干什么?”

江岩:……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?就算师叔是鲜花,我也不是粪便啊。

然而江少侠是好少年,不跟姑娘吵,“我是找杨姑娘你的。”他看向望月,“镇上陈老爷家的下人去告了官衙,说是杨姑娘你放的火,要烧死他们。官府下令抓人,被云门拦了下来。”

“不、不是我!”叮一声!望月被杨清闪晕了的理智稍稍回归,“我一个弱女子,怎么敢这么做?我要是敢这样,当初他们强抢我做妾的时候,我不早就这样做了?”

一定不能再给杨清留下“心狠手辣”“不足以交”的印象!

眼波流转,即刻转向一旁的杨清,期待又忐忑,“杨公子,我看起来像是会放火烧人的人吗?”

“挺像的。”

“……!”望月瞪直目光,舌头打结。

“……!”江岩同样震惊,“师叔你怎么这么说?”

“开个玩笑,”看他们反应如此大,杨清悠悠道,但那自始至终没变的轻松神情,难以让人猜测他是否真的开玩笑,“吓着姑娘了?”

望月忍着心中不安,幽怨地望着杨清。

江岩咳嗽一声,不得不打断望月望向师叔的深情目光,“杨姑娘,你不用着急。即使告官,我和师兄弟也会想办法帮你压下去。但是这事过去后,这里恐怕你呆不下了,你得随我等离开。陈老爷他们,才不会在我们走后,报复到姑娘你身上。”

跟他们一起走?感情上望月自然愿意啊,但残缺的理智让她冷静:他们可是云门人啊,是正气凛然的正道啊。她并不想去白道,她想回圣教来着。她试图挣扎,“我并不想跟你们走……”

江岩劝说道,“留在这里,陈老爷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“我并不怕……”

“哦,你想再杀他一次?”一直旁观的杨清冷不丁开口。

望月全身僵住,战栗感从尾椎骨上升。她仰起的脖子梗着,飞快而警惕,“怎么可能!”又觉得自己说错,“谁说我杀他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