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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敌她千娇百媚(136)+番外

说到此,语气就带了几分怨念。

女郎再道:“你不是擅玄学么,为何现在又讲究儒学之道了?你是修身养性,还是有别的缘故?我见人……”

“啪嗒”,两人经过处,花从树上掉落,陆昀声音微正:“令妤。”

罗令妤奇怪地疑问看去,见撑伞的郎君收了伞,回过身时,他手里拿着一枝花。玉白色的花瓣,好几个花骨朵,缠在树枝上,于他手中轻微颤抖。他将花枝送给她,柔情缱绻地低语:“这花,叫‘娘子聒噪’。”

罗令妤:……什么?娘子聒噪?世上有这样名字的么?

陆昀:“你怀疑名士所学不如你?”

罗令妤:“真的有花叫‘娘子聒噪’?你不是在说我?”

陆昀:“有啊。”

“昔年某佛于第三世人间修行时,被一妖化女所诱。那妖日日缠那高僧,妖于人间没学到处事道,只知每日拿花送与高僧门前。后高僧修成金身,前往三十三天佛国,妖化魔而拦。后高僧与妖魔共寂,人间只留下此花。成佛前的高僧曾为花取名,‘娘子聒噪’。说的便是这个了。”

“妤儿妹妹该多读几本佛经。”

他手中摇着花枝,花枝簇簇拥拥,从女郎姣好如玉的面颊上滑过。他的眉眼勾着,唇间笑着,花落女郎颊畔时,轻柔又多情。郎君喊“娘子”时,清幽,温情,脉脉。一眼又一眼地看她,一花又一花地贴着腮帮。雨夜湿径上,陆三郎将花扔在罗令妤怀中,再望她一眼,目中神情,让女郎怅然,抱紧了怀里的花枝。

罗令妤珍重而羞窘地抱着怀里花,看他撑伞走远,她才回去了。

……

回去就翻古书。

听说陆二郎最近研究佛学成痴,罗令妤特意去借书看佛经。

翻遍三千佛经,没寻到所谓的“娘子聒噪”的典故。

始知陆昀又哄骗了她,拿不知名的花骗她多情。

罗令妤大气,屋里插着的那枝“娘子聒噪”,不知该不该扔了。

……

“陆昀!陆昀!”

大雪茫茫,雾气寥寥,望不到尽头的路,看不到边际的天地。

罗令妤声声惨叫,杜鹃啼血一般,在浓雾中跌撞而走。她一身污脏,长裙落满泥沼。女郎凄惶地走在人间,捂脸哭泣……

陆二郎一头冷汗,猛一下从梦中醒来,呆坐在原处。不知今夕何夕,自己在哪里,陆显茫茫然,抬头,和探寻看他的衡阳王刘慕打了个照面。刘慕手里拿着一本书,奇怪他一头大汗:“做噩梦了?”

陆显:……他怎么又开始做梦了?

第79章

看到衡阳王俯下来的放大面孔,少年眸心颜色冷淡,眼中倒映着陆显自己仓皇的面容。陆显上身向后一倾,座下胡床因他后靠得急而摔翻,陆二郎狼狈地摔下去,坐在了地上,揉着腰呻吟一声。

刘慕当即目有鄙夷和不耐色。

旁侧传来另一郎君的说话声:“陆二郎,睡醒了啊?睡醒了就快与衡阳王殿下拿下他要的卷宗啊。对了,以后衡阳王就与我等共事了,你带公子熟悉下环境。”

那郎君穿官服,随口一提,嘱咐了陆二郎一声就急忙出了府衙。而在陆显看下,刘慕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难看了。

陆二郎这才想起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:他被父亲调到大司空手下做事,当一介侍郎。司空府专管水土祭祀之事,平时做的都是实事,也算忙碌。就是和现今南国与北国边界上愈演愈烈的战事没什么关系。

而衡阳王之前一直想进入司马府——掌南国军政。

却没想到陆二郎在府衙昏沉睡了一个午觉的功夫,衡阳王就来了这边,说要做他的同僚。且衡阳王面色不好看。

陆二郎起身去拿卷宗找给衡阳王,这边因要过节,值班的就他一人。陆显打量半天少年郎的神色,福至心灵,他低声:“……莫非是司马府有人排挤公子,将公子排挤到了我们这边?”

刘慕眼神阴鸷地白了他一眼。

那一眼态度微妙,似要剜自己一刀似的,陆二郎一愣后,明白了,艰涩问:“……莫非是陛下故意针对……我绝对没有跟陛下告状,在陛下面前乱说你什么!之前你和我那桩事,陈王不是帮你压下去了,陛下并不知道么?”

之前衡阳王欲杀陆二郎,陈王刘俶本就不愿因此折了一位郡王。事后陆二郎一口否认衡阳王的狼子野心,又有陆三郎周旋,陈王与衡阳王联手将那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。陆二郎与刘慕击掌后,决定做一个不问不管的士大夫,当做不知刘慕想对陛下做什么。谁知半个多月过去了,刘慕什么动静都没有,陛下不动声色的打压却越来越放到明面上了。

刘慕懒洋洋道:“与你无关。”

陆二郎跟上他,声音压低:“我说过会当做不知你要做什么的……”

刘慕嗤声:“孤不想做什么。”

他其实已经输了。哪怕与陆二郎击掌,他也不信任陆二郎。最好的法子,就是按兵不动。而按兵不动,势必带来的影响,就是他被他那位皇兄打压得越来越厉害。

刘慕懒得说什么,从陆显这里取过卷宗,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。他没说他要做什么,陆显则站在旁边,怔怔看少年郎。陆显心里微闷,想到若不是自己改了命,刘慕现今就快要熬死当今陛下。刘慕这个衡阳王,要比现实中风光得多。

陆显救了自己弟弟,牺牲了刘慕。

刘慕将卷宗摊开,实则只打算做个样子,并不打算多看。但陆二郎一直站旁边盯着他,刘慕沉着脸抬头:怎么,想监视我?

谁想他一抬头,看到陆显看他的眼神很……愧疚?

刘慕顿住,骂人的话就没有说出口。

陆显则勉强对他一笑:“其实我们司空府也不错,不比大司马那里差多少。起码这里很安全,没有战事纷扰。大司马府听闻如今到处派兵遣将,边关乱成了一团,郎君却都被强迫地送往那里。边郭之城荒凉,不是什么好地方。我三弟想去,被我骂了回来。好好的郎君,又从未上过战场,何必自找麻烦。现在去边关的人,都是被排挤的郎君,被拿此打压势力……”

在朝认真为官数月,陆二郎显然已经摸清世家的路子。

刘慕冷冰冰地打断陆显的喋喋不休:“孤欲往边关。”

陆显:“……?!”

刘慕不装模作样了,他将手中卷宗一扔,大咧咧地向后一靠。刘慕挑高眉,嘲讽地看着陆显,重复一遍:“孤现在在你们这里不过是过渡两日,待孤打点好,孤自然要上战场去。去边关的人虽都是傻子……”

陆二郎瞬间改了词:“公子英明神武,愿往边关打仗,乃大将之风。与寻常找死的郎君全然不同!相信有公子你在,那边的战事定能很快平息……臣先祝公子旗开得胜!”

不错,衡阳王现今在建业被打压得厉害,他不愿再回去衡阳当郡王。谁知哪天就被他皇兄弄死呢?最好的法子,就是孤掷一注,直接去边关,不破不立!

刘慕:于陆显的弟弟,陆显就不希望去送死;于他身上,就随意他送死?

陆二郎的反复,让他一阵无话可说。

但陆二郎夸到一半,话突然慢慢停了。因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现实中和以前做的那个梦当真不一样了。现实已经改变,梦中衡阳王不需要去边关,现实中刘慕却亲口明确说自己要去边关。

那他方才午睡时做的那个梦……那个与自己以前梦到的完全对不上的新的片段……

陆二郎脸一下子惨白了——现实照入了梦境,梦境竟然还在继续!

他莫非、莫非……竟是真的可以预知未来?

一想到此,陆二郎在府衙再也坐不住。他顾不上别的,拿过纸笔、帖子要和刘慕交接值班事务,苦求衡阳王无事的话代他值了班。刘慕本不愿,被他缠的烦,只好答应下来。要签字交接时,刘慕随口问:“你是要急着做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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