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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城尽是我夫君(159)+番外

季无艳转过脸,薄艳夕阳在他的侧脸涂上妩媚的胭脂,他低声道:“因为你给马起的这个名字。”

“凤凰?”

“我的小名便是凤凰儿。”

华裳:“……”

他转过脸,耳尖通红,“你总嚷嚷着骑凤凰,上凤凰,爱凤凰,非凤凰不可的……朕那时还太易害羞,一时羞恼,便将这马赐给了王太师,好在他是个聪明人,知道什么事情该做,什么事情不该做。”

呀!

您干嘛把这件事说出来啊!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不好嘛!

华裳像是喝了假酒,整个人晕晕乎乎,脸颊更是烧红了,她狠狠揪了一把缰绳,却因为心神俱动,手底下出了偏差,没揪到缰绳,反倒揪到凤凰的鬃毛。

凤凰吃痛,长鸣一声就冲了出去。

“哎!”

黑衣白马冠军侯踏着滚滚红尘奔向了远方。

季无艳被灰尘呛了一脸,抬起头。

他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望着远方。

“朕……朕的话就这么让你不可接受吗?”

以至于你要一溜烟儿跑的不见踪影?

季无艳抿紧唇,把花瓣似的唇抿的毫无血色。

要放弃?

不行!

他什么都能放弃,唯独喜欢了十几年的人放不了,弃不下!

季无艳双腿夹紧黑马梧桐,猛地甩动缰绳,“梧桐去,追上你的主人,朕就赐你御马之名,再给你许配一桩好婚事!”

梧桐似乎听懂了他的贿赂,呲着嘴长鸣一声,蹄子刨了刨地面也追了过去。

风刮过耳畔,烟尘向后,晚霞甩长空,一黑一白神驹载着两人不断奔向远处。

华裳好不容易才安抚住受惊的凤凰,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。

华裳迅速回头。

黑马梧桐身上,季无艳朝她微微一笑,张开双臂。

风扬起他雪白的衣袖,如同一只孤鸿。

他身子一倾,直接从马上扑来。

华裳瞪大眼睛,右手抽出腰间的金刀,插向他腋下,又一回转,直接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马背上。

季无艳伸手揽住她的腰肢。

华裳刚要开口训斥他,他却朝她笑了一下。

华裳:“……”

怎么会有人能对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生气啊!

长得好看的人果然可以为所欲为!

她无奈道:“陛下为何如此?”

季无艳的目光搜刮着她脸上每一丝神情,他小心问:“你生气了吗?”

“哎?”华裳一脸莫名其妙,“我怎么会为了这些小事生气,再说了,这件事本就是我……”

她挠了挠脸颊,“我并无骑龙之意,陛下可千万莫要误会了。”

骑龙……

季无艳猛地捂住了脸。

华裳:“……”

你还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?

季无艳轻咳一声,声音低沉,“其实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朕许你攀龙附凤,你想骑龙便骑龙,你想骑凤凰便……骑凤凰。”

他撩开眼睫,朝她望去,却见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。

季无艳抿了一下唇,低声道:“都可以,朕都许你。”

华裳茫然地伸出手,灼热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。

他的心一颤,嘴角忍不住想往上勾。

她一捏。

“嘶……”季无艳捂着被她揪肿的脸颊,无辜地望着她。

华裳看着自己的手,似是不信自己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。

“陛、陛下!”

季无艳见她退缩了,立刻握住她的手。

他努力扬起唇角:“无妨,我不痛,你如今可是信了我?”

华裳眼珠子转了几圈:“唔……”

季无艳握紧她的手,他紧张兮兮地盯着她,只等她一个答案。

“我现在知道你的理想了,也看到你所喜爱的风景了,我只想知道,若是抛下这一切思量,你仅仅只是考虑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,阿裳,你会爱上我吗?”

“不是爱上大周的皇帝,而是爱上季无艳这个人?”

他神情如此郑重,话语如此诚恳,就连尾指发颤的弧度都搔进了她的心底,华裳少不得拿出郑重其事的态度。

她开口:“咱们下马说。”

他:“好,好,来我扶你。”

他下了马后,仰着头,朝她伸出手。

华裳低头看他,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晚霞和她,就好像她正在他的眼中燃烧。

她的手指勾了勾,慢慢放进他的掌心。

他的手指一根根收拢,压在她蜜色的手指上,他的手指包含着她的蜜。

他温柔地拉她下马。

华裳一落地就站稳了,他却猛地扑了过来,抱住了她。

季无艳:“你还好吗?是不是没站稳?”

华裳:“……”

真没见过这么贼喊捉贼的,究竟谁没站稳啊。

华裳简直哭笑不得。

“你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。”华裳伸出手,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。

季无艳睁大眼睛,他伸手摸了摸被她弹过的地方,看着她在夕阳余晖下妩媚至极的面庞。

趁他走神,华裳脚下一绊。

季无艳连叫都没有叫一声,就仰面躺在了地上。

华裳拍了拍凤凰,示意他自己去逛逛。

她一掀衣摆,在他身旁躺了下来。

华裳躺在松软的草原上,仰望着仿佛伸手就能够到的晚霞天,笑道:“陛下……”

“你可以唤我凤凰,也可以叫我无艳。”季无艳打断她。

华裳的嘴张了张。

季无艳一脸期待地凝视着她。

华裳想来想去,还是无法唤出,她干脆道:“艳郎。”

“……”

华裳扭过头,就见季无艳双手捂住脸,脚用力在地上蹬了蹬。

他放下手,脸红的如同抹了过量的胭脂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似乎连喘息都是滚烫的。

“你怎么能如此撩我!”他顶着绯红的脸,眼中汪着春水。

“嘿,艳郎你这是贼喊捉……”

她的尾音消失在他艳色唇舌间。

他睫毛颤颤,含着她的唇瓣轻轻抿,慢慢扯。

“啵”的一声松开。

他低垂眉眼:“都是阿裳你的话让我忍耐不住。”

“那也要忍,不然,我会揍你。”她故意恶声恶气。

季无艳抬头,眼睛水润柔软,就像是出生的小鹿,看着让人心都软了。

华裳蹭了蹭嘴巴,“咳,如果你只是季无艳,那咱们可以试试,但是,陛下,不行。”

他轻声道:“我明白了,你容我思量。”

华裳看着他瑰丽秾艳的面容,缓缓点了点头。

离远一些啊,你天天像一块红豆沙饼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,还散发出香甜的味道,我担心我忍不住啊。

唉,食色,性也,古人诚不欺我。

两人并排看着,落日散尽最后一丝余热,最后沉进地平线下,一轮明月又在与之相对的方向慢慢升起。

星空,明月,美人。

季无艳慢慢转过头,出身地凝视着她的侧脸。

她闭着眼睛,眼睫在清风中上下轻微拂动。

他悄悄伸出手,慢慢地,一寸又一寸地,隔空抚摸她的轮廓。

他忍不住想起曾看过的一出剧,其中一句道尽他的心思——

三十三天觑了,离恨天最高。四百四病害了,相思病怎熬?

是啊,他的相思怎熬?

华裳睁开了眼睛。

季无艳屏住了呼吸。

华裳轻声道:“艳郎,你看。”

“看什么?”

“萤火虫出来了。”

他的动作从始至终没有变过,低声道:“我什么都没有看见。”

华裳无奈地转过头,望向他,“你一直看着我,自然看不到此地风景。”

“我一直以为你才是此地最美的风景。”

他话语声刚落,两人中间的草地突然飞起许多小小的荧光,那些荧光一直在往天上飞,就好像升起的星子,可是,反过来看,又像是他们两个躺在天空上,星子由两人中间不断向凡间坠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