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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城尽是我夫君(164)+番外

因为要继续败坏宋玉清的名声,三人不得不住在一间屋子里。

华裳借口换衣服,躲在屏风后,她拿出之前孟离经送给她的纸条。

纸条上写着:离经叛道一生愿,吾爱簪花星为冠,华裳一袭卷风流,爱吾小院夜贪欢。

看到此处,华裳老脸一红,忍不住啐他。

真是什么都敢往上写,还有这藏头,什么离经吾爱,华裳爱吾,真亏他说得出口。

她又忍不住想到昨晚离别的场景。

孟离经半夜翻窗却被投掷来的枕头正中额头。

他骑在窗框上晃荡两下,好歹没掉下去。

“将军,您的心好狠啊。”他抱着窗户冲她哀求。

华裳白了他一眼,从床上起身,“谁让你竟大胆到夜探!”

孟离经委屈,“您夜里来找我的时候,我不也没说什么嘛。”

华裳:“有话就说话,叽叽歪歪什么。”

他笑嘻嘻地从窗根底下把自己的抱枕拖了出来,“我是来自荐枕席的。”

“滚蛋!”

“哎!”他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,麻溜儿地滚到了她的床上。

华裳瞪着眼睛瞧他。

他抱着枕头,直冲她眨眼睛,“我滚到这里来了,咱们两个快来就寝吧。”

“呸,快滚下去。”华裳一脸无情。

“将军……”他声音更加柔软了,手指从背面攀爬到她的手背上。

华裳正色:“崔叛!”

他的动作顿住了,许久才小声道:“我就知道您生气了。”

华裳没说话。

知道我生气了还来招惹我?

孟离经低下头揪住了枕头,“唉,这让我怎么说呢?这件事本想找个合适时机跟您说的,却被人提前捅了出来,就好像我有意瞒着将军似的。我的身世并不怎么光彩,虽然姓崔,在青山书院我也过得不快活,唯有在您身边的日子才让我知道什么叫作有滋有味。”

他细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勾画,似要勾画出一副万里江山。

“虽然人人都觉得崔家厉害,我可并未觉得有什么值得说的,就算是将军您的床榻边也比崔家的锦帐玉床要舒服。”

孟离经仰头看她,“我是瞒了您,我道歉,请您揍我一顿吧,多重都没关系,只要您消气就好。”

华裳盯着他能说出一朵花的唇,缓缓问: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就不要再与我置气了,”他慢慢缩起身子,在她的被子边缩成一团,“我受不了您不理我。”

他垂眸,问她:“是孟离经还是崔叛,真的有那么重要吗?我从未变过,我的人还是您的,所以,我叫什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?”

华裳缓缓移开头。

孟离经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:“其实,我也能感受到,当时被你接受的是我又不是我。”

华裳快速转回头,“你说什么?”

孟离经傻笑:“将军,我不想说,让我做一回梦吧,让我以为你喜欢上的只是我。”

“什么上阵之前分手,什么要您专心抗敌,一切都不过是借口罢了,”他低下头,双手攥着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,“我只是怕,怕你回来后会说,哎,离经,你已经不像你了,我对你没感觉了,咱们散了吧。”

“您别否认,我知道的,您会这样干的,过往您又不是没干过。”

“华裳,在你的心里,感情一直重于理智,所以你才会怀着一腔热血,宁愿为了自己崇高的理想战死沙场。一旦感觉没了,你就弃之如敝履。”

华裳的唇动了动,可最后,还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。

她难道不是这样的人?

若不是没了感觉为何会与他们分开?

他的额头那么烫,像是生了病。

孟离经突然坐了起来,笑呵呵道:“不过,这样也好,我做不了将军的枕边人,那就做将军的忠心人吧,将军该不会连这个机会也给我吧?”

他歪头笑了笑,狐狸眼睛显得狡猾莫测。

他这副样子反倒让华裳放心了。

华裳问道:“我面对李娴和李岚的时候,没有考虑过他们的家庭背景,如今面对你孟离经,不管你是姓崔,还是姓孟,亦或者姓季,我通通不在意,我只问你一句话。”

她哈下腰,灼热的身体逼近他。

他呼吸骤停。

她问:“孟离经可还是孟离经?”

孟离经鼻子一酸,立刻道:“是,永远都是。”

“从今以后,也只是孟离经。”

“好!”华裳笑了起来,蜜色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,又顺势滑下攥住他的手掌。

“离经,很好。”

他眨了眨眼睛,笑盈盈问:“既然离经这么好,咱们今晚就同榻而眠吧?”

华裳对此的回答是——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。

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?”

孟离经假哭道:“将军,你变心了!星辰还是那个星辰,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,可将军已经不是那个将军了!”

“滚蛋,该干嘛干嘛去!”

“不要嘛……”

华裳应付着难缠的孟离经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孟离经不要脸着,也忍不住笑。

其实,这样也好。

“其实这样也好吗?”华裳喃喃自语,接着看向那张小纸条后面的字。

“留君镇有事关季无艳的秘密。”

留君镇……这个名字她也听说过,她一直以为那个镇子的传说不过是传说而已。

传说这个镇子是个“生死交错,古今并行,星移物换,时空轮转”之所。

她随意将小纸条揉成一软,又慢慢展开。

算了,有机会再去看看吧。

华裳从屏风后转出来,见王问之和季无艳二人相对而坐,饮茶不语。

她不管不顾,直接扑上了床榻,闭着眼睛哼哼:“好困,我先睡了,你们两个随意。”

她蹬掉了鞋子,将被子在身上一裹,歪头睡了过去。

季无艳和王问之一阵气闷。

她怎么能这么心大?他们这两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就在这屋子里坐着,她居然还能安稳入睡,就这防范意识?

季无艳:“……”

王问之:“……”

两人同时看向她塞在枕头下面的三把长刀。

……也对,他们两个加起来也干不过华裳的一只大腿。

算了算了,就当无事发生过吧。

两人同时起身,对视一眼,像是在攀比着什么,又同时坐在床上。

季无艳蹙眉:“这里,朕才是主,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。”

王问之温和含笑:“臣时时刻刻记得,不过,陛下何必跟我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置气,我的身体情况,陛下也是知道的。”

季无艳转身,靠着床榻一边和衣躺下。

他背对着王问之道:“朕就是知道,才对你心里对华裳的情谊和你对朕的不敬视而不见。”

王问之在华裳另一边和衣而卧。

“臣近日观之,陛下似乎颇有退位让贤之意?”

季无艳压低声音:“你大胆。”

“臣有罪。”

季无艳沉默半晌,才缓缓道:“你觉得朕这样做,可以吗?”

王问之闭上眼睛,轻轻吸气,压下心中激荡,“那就要看陛下这样选择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,还是为了一个人。”

季无艳沉默的更久,久到王问之以为他已经睡过去,自己也昏昏欲睡时,季无艳开口了。

“新旧交换,迟早该有这么一天,朕只是让它早了些,为了朕的私念。”

王问之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。

“世家与寒门,男帝和女帝,世勋与科举,这才是公主摄政与陛下还朝之间最大的矛盾。”

季无艳轻声道:“朕一直知道自己身上代表的势力是终究要走进坟墓里的,却不得不拉着这辆腐朽的破车不断前行”

“女帝也希望能由女子来继承皇位,这样才避免她辛辛苦苦抢来的江山最终又回到了李家人的手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