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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城尽是我夫君(182)+番外

她嗅了嗅针尖儿,“有毒。”

季无艳袖手站在一旁,慢慢闭上了双眼,神色冷艳不可亲。

青娘捂着脸啜泣,“怎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
华裳将细针放到帕子中收好,骤然转头问青娘: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,你说清楚。”

青娘心碎欲裂,也知道兹事体大,她抽噎着道:“我……我一直在看着煮姜茶,后来我娘进厨房想要给将军做些点心,我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声,就说去看看,让我娘做点心的时候帮我看看火。”

“然后呢?”华裳追问。

“然……然后去外面,就看到了鸡笼子的门开了,鸡都跑了,还乱飞,我就忙着抓鸡,好不容易忙完回来,却见娘正在柴房,炉子里的火也灭了。”

“娘说姜汤煮好了,我问娘为什么在柴房,娘说柴房里的柴倒了,她要扶一扶,我说你的点心做好了吗?要不要我一同端给将军,娘说不用,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休息。”

“就……就是这些了。”

季无艳睁开眼,“你难道就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?”

“不对劲儿?要说不对劲儿的话……我娘的声音有些沙哑,我就问娘是怎么一回事儿,我娘说,她身体难受,可能受了风寒,嗓子才哑的。”

季无艳叹了口气。

青娘和华裳皆望着他。

他负着手神情冷淡:“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,你娘很有可能在你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遇害了。”

“啊——”青娘倒吸一口凉气,“那说话的人。”

季无艳点头:“正是凶手。”

明明是白天,青娘却硬是觉得有股寒意从脊背往上蹿。

华裳拧着眉:“这人还真够胆大的,竟敢在我的府邸内撒野。”

季无艳沉沉点头,没有说话。

青娘止住泪水,牵着华裳的衣袖,“将军……”

华裳的心忍不住抽痛,三娘是除了母亲之外陪伴她最久的忠仆。

她声音艰涩沙哑:“是谁!究竟是谁!”

☆、第117章

冠军侯府中的三个奴仆管家封叔,厨娘三娘,女儿青娘,是一家三口。

青娘的死是因为暗杀陛下所致,华裳心里倍感愧疚。

季无艳命人报官,让官府派仵作来好好验尸。

青娘钻在封叔的怀里哭的难以自持,封叔也在不断抹泪。

华裳站在封叔面前,弯腰施了一礼。

封叔一惊,忙道:“将军这是在做什么!”

华裳沉声道:“是我没有做好,没有保护好你们。”

封叔:“将军!我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冠军侯府伺候老将军了,您现在对我行礼,我如何能受得起?再说……再说此事并非源于将军,是……”

封叔看了一旁的季无艳一眼,又立刻收回了视线。

青娘只是轻声啜泣。

华裳:“我知道这件事源于什么,正是因为如此,我才要向你们道歉,人是我带回来的,也是我豁上性命也要保护的,我专心于保护他,却忘记了你们。”

封叔一个劲儿的摇头,哑声道:“不怪将军……不怪将军……”

“现在敌在暗,我在明,我怕你们还会遭到危险,不如先去庄子上……”

青娘猛地抬头:“将军,我不怕!”

封叔狠狠点头:“是,冠军侯府之人哪会怕死,我们只是担心将军!”

华裳沉沉叹气,“不会有事的,是我的错。”

季无艳转过头,突然出声,“你不该把所有责任都背负在自己身上。”

华裳没有转身看他。

季无艳一步步朝她走来,“来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痛苦。”

华裳的脊背一僵。

他扶住她,低声道:“这件事的矛盾在我的身上,但是,杀手既然有心杀我,为何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,竟然不小心将□□撒到碗壁上了,可见,下药杀人不是他的目的。”

“今日,我被射了一箭,回到府里,又碰上了这么一碗有毒的姜茶,一般人肯定会认为,这就是冲着我来的,一计不成再施一计。”

“我之前说过,那人该是了解我的,他既然了解我,如何不知最近我与你形影不离?如何不知你反应极快,对你暗中施放冷箭几乎没有成功过?如何不知朕观察敏锐,又极为惜命,必然对身边吃食多多加以关注?”

“既然这些他都知道,他为什么又再接二连三犯错呢?”

季无艳眸泛冷光,他举起手,食指和中指并拢,指向华裳心口。

“因为,幕后之人的目的,不在杀人,而在诛心。”

华裳猛地抬起头。

季无艳:“他看似是对着我来的,实际上指向的却是你,他要让你身边、你在意的人受伤,看你愧疚,看你煎熬,看你痛苦。”

封叔怒道:“是谁!到底是谁非要这么跟我们家将军过不去!这个小人!他都不知道我们将军吃了多少苦,我们将军……”

“封叔。”华裳面无表情地抬起手。

封叔用力吸了一下鼻子,“唉”的一声转过了头。

“有人针对我,说明她接下来还会对我身边的人出手。”

“是,你只有一个人岂能每个人都看护到?他若是想要下手,冷箭,下毒,只会令你防不胜防。”

华裳蹙眉,眼中的阳光被乌云笼罩:“到底是何人跟我过不去?”

青娘厉声道:“这已经不是过不去了,简直堪称恶毒。”

华裳:“敌在暗,我在明,若不把他揪出来,我只能被动挨打。”

她沉思。

季无艳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。

华裳微微一愣,抬起头。

他的掌心按在她的脸颊上,大拇指轻轻拨开她脸上的碎发,低声道:“所以,咱们不能坐以待毙,最好的办法便是咱们也搞一场大的。”

“嗯?”

季无艳抿唇:“你附耳过来,我有一计。”

华裳看着他良久,轻咳一声,靠了过去。

“咱们如此……这般……”

酒楼。

“哎,你听说了吗?居然有人要暗杀冠军侯……不,现在应该叫燕国公了。”

“我当然听说了,我表舅家的小侄子就是在官府当差的,说是没有毒死冠……华裳,反倒是毒死了她的一个下人,气得她是大发雷霆。”

“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?华裳明明为此次出征立下汗马功劳,居然还有人要杀她?”

“我听说是突厥余孽。”

那人狠狠一拍桌子,“岂有此理,就应该把他们都灭掉!”

“阿弥陀佛,施主说错了。”

一直背对着二人的和尚转过身,笑容慈悲温和,低声道:“贫僧听说,是当今的公主陛下决心摄政,恐惧华裳功高盖主,这才命人暗杀的。”

二人一呆,眼中尽是兴奋。

“是这样吗?”

“居然是这样!”

和尚微微点头,“贫僧曾经出入贵人们的府邸讲禅,都听他们这么说。”

“是贵人们说的,怪不得,怪不得。”

另一边,一座茶楼里,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也对一群茶客说了同样的一番话。

茶楼外。

突然有人道:“哎,你们看,燕国公骑马上街了。”

茶楼里人的全都拥到门口去看。

唯有道士摸了摸拂尘,坐在原地一动未动。

门外大街上,华裳骑着一匹纯黑的大马,青丝被白玉发扣束成了一个高马尾。

她腰间悬挂着一把金色长刀,眉眼凌厉,万千阳光都汇聚在她深不见底的双眸中。

人群里发出一声赞叹。

“这才是一箭穿王侯的华裳,华长明啊!”

人群里隐隐有人高呼“战神”。

华裳转过头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含笑睨了一眼。

眸光流转,意气风发。

渐渐地,有人开始在二楼往华裳身上扔鲜花和香囊。

华裳任由这些小物件儿砸在她的身上,微微闭上双眸,腰背笔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