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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城尽是我夫君(7)+番外

虽然,将牌位放在正厅是极为晦气的事情,但她杀人都杀多了,哪里还会在意这个,更何况这样做就好像他们还在等他回家似的。

没多久,青娘便将饭食布好。

李娴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陪华裳一同用饭。

他还兼顾着伺候华裳用饭的责任,通常华裳的眼睛飘到哪里,他就立刻将菜盛到华裳的碗中。

华裳突然伸手按住了他:“不用了,你都不是我亲兵了,不需要再做这些了。”

李娴执拗道:“即便我现在官位升了,我还是将军你的亲兵。”

华裳劝不动他,只得由他去了。

饭吃到一半,宫里突然来了人,说圣人有赏。

华裳无奈道:“几个时辰前不是刚赏过宫花吗?怎么又赏?圣人还真是吃饱了撑得。”

李娴:“将军慎言。”

天底下怕是只有华裳敢这样胡言乱语了吧。

来赏赐东西的是个看着就机灵的小太监,小太监见华裳要下跪,立刻上前扶住,道:“圣人特许华侯爷免跪。”

华裳立刻蹿了起来,好像下跪也是不情不愿似的。

李娴又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
小太监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递给华裳:“这是圣人的赏赐。”

给完之后,小太监没有多逗留就走了。

华裳捏着长长的锦盒回到卧室,狐疑地晃了晃:“可千万别是什么卷轴字画。”

别人得了圣人的赏赐,恨不得当传家宝供着,偏偏将军你一脸嫌弃。

“嗯?”华裳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,眼睛亮了。

她猛地打开盒子,就见黄色绸缎包裹着一把带着金色刀鞘的长刀。

华裳握住长柄,猛地抽出,金灿灿的光华瞬间映亮了她的眸子。

李娴仔细打量,忍不住赞叹:“刃如秋水,吹毛立断,是把难得的好刀。”

华裳却哼了一声,将长刀随手一扔,长刀在空中一转,她用两指夹住刀身,将长柄和小镡朝向他的方向。

李娴不解其意,老老实实道:“这柄长刀用了不少金银,所以刀身才呈金色,与长柄和小镡上的菊花纹饰很相配。”

华裳将长刀扔给李娴,淡淡道:“我今日出了大殿,在宫门口跟老狐狸探讨了两句宫花的问题,老狐狸故意嘲讽我,说我适合菊花和杏花,结果,晚上圣人就送来这把刀,你还不明白吗?”

华裳长腿一伸,直接倒在了屋里的长榻上。

她双手枕在脑后,盯着房梁道:“圣人是在敲打我和老狐狸呢,我们所说的事情,他全都知道。”

李娴瞪大眼睛,突然觉得手里的刀格外沉了。

华裳一腿架在另一条腿上,随意晃了几下,语气轻松道:“算了,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,我还是喜欢我原先的刀,唉,到底什么时候能修补完啊。”

华裳擅使长刀,在边关时刀不离身,回长安后因为长刀有所损耗,便不得不找人修补,没了长刀在身上,华裳甚是空虚。

李娴将陛下赐予的宝刀收好,低声道:“明日我去问问。”

他将宝刀放在一旁,就转身出门了,没过一会儿便端来了一盆水,放在榻边。

他习惯地半跪下来,满是茧子的手慢慢揉捏着华裳的小腿,将她的长靴脱了下来。

华裳松了松肩膀,整个人像是滩泥似的陷在榻上,发出舒服的呻~吟。

李娴低垂着头,就像是在欣赏一把宝剑,两指捏着她脚上的布袜,小心翼翼地褪下,白色的布袜拂过蜜色的肌肤,就像是白面中包裹着的甜腻的蜜糖。

他喉结攒动一下,两只大掌托起她的脚底。

灼热的体温一触及她脚底的细嫩的肌肤,她的脚背便忍不住弓起,悬空的脚心远离了他的掌心。

他托着那双脚,放进温暖的清水中。

水面缭乱,他的倒影破碎又重新聚合。

他低着头,用粗糙的手掌蹭过她的脚背,粗大的手指插~进她可爱的脚趾中,慢慢揉搓,拉扯,就像是揉搓着烧化的热糖。

烛火“啪”的一声响,红色的烛泪拖出旖旎的痕迹。

李娴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,好像他们两人没有离开边关,他依旧是她每晚铺床叠被,洗脚脱衣的亲兵,守护着他的将军每晚可以安心沉睡。

“阿娴……”华裳突然低声唤他。

李娴一个激灵,这才察觉到盆里的水已经凉了。

他抖开搭在肩膀的布巾,小心地擦掉将军脚掌上的水珠,将她擦干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,又去擦另一只。

华裳全未察觉到他的心思,只是问他:“最近边关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?”

知道华裳忧心什么的,李娴压低声音道:“并无。”

华裳自言自语道:“钱快不够用了吧?”

李娴“嗯”了一声,眉头却深深蹙起。

他的将军正在做一件比枉杀降军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,这件事一旦暴露出来,谁也无法保住将军,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是错的,可他们仍旧不得不这样做。

为了大周,为了民众。

华裳懒洋洋笑着:“看来我又该去找那些纨绔子弟好好玩玩了。”

将军,你是想去敲诈勒索吧?

李娴将她的脚重新放回榻上,端水出门了。

华裳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锦盒看了一会儿,没多久,头一歪就睡了过去。

李娴回来后,就听到华裳熟睡时轻柔的喘息声。

他靠近长榻,弯腰,想要将将军抱到床上。

可他的手刚刚触及她,小腹就骤然一痛,接着,整个人天旋地转,被一个修长有力的身体狠狠压向了长榻。

他的喉咙被紧紧桎梏住,几乎喘不上气来。

李娴睁大眼睛,艰难地出声:“将……将军。”

华裳乌黑瞳仁中的水汽渐渐散去,她歪头打量了他片刻,才认出来人是谁。

“原来是阿娴啊……”她松开了手,膝盖也从他的小腹上移开。

华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:“我先去睡了。”

说完,她就拖拉着鞋子,踢踢哒哒地转过内室屏风。

李娴仰面躺在长榻上,身下还带有她刚刚躺过的热度,他睁着眼睛,抬起手,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。

明天这里可能会留下印子。

长安太过安逸的氛围,让他失却了在边关时的警惕心。

在边关,敌人总会半夜攻城略地,将军的睡眠很浅,以便随时迎战。又因为华裳勇武的名声太响,树敌不少,想要她死的人更多,派来的暗杀者更是一波接着一波,所以,华裳才会在入睡时也会如此警惕,稍微有人近身便会下意识动手。

李娴吐出梗在嗓中的一口气,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。

幸好,将军还是识得他的气息的,他才没死在将军的手中。

翌日清晨,花园里鲜花还带着被滋润过的露水,晨风中带着清新的香气,春莺在枝头啭啭鸣唱。

在院中打了一套拳的华裳停了下来,额头上蒙着薄汗,胸膛微微起伏。

李娴恭恭敬敬地递上软巾,为她擦汗。

一墙之隔的回廊里却传来了青娘和她阿娘的谈话声。

“将军的生辰快到了,我们也该好好谋划谋划,替将军庆祝。”三娘温声开口。

“将军的生辰?”青娘声音透着疑惑,“我好像很久都没有替将军庆祝过生辰了。”

三娘低声道:“小的时候庆祝过的,你那时太小,恐怕记不住了。后来,大郎君和二郎君都在二十岁时战场牺牲,坊间也有了华家人活不过二十岁的传言,我们担心将军也会这样,有意的忽略掉将军的年纪,将军也只当自己每过一年就长了一岁,虽然将军总称自己双十年华,实际上也才不过十九岁,将军的二十岁生辰快要来了。”

三娘叹了口气:“我们都是将军的家人,无论传言是真是假,还是希望能让将军好好过一个完整的生辰。”

过了片刻,青娘才闷声道:“我知道了,我会为将军筹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