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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城尽是我夫君(89)+番外

楚江仙:“你是……”

那男子笑了一下,“在下孟离经。”

鬼才军师孟离经。

楚江仙将信纸塞进袖子里,慢慢出了亭子。

孟离经头顶上一片乌云朝着他头顶的晴明日空席卷而来,风加大,扫乱两人青丝。

仙才与鬼才初见,天昏地暗,日月半分。

楚江仙身姿傲然,面色冷凝,他淡淡道:“孟军师无人通报,擅闯冠军侯府。”

孟离经“呵呵”一笑,眉毛一挑,睥睨道:“冠军侯府与我家无异,将军许我任意来去。”

楚江仙沉默片刻,淡然道:“来此有何贵干?”

孟离经笑眯眯地将一封信奉上,“自然是替我家将军办事来的。”

楚江仙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信,没有接。

孟离经:“哦?楚御史以为这是假的不成?”

楚江仙:“是与不是,楚某心里自有推测。”

孟离经不慌不忙地逼近一步,“方才你拿到了将军给你的信,信中说将军要出门远行,所以,你就认为我手中的信是假的?”

“是啊,将军要递给你信,为何要分开两封?还要让不同的人给你呢?”

“哈,你想不明白是吧?那就由我来告诉你。”

他逼近楚江仙,笑容张狂,“将军的第一封信是在试探你,如果你露出了预料之中的反应,那这第二封信就是你该得的。”

楚江仙淡色的瞳仁紧缩。

孟离经扬着下巴,将信塞进他的手里,“拿着吧,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
楚江仙没看信,只看他,“冠军侯何意?”

孟离经似笑非笑,“仙才楚江仙不会不懂的,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吗?既然已经不爱,没感情,为何不干脆放手?你在等什么,或者说你有何图谋?”

楚江仙一挥袖子,“楚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“不知道吗?”孟离经摸摸下巴,“最好如此。”

他转身离开,背着身子对他挥了挥手,“我走了,不用送了。”

楚江仙的瞳仁都快缩进眼白中,他捂着额头,一阵将灵魂撕裂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全身,他控制不住的发颤,手中的信更似有千金重量。

他垂下头,看了一眼信封。

“合离”二字好像破纸而出,直刺他的眼睛,他的心肺。

他再也站立不稳,如同失去伴侣的白鹤,孤独地坠落。

孟离经藏到一旁换了一身装扮,装成华裳的模样后,大摇大摆出了冠军侯府。

他在酒坊后的一条巷子里堵住了郭让。

郭让绿眸一瞪,整个人都要吓飞了。

“将、将军!”

孟离经歪歪头,学着华裳的语音语调懒散道:“怕什么?我还能将你吃了不成?”

郭让笑嘻嘻道:“将军要想吃我,我自然会好好烹调自己,让将军满意,可惜我皮糙肉厚的,不够美味。”

孟离经轻笑一声,手指点在他的眉心,“别耍滑头了,你的小心思我还不明白?”

“那位姑娘怎么样了?”

郭让眨了眨眼睛,“将军何意?”

孟离经拖长了音调:“那位迦音娘子是宋玉清手下的细作吧?”

郭让虽然还维持着谦卑的姿势,可全身都绷紧了。

孟离经露出华裳式嘲讽笑容,抽出华家的祖传宝刀。

郭让:“是。”

孟离经:“哦,我料想的不错,那你呢?你也是宋玉清手下的人?”

郭让:“绝非如此!”

“哈,我知道你的主人是谁了。”

郭让笑道:“我是将军的人啊。”

孟离经似笑非笑,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郭让,“拿去给你家主人。”

郭让不接。

“嗯?难道要让本将军亲自动手吗?”

郭让察觉他的郑重,自知再装傻也无用了。

“将军可真是厉害,世人皆知将军勇,却不知将军智。”郭让叹了口气,将那封信接了过来。

郭让低垂着头,恭恭敬敬道:“我……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从未背叛过将军。”

孟离经若有所思。

奉别人为主人,却从未背叛过将军吗?

孟离经淡淡道:“你这件事我从未对别人提起过,以后也不会提起,你自己好自为之。”

郭让欠身,“多谢将军成全,郭让决心归隐田园。”

“哦?”孟离经目光闪烁。

郭让认真道:“长安将会有重大变故,也请将军多多注意,保重自身。”

孟离经握着拳头,学着华裳惯来模样,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,“你放心。”

“还有,军师……将军也要多多注意。”

假扮成华裳的孟离经挑了一下眉。

郭让小心地四处看了看,生怕被别人听了去,却不知道眼前之人正是他让华裳小心的孟离经。

“孟军师的来历谁也不清楚,我曾经让迦音偷偷探查过,他并非宋师手下的那一号人,所以,我怀疑他背后之人可能跟小的一样。”

孟离经若有所思,“多谢提醒……我问你一事,你跟迦音好,到底是因为她这个人,还是你的主人想探查她背后的势力?”

郭让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,以前的将军威势都显示在武力上,如今竟然都显示在了智谋方面,他当真是小瞧了将军,或者说,他从未了解过将军。

郭让:“开始是因为要探查,后来,我佩服迦音,也喜欢上了她,所以,长安这局棋我们两个都不想参与其中了。”

孟离经将宝刀入鞘,负手道:“要走赶快走。”

郭让欲言又止。

“你还想说什么?”

郭让:“将军,陛下让将军留在长安是为了保护将军,不让将军留在长安也是为了保护将军。”

“好了,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,你好好想想你跟迦音的事情就好了。”

郭让跪地,“将军,多谢将军……”

孟离经负手不语,目送他离开。

郭让离开小巷,左拐右拐,拐到了一处小屋内,改头换面后,他直奔着皇宫而去。

他朝皇宫门口的兵士出示一个金牌,兵士立刻领他前往宫内。

河清楼内,陛下高居楼上,楼下,郭让长跪不起。

“是吗?她是这么说的?”

季无艳将那纸遗书压在掌下。

“是。”

季无艳叹了口气,“听你复述的言行,那人绝非华裳。”

郭让一惊,脸色顿时煞白,“这……”

“你是说了不该说的话?”

郭让狠狠磕下头,“望陛下惩罚!”

季无艳揉搓着那纸遗书,轻声道:“不必了,你带着你喜欢的那位速速离开吧,长安之局已开,越晚离开便越抽身不得。”

郭让垂首不语。

季无艳:“这么多年也多谢你为朕传来华裳的消息了。”

郭让俯首,“陛下重视将军,将军也该知道这点。”

“何必让她知道,朕只要她开心就好。”

“下去吧。”

“是!”

郭让朝季无艳狠狠磕了三个头,以全主君属下之情。

军营里,刚将自己行礼摆放好的华裳,就见一人掀开帘幔进来。

“咦?来了新人。”

华裳抬起头,那人“喝”了一声。

华裳摸了摸脸上弄出的伤痕,好脾气地笑了笑,“抱歉,相貌太过丑陋了。”

那人挥了挥手,“男子汉大丈夫,丑点算什么。”

“我是长安郊北的温伯夏,痴长几岁,你便唤我温大哥便好。”

华裳亲亲热热喊了一声“温大哥”。

这位温大哥看上去也很高大,生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。

“大哥看样子不是第一回从军?”

温伯夏笑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,“这你都能看出来?”

华裳:“小弟容拂晓,略有几分识人之能。”

温伯夏:“那可厉害了,你识的字?”

华裳挠了挠脸颊,不好意思道:“略识得几个。”

“那好,那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