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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/谁将剑风吹玉笛(108)

作者: 蓝风山 阅读记录

“师父,我……”

“好了,阿芊,我们都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了。”轻声将我打断,陆羡河凑上前来,再次指着他掌心那一滩白玉碎片道,“你且过来仔细瞧瞧,这支玉笛如今已是碎得难以成形,想必也是无法再修复黏合的了……而你之前既是要借着它才能回到你本来的地方,现在可又该是如何是好?”

我低头端详着陆羡河手中零零散散的晶莹碎玉,思忖半晌,才半踌躇着对他说道:“这九山玉笛上所存在的真正玄妙,我和书珏二人都不曾亲自领悟过半分,所以究竟是真是假,谁也不能就此推断……师父倒不如先让书珏醒过来罢,问问他想如何处理这堆零散的碎玉?”

“你要问他?”陆羡河面露诧异道。

“是……”我点了点头,蓦然望向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那团黑色身影道,“书珏为了九山而苦苦寻我一路,期间费尽周折,历经无数险阻,却也终究没能如愿以偿……而如今九山已毁,他心中痴念应断,师父何不仔细考虑,接下来应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处置?”

“要说处置……阿珏此番行为实在是罪孽深重,有损医者之德。但……为师至今都还未能想好,应该如何面对他的过错。”陆羡河沉沉闭目道,“我知晓他一路癫狂至今,皆是事出有因,不过即便是如此,也绝不可以轻易饶恕他的诸多罪行——而倘若是施以重罚,讨他性命相抵,又何尝是能说下手便能下得了手的呢?”

“师父一向心慈,终究是不愿严厉惩戒书珏的……”我蹙眉道,“如若能有什么办法能够暂时约束他的言行,让他无法在外胡作非为就好了……”

“约束?”陆羡河挑眉思虑片刻,不过少顷之余,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扬声对我说道,“说到约束的话,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。”

“……什么办法?”

“我先去替他把银针拔了。”陆羡河偏头说着,便缓缓朝着书珏所在的方向迈出了步伐,而我亦是看得心中生疑,便兀自将那床边挂着的衣裳胡乱搭了几层在肩上,复又轻手轻脚地跟在了他的身后。

陆羡河用以封住书珏昏睡穴的那根细小银针,彼时正不偏不倚刺在他后颈处不过浅浅半寸的地方,也是亏得陆羡河身手灵巧,用针高超,方才仅仅只是致他陷入短眠,而不至于直接取他性命。

细针方从书珏颈后快速取出之时,能明显感到他整具身体都在陡然为之一颤,许是昏睡的时间略有些久了,那双眼睛犹自在光线晦暗的室内蛮力抖动了两下,拧眉挣扎良久,方才极为迟缓地眯开了一条缝来。

接下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,即是陆羡河那无意悬挂了一层冰冷寒霜的面颊。

抬眼望向陆羡河的那一瞬之间,书珏尚还沉浸在失神之中的那双茫然眼眸便登时骇得惊恐万分,愣是连半句话也没能从喉咙里挤出来,便连连后退数尺抵墙而坐,半晌方才勉强缓和了那仓皇不安的极端情绪,断断续续地出声唤道:“师……师父……”

“你可还算是认我这个师父?”陆羡河眉目微抬,冷声说道。

书珏神色一顿,垂眸扫了一眼周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数余麻绳,自知已是插翅难飞,遂又立刻将脑袋木然偏向了一边,选择沉默不语。

陆羡河无声望了他半晌,终究也是耐不住性子再和他过多磨蹭,摊手递了那一堆碎裂的残玉在他眼前晃悠道:“该说的事情,你师妹都已经同我讲清楚了,也算是让我知道,你就是为了这件东西,才做出这些不可理喻的事情,对吗?”

黯然无光的瞳眸霎时一阵紧缩,书珏愕然望着陆羡河手中残破不堪的九山玉笛,面色立刻由白转青道:“九……九山……”

“……如你所见,这支玉笛已经毁得支离破碎,全无再复原的可能。”陆羡河道,“就算是这样,你还是要对着它执着到底么?”

局促地吸了一口冷气,书珏颤巍巍地对他说道:“我……我苦心寻它数年,而它竟是转眼便成了这副模样……”

我漠然站在陆羡河的身后,冷冷出声提醒他道:“它会碎成这个鬼样子,还不是由你一刀劈的?”

话音未落,陆羡河复又不紧不慢地站稳了身子,继续对书珏说道:“阿珏,为师早前收你为徒的时候,便教导过你务必要‘心怀慈悲,与人为善’,而事实上,到底慈悲与否倒是为次——这最重要的,实则是以‘善’字为先。”略微顿了顿,他侧目在我二人之间来回扫视道:“我方才自你身上搜出数枚内含剧毒的银质长钉……若我没有看错的话,这是古书上记载过的狠厉暗器,噬血钉,对不对?”

书珏眸底色彩渐渐趋向于深红,就仿佛是被人揭发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羞耻秘密一般,隐约泛出一丝极为沉郁的戾气。

“而且据我所知,你使用暗器的功夫学得一向浅显,所以……这些噬血钉,想来定然不会是拿来防身用的。”凌厉的声线略微有些提高,陆羡河陡然回过身来,目不转睛地逼视着书珏的双眼道,“那么,你又会把它用来对付谁呢?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?亦或是尚未长开的稚嫩幼童……”

话未说完,那书珏眸中杀光已是乍然而现,紧接着,便像是再度失去理智了一般,抵着墙根一步一步地挪起了身子,全然无视了那些捆绑在他手脚之间的数余麻绳,义无反顾地一头朝我二人所在的方向猛冲而来。

我心下一震,连忙惊呼着疾退了几步,险些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。身旁的陆羡河倒是反应迅捷,一个侧身便是轻松灵巧地躲了过去,而后也丝毫不留给书珏足以进攻得逞的空隙,扬起手中一指旋即正中其胸前一道大穴,不过片刻之余,只听得一声微不可察的沉闷声响,那陆羡河已然一个转身蓦然闪至书珏背后,神色一凝,便又是迅猛三指直抵在他后心施力之处,快而生风,其指法一套下来劲道浑厚,仿佛在无形之中注入千钧之力,登时点得那猛袭而来的书珏浑身一僵,还尚未能朝我们靠近半步,便已经是痛苦不堪地应声跪地。

而陆羡河则始终面色如常,只是淡然行至他面前,缓缓蹲下身来与之平视道:“阿珏,你可莫要怪为师予你的这项惩罚太重——你既然是自己一时失手种下的因,那便要由自己来承担这份恶果。”

书珏满头冷汗地捂住自身臂膀,半晌挣扎,竟是连站起身来的力气也不曾剩下分毫,便只能犹自一头抵在身后那度冰冷的石壁之间,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:“你……你做了什么……?”

“方才那套指法,乃是我不曾授予任何人的点穴之法。我以自身气劲封尽你周身大穴,从而使得你在之后的日子里无法再运功发力,以此避免你心生恶念,再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。”陆羡河沉声道,“此套点穴之法,普天之下,尚且无人能解,就算是有人能够成功解开,以你如今身上所剩不多的气力,也无法跋山涉水地寻得到他。”

“你……”那书珏听罢已俨然是气得满目通红,咬着牙便要试图冲破桎梏,朝陆羡河狠撞而去,然而受那穴道封锁之迫,终究是折腾得浑身一软,脱了力一般地瘫倒在地上,一动也不能动。

“这招封穴之法,因着实在害人不浅,我还从未对着他人使用过,亦是从未将其传授于人……然而于你来说,内力封尽,却反而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。”陆羡河扬手一挥衣袖,抬眸肃然说道,“今后的你,手不能提,肩不能扛,无法为人施针,亦是无法对人使刀——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,由我来保证你的安全。”言罢,微微一顿,垂眸迎上了书珏径直投来的凌厉目光,复又继续开口向他说道:“将你以此种方法约束在我的身边,也算是对我昔日教导无方的一项惩罚……而你那所谓能助你回到归处的九山玉笛,现下已是悉数被毁,无法复原……便由它暂且放在我手上来妥善保管,以免你为着它再生任何事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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