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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/谁将剑风吹玉笛(168)

作者: 蓝风山 阅读记录

“诶?”

“殿下年纪尚轻,性子易躁,我这个做师父的,多少应该陪在他身边,待到他根基稳定,能够彻底独当一面的时候,再归隐山林,不再过问政事。而阿珏……他现下也是正值年轻气盛,时常会触犯底线,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错事,我若是不时时刻刻盯着他,便无法及时纠正他的言行。最后……”顿了顿,陆羡河深深望着我的眼眸,低道,“最后,就是你。阿芊,你虽是学得一身高超医术在身,但我深知你性子刚猛果断,倔强而且从不服输。倘若日后的阿言弃你而去,你一个姑娘家的受了委屈,为师却不在你身边,又该如何是好?”

我听罢皱了眉头,略有怔忡道:“师父……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……”

“为师不愿见你难过的样子。”陆羡河眸色沉庞,似湖底碎月,“要怨也好,要哭也好,为师都想在你身边,随时倾听。”

我微微滞住,一时茫然无措地望着他的双眼,不知再该怎么反驳。半晌静默,忽觉肩上温度一暖,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,头顶已是紧接着响起了一道淡无波澜的熟悉声响:“陆先生,皓芊有我。”

方抬起眸来,便见得身侧多了一抹玄黑如墨的高挑身影。腰间肃杀的锋锐双刀成影,而落日的余晖反将那描金的衣袖撩起了几抹温润的薄光。

“将来的事情,无人能料。但,我会一直在她身边,陪她走到最后。”沐樾言仰起头来,直视着陆羡河的双眼,面上不带半分踌躇。

心潮在不可抑制地涌动着,我偏头凝视着他坚定决然的侧脸,只觉眼角泛滥的酸涩一点点地褪了下去,随之替代而来的,是一股未知的温热。

“老实说,阿言,我不相信你。”冷不丁的,陆羡河眸色微凉,声线中隐约含了一抹紧迫的意味,“我明白,爱一个人的感觉于你而言来之不易。可是在此之前,你只是殿下手中的一枚棋子——或生或死,都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事情。你现在能够信誓旦旦地护她一时,待到来日战火流连,你又为着军中事务疲于奔命的时候,你让她一个人怎么办?”

“师父……”我心中焦灼,正想着开口说些什么,却是反手被沐樾言一把拉住,冰冷的大手穿过我细腻的五指,无声紧扣。

“我绝不会丢下她一人。”沐樾言凝眸道,“是生是死,我这一条命,今后都只交由她一人来掌控。”

脆弱的指节在微微发抖,我抿紧嘴唇,有些局促不安地回握着他的手掌。而沐樾言却是面色不改地张开了手臂,轻轻将我勾住。

“阿言,听你这话的意思,是想独用你的一己之力,照顾皓芊的余生?”鸦黑的睫毛垂了下来,将陆羡河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遮挡得模糊不清,他俨然不动地站在原地,一字一顿地质问沐樾言道。

“是。往后的日子,还望先生能把皓芊彻底托付于我。具体该如何照拂,我心中自有定数,先生大可不必过于忧心。”沐樾言坦然自若道,“事到如今,先生既已是另有顾念,倒不如暂且放下眼前的事情,随心而去,也算是能借此了却一桩牵挂。”

“你现下说得这样简单,待迁都之后的南北两域战事紧迫,维持疆土统/一愈发艰难,你确定殿下还尚未登基继位,就能翻手掌控全局么?”眸色一冷,陆羡河肃声问道。

“陆先生,依现下的局势来看,不管迁都或是夺城,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。殿下这般打算,他心中也是必定有底,如今的先生同他意见相悖,观念各有千秋,倒不妨放手一搏,任殿下独当一面,凭借自身的力量,下好这步险棋。”沐樾言神色淡然道。

☆、决定

苍白的发丝在夕阳落下的余红中起伏摇曳着,似是无力,却又似是落寞。陆羡河抿紧了嘴唇,良久沉默,终是睁开了那双晦暗的眼眸,茫然地望向我道:“阿芊,你来说,师父应该怎么做?”

我愣了愣,急忙上前托住他的臂膀,缓和了声音道:“师父,你自己心里是怎样想的,你不知道吗?”

“我真不知道。”仰头望着天边火红的卷云,陆羡河喃声道,“这些事情,我原来想都没想过,不过是一味地觉得,做好了自己分内的职责,就什么都够了。”

“师父……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的双眼,我轻叹着出声说道,“当初在永钟城的时候,你曾鼓励我要勇敢,要将那份喜欢的感情表达出来,方才能无愧于自己的真心。师父,薛先生为了拉近你与他之间的距离,刻意放下了自己多年亲手组织的‘断碧林’众,转而冒险前往北方追寻你的足迹,我想,师父若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,不如也下山去找他吧……有些话,当面说清,岂不会是更好?”

“阿芊,你也认为,为师应该放下眼前的一切事务,毫无顾忌地前去跟上他的脚步吗?”眼底绚烂的红霞在微微颤抖,陆羡河声线低哑,有些不太确信地反问我道,“就算因此抛下了你们三名爱徒,也不会因此而怨恨于我吗?”

“师父不论在哪里,都永远是我的师父。不管书珏和段止箫是怎么想的,我始终认为,这样的做法,没有任何错误。”我坚定道,“师父,我永远站在你这边。”

天边最后一缕残留的晕红渐渐褪去,染了墨似的深蓝逐步侵/入云层底端,无声漾出潮水般散开的大片斑驳。

陆羡河瞳孔中的微光一点点地消失了原本的踪迹,他看了一眼我身侧安然不动的沐樾言,复又偏过头来,深深地注视着我的面孔。

“好。”唇角的弧度淡得有些模糊,陆羡河闭上了眼睛,深呼吸似的轻声说道,“阿芊,师父听你的。”

是夜,清明时节的月光都浮了一层潋滟的水色。天幕乌黑,却也并非是全然黯淡,偶有一两抹细微的光线透过云潮弥漫而出,朦胧得像是无端展开了一层白雾。

陆羡河在房中关了窗,燃了烛,小心翼翼地翻出了随身用的小巧药箱,塞到我的手边,极为详细地说道:“你平日必服的药方,救急用的小药,还有一些常用的配方,都在这里。”顿了顿,复又侧首将一张折叠的字条递予沐樾言手中道:“阿芊身子极虚,每日必定要服药调理。备份的药方我交给你,看着她一点,可别让她偷工减料。”

沐樾言应声点头,伸手接过了药方,正欲顺势收入袖中,恰逢我一把扑了上来,折腾两下没能抢到,连忙皱了眉头,朝陆羡河撇嘴道:“师父,你让他拿着药方干啥……”

“阿芊,你以为师父不了解你那点德行?”陆羡河挑眉道,“三天打鱼,两天晒网。熬到身体不舒服了,再直接来一剂猛的……之前在谨耀城那边没人管着,你就这么干的,是不是?”

我怔了一怔,试图开口辩解些什么,倒是那沐樾言事先冷了面色,颇为压抑地询问我道:“是这样么?”

我抿了抿唇,没敢接他的话。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沉默半晌,倒是他蓦然探手来拍了拍我的脑袋,轻声说道:“……是我不对,以后这些事情,我都会仔细留意的。”

我垂了眼眸,依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。陆羡河见状,也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转身从角落里的木柜中捧出了一沓不厚不薄的古旧书卷,严肃而又慎重地置于我面前道:“这卷文字里所记载的,全部是一些重要的穴位和针法,其中包括解除阿珏身上那道封穴之法的步骤——为师问你,倘若为师此番离开,并不能一直将阿珏带在身边,之后的他……应该去往何处?”

“师父想给他把穴道解了么?”我摇摆不定道。

“不可。”陆羡河决然摇头道,“阿珏只要一日心性不改,这穴道就绝不可轻易解开。”

“但是,留他在这里随着段止箫一路奔波,想来也只会让他心中积怨更深吧。”我沉思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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