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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/谁将剑风吹玉笛(169)

作者: 蓝风山 阅读记录

陆羡河默然片刻,转而继续问道:“那依你来看,可否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?”

我眸色微偏,转头与身边的沐樾言相视一眼,心中不可避免地纠结了一阵,终究是抬起头来,略有踌躇地对他说道:“师父,我想……不如把九山的另半边碎片给他,至于之后能否将玉笛修复成原来的样子,也全凭他余下的运气罢。”

“玉笛给他?”面上显而易见的诧异之色漂浮而过,陆羡河声线微扬,不太确信道,“你不想回家了?”

“呃……倒也不是完全不想。只是,我实在没法扔下阿言一人不管……”仔细想了想,我又微勾了嘴唇,含笑道,“师父放心,他将来要是不听我的话,我总能找到方法再回去的。”

沐樾言眸色一滞,半晌僵住,也并未再出声反驳什么,只是默默不语地勾住了我的衣袖,没使什么力气,却也一时挣脱不掉。

“行吧,那支玉笛碎成那副模样,显然是难再修复了。”陆羡河缓缓地回过身去,自木柜最里层的抽屉里取出一枚靛青色的绣花锦囊,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心里,连带着方才那沓泛黄的书卷一起转交到了我的手中,直肃声说道,“之前的碎片,都被我细细收起来了,不论之后它是在谁身上,切莫要再因此多生事端。至于解穴的方法,都在为师留给你的这些书中,你谨慎收藏即可,勿要让它们落入阿珏手中,否则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“师父……”我抱着手中累积的书卷不知所措道,“你把这些东西给我了,你自己以后怎么办?”

“我不需要这些——于我来说,这一类该学的东西,早就记在了脑子里。”陆羡河神色淡薄道,“只不过,这点穴之法所需劲道并非你一介弱女子力所能及,贸然施行反是容易伤及自身。虽是如此,却也刚好能抑制了阿珏自解穴道以害己害人的可能。”

“我手中力道一向虚浮,要是照这么说的话,可不是到最后能解开这穴道的,还是只有师父你一人?”我疑惑地旋动着纤细的手腕,不知所谓地出声询问他道。

陆羡河恬淡如水的眼眸不经意地轻轻一挑,半是承认,又似半是否定地对我说道:“话是这么说,但你要是能够另辟蹊径,潜心掌握其他的办法,也并非是完全的不可行。”

我轻轻伸手抚摸着眼前泛黄微曲的书页,片刻沉寂,复又心有了然地朝他点点头道:“……我明白了,日后若是有空余的时间,我定会静下心来仔细研究。”

陆羡河偏头深深望了我一眼,瞳底灿金的烛火在无声地跳跃,良久无言,终究是抬起手来,一掌盖在我发丝细软的头顶,像往常那样宠溺地揉了一揉。

是以,当夜亥时,待到颠因寺上下众人逐一陷入沉眠,陆羡河已是换了一身素灰质朴的粗布衣衫,背着重新整理好的随身药箱,径直向前,缓缓地推开了房间的大门。

彼时一轮夜月当空,似一把携了寒光的银色弯刀,时而毫不留情地撕裂薄软的轻云,将那锋锐的刀尖无保留地示于人前。

方悄然无声地跨过了脚下木质的门槛,就看到书珏一人在门外静静地站着,仿佛早有预料一般,也不知是独自一人在旁等候了有多久。

陆羡河见状倒也不惊不躁,步伐沉稳地走上了前去,伸长手来,轻轻地拍在他的肩上,道:“阿珏,师父此次下山寻人,一路行程匆忙,怕是无法带你一道前行,你……”

话未说完,已是被书珏凌然出声打断道:“所以,师父封了我的穴道,剥夺了我今后运气施针的能力,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?”

“书珏,你怎么和师父说话的!”心中一阵窝火,我冷了面色,扬眉怒斥他道,“如今这般局面,不都是你一人咎由自取?”

“哦?那师父既是决定要下山了,何不替我解了这些穴道,还我一个自由?”眉眼之间皆是幽深的戾气,书珏唇色泛白,声线微颤道,“莫不是由我终日当个残废,对着你们帖耳俯首,鞍前马后?”

我紧紧攥着手中装有九山碎片的靛青色锦囊,抿了抿嘴唇,方要再度发声谴责他这多年来都丝毫不改的自我与固执,却是被陆羡河转身来轻轻拦住,凝声劝阻我二人道:“夜深人静,勿要因此搅扰旁人歇息。”

“师父……”我颇为不甘地睁大了双眼,半晌煎熬,终是只好忍气吞声。倒是书珏那厮依旧阴沉着一张苍白惨淡的面颊,冷哼一声,犹是不服地低低反驳道:“你说来倒是轻巧,敢情那个被封了周身大穴的,又不是你自己……”

“阿珏,够了。”摁住书珏肩膀的手掌微微施力,陆羡河面色沉冷地喝止他道,“你想解穴,并不是不可。只是在此之前,你得先告诉为师,在解开穴道之后,你打算做些什么——继续研制毒针,杀害无辜百姓?”顿了顿,复又更为严肃地质问他道:“还是无故与你师妹相争,意图再次取她性命?”

瞳孔一滞,书珏僵声道:“我……”

“既然你短时间内无法想通,这穴道该解还是不该解,你心中也该自然有数。为师不过是暂且离开一趟罢了,你周身被封锁的要穴,当解时则解,不当解时,你再怎么闹腾也没有任何用处。”陆羡河漠然道,“封穴此事于我而言,是责任,与你而言,则是惩戒。错了就应当得到惩罚,否则你将来所犯下的每一项罪名,都得算是为师不教之过。”

书珏听罢不语,只是任凭那额角的青筋毫无征兆地一起一伏。我在旁瞧得真切,亦是因此心中了然,遂干脆上前数步,将那枚石青色的锦囊轻轻捻了起来,悬挂于他面前摇晃道:“书珏,你若是觉得不公,九山的事情,我也和师父说好了。这些余下的碎片归你,你想怎么处置,就怎么处置。”

书珏仍是不悦,拧眉直道:“碎都碎成了这样,你还把它给我,又能有什么用?”

我挑眉道:“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?”

眸底的光彩微动,书珏凝神片刻,似是犹豫了好一阵子,半晌沉默,终是踌躇不安地点了点头,伸手来取道:“你给我便是。”

谨慎而又缓慢地将锦囊放置于他手心,我神色偏冷,额间却已是无端渗出了一层薄汗。

“九山放在你的手上,今后你爱去哪里摆弄研究,都是你自己的事情,与我无关。”我沉眸道,“但,相应的穴道一旦解开,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,你自己也清楚。你如今捧着完整的九山玉笛,若是当真有幸回到了我们原来所在的那个时代,难道还怕未来的医术无法弥补你这点小缺憾么?”

书珏始终默然,兀自盯着手心那枚靛青色的绣花锦囊,似是怎么也无法看够一般,执着地卡在指节里死死捏着,面上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,看不出有多少兴奋,却也同时看不出有多少哀伤。

☆、告别

他曾经一度执着于这九山玉笛长达两年之久,甚至为此迫害了无数可怜人的无辜性命,如今终于如愿将之捧在手中,它却已是骇得支离破碎。

良久的无声与静默,陆羡河似是已然想通一切般,偏头深深扫了我和书珏一眼,打断我二人无形中的对峙与猜疑,凝声道:“阿珏,阿芊……事情该如何解决,你们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最明确的抉择。现下时辰也不早了,为师得抓紧时间下山赶路,之后的事情,待我寻到了薛临的踪影,必会寄信回来详说。”

语毕,果真是不再有半分拖沓,转了身,便朝着不远处下山的台阶处迈开了脚步。书珏听罢面色始终僵冷如一,定定地站在原地俨然不动,倒是方才一直沉默的沐樾言上前几步,于陆羡河素灰的背影之后低声问道:“陆先生不和殿下打个招呼么?”

“不必。”陆羡河步伐微顿,仰望着头顶上方皓白的朦胧弯月道,“他一向最能看穿我的心思,想来纵是知道了我今夜连夜离开的意图,也定然是无话可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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