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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宫:滟歌行(104)

她冷哼,不再说话,我也不再说什么,抬眸看着筵前舞姬跳舞,一曲《良宵》 惹得四下纷纷叫好。

珠帘后,是一片寂静。

惶惶的,看不清里面状况,只觉得今日气氛好到极至,再没有如此值得另人高兴的事了,嫿淑媛得宠,文丞相脸上也有光,群臣纷纷过去敬酒,他欣然接受,同女儿一样,满脸得意之色。

宫宴过半,我便以以身子不适为由早早离去,易子昭并没为难,我全身而退,回到广濪宫,心里激动万分。

听了红泪说的那个“好消息”后,真是不得不高兴。

碧珠不知我的喜悦从何来而,有些不解的看着我,“夫人怎么这么高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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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嫿淑媛高兴啊,皇家传宗接代可是大事。”我笑,坐在妆镜前,摘下头上发簪与头饰。

碧珠上前帮我,“夫人真会说笑。”

她嗔怪的道,我没有再说话。^橘园.清清^

自从知道了香墨与陈仲被关在地牢的消息后,我便一直没有跟易子昭提起,也没有去看他们,不过现在,是时候去看看他们了。

我曾经的忠仆。

我站起身,缓缓向床边走去,“碧珠,明日一早备轿,本宫也要去向太后娘娘请安。”

别的宫嫔都是七日一大省,三日一请安,而我,进宫以来还从未去过长生殿,她也不怪,反正,我们谁都不想见到谁。

“是,夫人。”碧珠应着,上来扶我上床躺下。

深秋夜里,风疏云淡,偶有一阵风吹过,听树叶沙沙声响,更觉长夜漫漫,我独自躺在床上辗转无眠,难得可以一个人睡,可是我却睡不着,往事例例浮上心头。

往事,堪称为往事的只有一人,也只有那人。

一个人,能承受的压力究竟有多少,我不知道,我抱着一个活下去的信念独自走到今天,从原来的“活着就好”走到今天的“家国天下”,为的,只是将来在天上见到他时,可以有所交待。

有时候,我时常想,我也不过是个女子。

纵有千般豪云壮志,也终究,不过是个女子,万般无奈之下,选择在帝王家经历生死,拼博……值得吗?

我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,翻身向里睡去。

太后娘娘心里万分不愿意见到我,可是见面不打笑脸人,何况,我是带了礼去的。

“臣妾见过母后。”我福身行礼,脸上犹自笑着。

她冷冷的晚我一眼,笑着道:“殇国夫人怎么今天有空到这来,哀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?”

她话里讽刺意味十足,庸然偎在榻上,由宫人轻轻捶着腿。

“母后没有看错,是臣妾。”我笑着道,转眸看了碧珠一眼。

她BBS .jO OyOO· net执着锦盒上前,将里的画卷打开,太后娘娘转眸一看,眼前一亮。

我趁势说道:“母后,这是您当初赏给臣妾的那幅《十二仙女奏乐图》 ,臣妾人小福薄,实在消受不起,就是收着,也是白白浪费了这幅好画,现在拿回来还给母后,您闲暇时,也好解闷。

这幅画珍贵无比,当初赏我时,必定是忍痛割爱。

太后娘娘听了我的话,淡淡一笑道:“这幅画,怎么还在你手里?”

我低头笑着道:“是皇上怜惜。”

我并没明说,但相信她已明白,早在进宫之时,易子昭就好心将从前中宫殿里的东西如数交还给我,其中,就有这幅画。

“你今天拿着这幅画来干嘛?。”她冷冷的道,一面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。

我微微笑着,上前一步道:“臣妾有一事相求。”

太后仰身一笑,无不得意的笑了,“殇国夫人,你现在深受皇上喜爱,什么事只要在皇上那里吹吹枕边风就行,又何必来哀家这里相求呢?”

“臣妾又怎么会目无尊长呢?”我微微笑着,在她面前伏低如婢,也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她对我的恨罢?我想。

她冷笑,满意的舒一口气,“说罢,什么事?”

“听说,臣妾从前的宫人获罪被关在地牢里,臣妾想,好歹是主仆一场,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去看看他们。”我抬起头,目光徐徐望向她,没有一丝闪躲。

她与我对视一眼,足足一分钟,而后猝然笑了,大声道:“准。”

旁边碧珠微微一诧,没想到会这会顺利。

我眸中笑意愈深,福了福身道:“谢母后。”

这时,有宫人送茶过来,我接过来,亲自送到太后面前,“母后,臣妾从前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,还望母后多多包涵,不论怎么说,我们现在仍是婆媳。”

是呀,我们仍是婆媳,我的身份常常变化,从明诚皇后,诚王侧妃,再到殇国夫人,不变的,只有我与韦太后的婆媳关系。

她并不接茶,似笑非笑的道:“你有什么错呢?”

我望着她,心下冷冷一哂,不由得开始佩服,老话说的没错,姜还是老的辣,她咄咄逼人,无非就是想看见我伏低做小的样子。

于是我顺从她,将茶盏高举过头,“臣妾……不该魅惑君心,不该再三改嫁让母后为难,臣妾知道母后心里是怜惜臣妾的,臣妾不孝,让母后失望了。”

长久以来,我们之间的结,除却家国天下,深宫谋权,其他的,就跟别的婆媳没什么两样,她恨我霸占了易子昭的心,让他迷失自我,频频与她做对。

我又怎么会不知呢,只是装做不知罢了。

而今,我们相视一笑,冰释前嫌,她终于伸手接了茶杯,“好孩子,知错能改就好。”

我吟吟笑着,羞怯的低下头,表面上,我与太后已经和好如初,她视我如亲出,赐座让茶,我恭敬言笑,承欢膝下,两下里敷衍得风雨不透。

再坐一会,我便起身造退。

太后娘娘淡淡笑着,命人将通行令牌取来,只说以后常来玩。^橘园.清清^

我接了令牌,躬身退下。

出了长生殿,碧珠就再也忍不住问道:“夫人,原来您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,可是……您为什么不去求皇上呢,还有,怎么太后娘娘会这么轻易的就准了呢?”

她一连串问了许多,我在前走着,长笑不语。

我与太后娘娘的结总该有人来解开,大家以后还要彼此“关照”,总僵着也不是好事,至于易子昭,他们是相同的,同样都在等着我来开口,不能直问,只有静观,我只是选了后者而己,这样做,能让太后娘娘觉得我知理服贴,又能让易子昭明白我不会去求他任何事。

包括,君颜的事。

我快步走着,上了轿便吩咐速速往地牢去。

一直认为自己己做好了心理准备,无论在那里看到什么状况都会平静面对,然而,当我看到他们时,还是忍不住哭了。

阴暗的地牢散发湿霉而刺鼻的味道,火光映着青灰色的墙壁,泛出死亡般阴霾华美的气息,我将一颗心揪得紧紧的,跟着狱卒往里走着。

碧珠小心翼翼跟在身后,也是紧张万分。

“到了,夫人。”碎卒在一间牢房前站定,躬身说道。

我抬眸看去,头顶一束阳光照见牢里大致情形,在那一隅之地,宫装散发的女子蜷缩在阳光下,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,她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,微一蠕动便发出细微声响。

来之前,我己经在心里想了千万种情形,身残与刑罚,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劣,可是此时,亲眼所见,仍是让我的,已凌厉一痛,如钝器击上,沉重不能呼吸。

看着眼前这一幕,我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
“将牢门打开。”碧珠吩咐道。

“是。”狱卒躬身一福,上前将牢门打开,然后退离一旁。

“夫人,可以进去了。”碧珠过来掺扶着我。

直到此时,我才恍然回过神来,步伐沉重而艰难,缓缓走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