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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宫:滟歌行(114)

香墨小心翼翼跟在身后,“夫人,你还好吧。”

我冷笑,“好得很。”

香墨怯懦的看着我,“夫人,现在我们怎么办?”

我原本亟步走着,闻言,猝然停了下来,将香墨吓得一怔,我脸上神色骇人,前所未有的冰冷,绝然……

“既然顺从不是办法,那就放手一搏好了。”我冷冷的道,目光坚定的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天空。

腊月,小寒。

往日从不接见外人的广濪宫突然大门敞开,将所有送礼的嫔妃迎进去,幽居深宫的殇国夫人亲自接见,几个嫔妃小心翼翼走着,不免惴惴。

“臣妾参见殇国夫人,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
听着这绵长整齐的呼声,我轻笑转眸,于凤榻上端视着底下宫嫔,“免礼,赐座。”

身后,立刻有宫人抬来椅子放到两边,几人谢过坐了。

我一一看过,眸中笑意愈浓,果然多了嫿淑媛,自从她升为淑媛后就不再来广濪宫送礼了,怀孕后更是目中无人,如今,孩子没了,皇上自己已接连在广濪宫住了半月有余,于是她不顾产后身子凌弱,亲自前来送礼。

这份情,我怎么能不受呢?

“淑媛近来身子可好?”我软语浅笑。

她笑着对我福福身,“好多了,谢夫人关心。”

我笑了笑。转眸再看其他几人,皆是生面孔,碧珠看我都不认识,上前一步欲要介绍,我却抬手挡下,指了一个奉茶的宫人道:“你来。”

那个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颤,不敢相信的看着我,“夫人是说奴婢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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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徐徐笑着,点头道:“对,就是你。”

碧珠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茶盏。

她怯懦的看着我,迟疑的移步过来对我一福。

我淡淡笑着不语,静等着。

她勉强镇定了下来,笑着道:“我家夫人久居宫中,除了淑媛娘娘以外,对各位娘娘都生分的很,不如各位娘娘先自己介绍下罢?”

说着,就歉意的笑了,底下嫔妃怔愣片刻,对视一眼,连忙笑着说:“是臣妾疏忽了,竟忘了夫人还不认识……”

一人起头道:“臣妾燕云,燕昭华。”

“臣妾傅瑶,傅良人。”

“臣妾王梅,梅修仪。”

“臣妾夏莲,莲蓉华。”

“臣妾君仪,仪顺成。”

我一一看过,笑着道:“果真都是天香国色,请喝茶。”

华容华,燕昭华,梅修仪,是皇上新封的嫔妃,近来很宠,而傅良人,仪顺成是同嫿淑媛一起封嫔的小主,如今再看,一人短暂风光后什么都不剩,另一人,已经被打入了冷宫,难免心生感慨。落座后,端着茶小口小口的喝着。

我转眸看了那宫女一眼,冷声道:“你先退下吧。”

她向我一福,躬身退下。

“本宫不常出门,还得你们自己介绍,真是见笑了,请别见怪。”我笑着道。

燕昭华率先道:“哪里,是我们失礼了,夫人多包涵才是。”

我深深笑着,一边上下打量着她,她姿色堪比虞美人,嘴巧伶俐,刚才就是她先开的头介绍自己,我不免多看了两眼,笑着道:“好张巧嘴。”

她害羞的垂下眸。

我微笑不语,静看这些莺莺燕燕身影,都是皇上近来恩宠无边,或是将来契机一到,就可大有作为的人,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?

只是不知道长相而已。

我收了思绪,目光一一掠过众人,最后落下傅良人身上,从进门时起,我就一眼注意到她,虽说长得不是什么国色天香,但无形中却有一种内敛的贵气,静而不语,端坐喝茶,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,然而,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,她入宫受封半年之久,却仍是无恩无宠。

“不知傅良人今年芳华几何?”我轻问。

着淡蓝宫装的女子微微抬了眸,脸上带一抹淡淡微笑,徐徐望向我,“回夫人,臣妾今年十八。”

话毕微一福身,仍旧颔首。

我点头笑着,“果然妙龄。”

“夫人不也是十八吗?年少有为,真是后宫中的典范呢!”她笑着道,平静的眸中风云不起,话里,却是半讽半嘲。

我一笑,斜倚在身后织金锦靠上,“是啊,本宫今年也是十八。”

淡淡的一句后,我便不再说话,脸上神色无异,看不出喜恶。

虽是不怒,却也沉寂半晌,不免让气氛有些尴尬,嫿淑媛笑着打破僵局道:“夫人,今日臣妾给你带了一件南海红珊瑚手钏。”

一语化烟云,众人说笑一番,闲话家常,表面看仍是风轻云淡,私底下,却暗涌浮动。

……

送走了这几人,我便随手招来香墨,“把小云带来。”

香墨领命去了,不一刻便被带到,怯懦地站在我面前,“夫人,您有何吩咐?”

我庸然倚在榻上,冷笑着道:“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叫你吗?”

“是……是奴婢刚才说错话了吗?”她结结巴巴的道,不敢抬头看我。

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渐渐浮于眉梢眼底,我轻笑,睨着她道:“不,你做得很好,本宫该赏你才是。”

“夫人……”她不解得看着我。

“着即日起,你便不用再叫宫奴,这么聪明知理的宫女,应该有相同的地位才是,从今天起,你就同香墨,碧珠一样,为本宫贴身宫女,古有云‘香墨弯弯画,胭脂淡淡匀。’既有了香墨,那你就叫燕脂好了。”

到此时,她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,怔愣着望我,“夫人,您不怪奴婢了吗?这是真的吗?”

我对她点点头,“是本宫从前误会你了。”

我微笑不语,看着脚下这个对我伏低的女人,脸上笑意越来越浓,直到化不开。

晚上要睡时,香墨忍不住问我,“夫人,为什么突然把小云提上来,她今天在殿上话虽说得没错,但毕竟还是皇上的人。”

我轻笑,“再凶猛的兽,爪子磨平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宠物。”

她不再语,弯下身子为我脱鞋,我撑着双臂坐在床上,着一身粉白寝衣,长发分披两肩,看上去显得有些慵怠,半晌才道:“她虽然是易子昭的人,可确实聪明,本宫现在需要这样聪明的人,今天若换成是碧珠回话,那她必定一开口就会把各宫娘娘给得罪了,到时,不好收场。”

脱了鞋,香墨扶我躺下,“也是,碧珠她口无遮拦,互助心切,今天如果是她,必定口直心快要自己介绍,不如让她们自己说圆滑些,可是……说起得罪,今天傅良人怎么……”

她话至一半,便不再说,一副不解的样子。

我轻声不语,只说:“你去查一下她的身份。”

历来,没有平白无故的恨,她今日送礼,却这样对我,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。

究竟是什么呢?

我想不明,也不愿再想,“你也早点睡B bS.joO yOO.nEt吧。”我说完,翻身向里睡去。

“恩。”香墨应一声,为我放下帐子,吹了烛火离去。

今天易子昭并没有来,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没来。

太后娘娘说我专宠,我也不去辩驳,事实真相,我相信她比我更明白。

只是,君颜在太后那里还是令我放心不下,从前还可以,现在反而更令我忧心,我一定要把她夺回来,放在身边。

天气渐凉,内务府送来过冬用的木炭和棉被,衣物,其中有几件上好的貂皮。

“夫人快看,这件紫貂做件披风肯定好看。”香墨捧着一张纯净光洁的兽皮道。

我转眸看了一眼,笑着道:“嗯,不错,把这件皮料分成三份,一份送去给嫿淑媛,另一份送去给燕昭华,还有一份,送去留芳殿。”

香墨一怔,收了皮料道:“夫人现在还想着虞美人吗?”

我轻笑不语,搁了茶杯道:“送去给她她也找不到人做成衣穿,不如你送织造司做好了再给她送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