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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宫:滟歌行(123)

我冷笑,抽回目光,执着签桶摇了几下,掉出一根来,香墨弯身捡起,递给我,“夫人……”

我拿起来看了看,细细的签子上写着,“古人:文君访相如”

“是中签。”我将签交给玄空住持。

他看一眼,不觉笑了,沉吟着道:“谁知苍龙下九衢,女子当年嫁二夫,自是一弓家两箭,却恐龙马不安居。”

听了这诗,我脸上神色一凛,冷笑道:“方丈这话是何意?”

“没什么,贫僧是按签说话,一切都是这签上的意思。”他双手捧着签给我看。

“那这签究竟是好是坏?”我问,语声冷冷冰冰,已经没什么耐心跟他耗

下去,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诡异,却说不出是哪里。

“事有重复,皆由天定。”他简短的说完,就不再说话,我不觉皱了

眉,问道:“还请方丈明示。”

他不忙着答,环视四周道:“这里太吵闹,夫人走了这么远也累了,请随贫僧来喝杯清茶,边坐边聊。”

我转身看了陈仲一眼,“你去吩咐他们在外面等着。”

“是。”他领命而去,香墨一人跟着我进了内殿。

内殿清幽不减,有着淡淡的檀香味,我随他入内,在一处干净的禅房里坐定,香墨留守在门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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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请坐。”他让道。

我点头谢过,缓缓坐下,一个小和尚端着茶进来,放到我面前的方桌上,“夫人请用茶。”

我端起来放到鼻下闻了闻,“方丈这里的茶,比别处更清香。”

然后喝一口道:“水也更甘醴。”

“夫人好味觉,这是贫僧冬天收集的雪水,用瓷翁装了,埋在梨茶树下,今天,是第一次打开来喝。”他笑着道。

我轻笑,放下茶盏,“难怪。”

他拿着签,在我下侧的棉圃上坐了,“夫人刚才说,此签是求国运,可是贫僧不知道您求的是天朝的国运,还是殇未朝的?”

我闻言一怔,目光凛然看向他,“你是谁?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,难道就不怕本宫赐你死罪吗?”

他轻笑,不以为意的道:“这话不是贫道要问,是有人让贫道问的。”

“是谁?”我神色凝重起来,将一切有可能的人在脑中一一想过,越想越

觉得这个方丈非同寻常。

皇家寺庙,连进寺的和尚都得经过重重筛选,而他居于方丈之位,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。

“夫人不用想了,如果夫人问的是殇未朝的国运,那么贫僧什么都不知

道,如果夫人问的是天朝的,贫僧还能说出一二。”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,并不看我,只是高深漠测盘腿坐着,笑着……

我冷笑,“听这话的意思,方丈也是逆党?”

改朝换代以来,外面并不安生,一些意欲谋反的人结成团党在各地活动,就连番帮之地也借由此机会纷纷向殇未发动进攻,易子昭没有传国宝玺,江山不能稳坐。

之所以要找,只因,那方宝玺是“皇权神授、正统合法”之信物。

嗣后,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,奉若奇珍,国之重器也。得之则象征其“受命于天”,失之则表现其“气数已尽”。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,则被讥为“白版皇帝”,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。

他们在找,我也要找。

我深信,夏侯君曜暝暝中自有安排,会一步一步将我引向皇位。

他避而不谈,只道:“忠臣与乱党往往只在一念之间,如果夫人站在天皇那一边,贫僧就是忠臣,如果夫人,倾心于今上,那贫僧就是乱党,一切,都由夫人决定。”

他目光徐徐看着我,没有丝豪畏惧。

我仰身一笑,“出家之人六根清净,看来,方丈不适合做和尚。”

“不适合也做了十年了。”他叹道。

十年就做了方丈之位,我不禁开始上下打量着他,他四十多岁年纪,面相年轻,英武,眉宇间有种贵气,如果不是一身僧袍,根本不像是和尚。

“你BBS.jOoyoO.Net 说,如果本宫问的是天朝的国运,你就略知一二,那么,本宫就问你天朝国运好了。”我笑着道,眸子里闪过一丝峰茫,处处戒备着。

有时候,眼睛与耳朵是最不可信的……他这样说,也不一定就是天皇的拥护者。

“夫人以后的路很难走。”言罢,他看我一眼接着道:“不过……危急之时往往会有贵人相助,皇上曾说过,夫人很聪明,相信您会做的很好。”

他提到皇上,让我身子一震,显然,他指的不是易子昭。

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我问,霍的站起身来。

他浅浅淡淡笑着,悠闲的喝一口茶,“贫僧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夫人千万要沉住气,不管发生什么事……”

他话音刚落,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呯……的一声,门被人从外撞开,香墨跌跌撞撞跑进来道:“夫人,有刺客,快走。”

我闻言一震,转身看向那方丈,他满脸平静,温和对我俯首一拜,“夫人保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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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部:第七十一章 初露端倪

香墨看出端倪,问道:“夫人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没什么。我们走。”我冷冷的道,转身的那一刹,我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。

来不及细想,香墨已拉着我往外跑去,她用身子挡住我。

门外,已有百余名羽林军提着刀枪进了后院,将禅房团团围住。

我们刚走到门口,就有一人闪身挡住去路,抱拳道:“夫人,外面危险,请随末将来。”

“你是谁?”我问,拧眉看着他,不觉的多了分戒备。

“末将是羽林军卫尉,姓曹……”

我心头一顿,冷声道:“抬起头来。”

他缓缓抬了头,我看一眼,不禁轻笑,“原来是你。”

他亦微笑,有些腼腆的低下头,“是末将。”

宗祠那天之后,我只命陈仲有机会将他提拨上来,却不知做了羽林军卫尉。

“没时间了,请夫人随末将往后门出去。”

他道,引着我们往后院方向走去,身前身后,百余人将我死死围在中间,高度戒备着。

我紧紧撰住香墨的手,紧张得手心冒出冷汗。

方才那位玄空方丈的话,还有临去时他脸上的笑意都回荡在我脑海里,不断不断……

后门口,有一辆马车和几匹快马在等着,我与香墨上了车,马嘶鸣起,鞭策声划过长空,车子飞快得跑起来。

城凰庙位于山脚,现在马车正往山前树林里跑,根据马蹄声判断,大概跟着的只有二十余人,队伍简而精,撩帘看去,个个神色凝重。

“夫人小心。”香墨将我拉回来,重新放下帘子。

我抽身坐好,睨她一眼道:“你早就知道吗?”

她一怔,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,“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
“那为什么你这么平静。”从下了车开始我就觉得她不对劲,刺客,刺客只是红泪的猜测,而她的表现,显然是早就知道会发生。

“香墨,怎么你还是事事瞒着本宫。”我冷声道,一双眸子幽幽迫人。

她在我凌厉的目光下垂了眸,怯懦的道:“夫人,奴婢没有瞒着夫人,奴婢对夫人忠心梗梗,上天可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