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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宫:滟歌行(3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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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间,我的世界一片黑暗,什么都看不到,什么都听不到……

唯有耳边风声提醒着我,这个世界是个冷漠的世界,不值得留恋。

我输了,输得彻彻底底,败在萧贵妃手下。

她向来是不过来请安的,就是平时也很少来往。

萧贵妃直起身子,故作神秘的道:“娘娘还不知道罢!”

“知道什么?沈珏的事吗?”我挑眉看她,笑着道:“本宫己经知道了,是他自己不知死活,竟然敢轻薄贵妃娘娘,现在的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,你放心,本宫是不会为他求情的。”

她假意的笑了笑,有些愧疚的低下头,“臣妾也是刚刚听说,那个人竟然是娘娘的亲舅舅,如果提早知道的话,说不定,事情就不会闹得这么大了。”

我不置可否,表情淡淡的,看不出喜恶。

她又接着道:“还有,刚才有人进宫报信,是从娘娘家里来的。”

家里会有什么事能值得他们进宫报信,我有些诧异,转头看向她,“直说无妨。”

萧贵妃讪讪的笑了笑,低着头道:“要说,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… …娘娘家里那个小妾昨天晚上突然想不开,上吊死了。”

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,突然间,天翻地覆。

握杯的手不断颤抖,碗盖发出瑟瑟声响,哐的一声,我手下一滑,手中杯子应声而落,碎成几块,躺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此刻,我跟它们一样委屈。

“娘娘,您没事罢!”萧贵妃尖叫一声,惊吓得捂住嘴。

香墨慌忙上前将我扶到一旁,“娘娘,您没事罢?”

我摇摇头,嗓音沙哑的道:“本宫累了,你们都出去。”

香墨松了手,转头看看萧贵妃,“贵妃娘娘,你看… … ”

萧贵妃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,睁着大眼睛,“臣妾也只是好心来报个信,没想到娘娘跟家里小妾的感情还这么好,那娘娘就先歇着罢,臣妾先行告退。”

我紧紧抿着唇,一语不发,仓皇得夺门而逃。

眼泪,在转身的那一刻落了下来,沉沉的滴在我心上。

一心一意盼着我回去的娘怎么可能自杀呢?她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人。

回到寝室,我将自己蒙到被子里,将一切压抑着的情绪通通释放出来,号啕大哭… …

哭声悲痛而绝望。

突然间发现自己是那么傻,那么蠢,竟然连娘都保护不了,一箭双雕又如何?步步为营又如何?我终究是输了,输得彻彻底底,败在萧贵妃手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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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给我这一击——是致命的。

斜阳西照,暮染宫阙,御花园中内侍宫蛾奔走相忙,四处张灯节彩,篝火雄雄燃着,照亮方圆百步的距离。

皇上早早吩咐搭建的那一丈高台上挂满了彩绸,远远的,莲池上的三层小楼正对着舞台,此时,楼内也是一片混乱,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,宫人都忙着准备茶水,桌椅。

跟这里的热闹相比,中宫殿就显得静多了。

陈仲一路小跑着进了殿,俯身立在殿下,“娘娘,事情己经查明,确有此事,而且,皇上等人也都知道了。”

我如行尸走肉一样,直挺挺的躺在榻上,圆睁的双眼空洞而无神,搁在被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
陈仲退到一旁,担忧的看着我。

皇后娘娘家里的一个小妾死了,却传得整个皇宫上下皆知,她们一定都在看我的笑话,现在,萧贵妃、沈美人她们会万分遗憾的说,害人终害己… … 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… …

她们还会说,皇后娘娘做恶太多,这是报应… …

不是,不是… … 那些声音嗡嗡地在我耳边绕来绕去,我拼命摇着头,将脸重新埋进被子里,眼泪再一次无声得落下。

是我害死了娘。

“娘娘,娘娘… … ”香墨一路叫着,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。

我擦了擦泪水,将被子拉下来一点,背对着她道:“何事惊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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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上派福公公来催请了。”

直到此刻,我才想起今天是进宴的日子。

整个宫里都知道皇后娘娘家里死了人,但是大家更关心的是今晚的进宴,就算我伤心得登不上高台,跳不了飞天,他们仍然不会放过我。

看皇后娘娘站在台上出丑,看她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… … 这么好的一场戏,不看岂不可惜了。

好罢,我不会让她们失望的。

我勉强撑起身子坐起来,香墨连忙过来掺扶,“梳妆更衣。”

我去了后冠,穿上缤纷的舞衣,光脚而行,层层裙袂摩挲着脚趾,两支银铃戴在脚上,帖肌而藏,冷若冰绡。

宫人将一双软底舞鞋拿过来,蹲在地上为我着履。

我一脚将那双鞋踢开,冷冷的道:“去取柜子里的鞋。”

娘给我的鞋,没有机会穿过一次,现在,是时候穿一次了,也不枉她做鞋的那份心。

香墨为难的站起那里,劝道:“娘娘,那几双鞋留着以后再穿,今天就穿舞鞋罢,高台上危险,也显眼,皇上与太后娘娘都看着呢!”

我冷声一笑,缓缓的再说一次,“去取柜子里的鞋。”

香墨觑我脸色,不敢再劝,只得过去将柜子里的小包袱取出来,战兢兢的递给我。

我从里面挑了一双最漂亮的穿上,其余的,仍用布包好,交给香墨,“拿好,以后本宫去哪里,这鞋就在哪里。”

香墨点了点头,“是,娘娘。”

她没听懂我的意思,我微微笑了笑,冰冷脸色缓和了些,“谢谢你。”

她正欲张口说什么,我冰冷食指点在她唇上,“不用说,我明白,但仍要谢谢你,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。”

我不再自称本宫,这个称谓对我来说己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

我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,也不是一宫之主,再也当不起“本宫”二字了。

“走罢!”我抽回手,冷冷的向外走去。

香墨愣了一会,从后面跟上来,沿路吩咐着备轿,摆架。

途中,又是孤伶伶一个轿子走在渐黑的路上,我的心却己不再觉得寂寥,倒显得平静了许多,异常平静,哼唱着娘小时候常常唱给我听得那首童谣,黑暗中,仿佛又看到她的笑脸,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兰草香。

月儿明,风儿静,树叶儿遮窗棂啊,

蛐蛐儿叫铮铮,好比那琴弦儿声啊,

琴声儿轻,调儿动听,摇篮轻摆动啊,

娘地乖宝宝你闭上眼睛,睡了那个睡在梦中。

泪水不住落下,我声音哽咽,几次都要大声哭出来,又捂着嘴忍下来,我不能让她们看笑话,不能让她们看到我的悲伤。

突然,轿子剧烈一晃,我的身子左右摇晃,磕在轿橼上,“外面什么事?”

外面很久没有回应,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,我正要掀帘,却听到香墨回道:“没什么事,碰到一只野猫,轿夫的手滑了一下,娘娘没事罢?”

我揉着手肘,淡淡的道:“没事,走罢。”

“是,娘娘。”香墨应了一声。

轿子重新抬起来,缓缓向御花园方向走去,里面不时传出我压抑悲痛的哭声。

远远的,己能听见箜篌丝竹声。

快到御花园时,我便将眼泪擦干,深呼几口气,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。

“到了,娘娘请下轿。”

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,我心下一惊,本能的掀起帘子。易子昭扶着轿杆站在那,穿一身轿夫的打扮,似笑非笑看着我。

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我冷声问道,再看看旁边,中宫内侍早不知到哪去了,只有香墨一人在侧,怯b bS .JOOyoO·NE T懦得看着我道:“娘娘,易公子他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