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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宫:滟歌行(36)

“算了,扶我下轿。”我打断她道,冷冷的蹙着眉。

原以为他想明白了,放弃了,没想到却愈演愈烈,不过,都己经不重要了,不管他做什么,都只是人生一场戏而己,而今天,我人生的戏也要唱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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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扶着香墨下了轿,缓缓向莲池走去,连看都不再看他。

他显得有些失落,在我身后挥挥手,强颜欢笑道:“在娘娘进宴之前为您当一回轿夫,此生无憾。”

我心中一动,脚步停了停,重新向前走去。

他无憾,但我有,细想,似乎还是有些遗憾的,但人生若失去了目标,就会变得毫无意义,那活着也变得没有意义,还不如到另一个世界去与娘作伴,还做母女。

我毅然绝然,奔向的是一条不归路,脚步匆匆,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自己。

“娘娘,你走那么快干什么,小心脚下。”香墨挑着灯笼追在身后,我理都不理,反而越走越快。

还未进门,便有宫人通传。

“皇后娘娘架到… … ”一声高昂的声音后,紧接着就是一片寂静。

几百双眼睛一齐扭头看向我,我穿着千层霓裳,万缕羽衣,长长披帛、婉纱拖逦身后,脚上银铃随动而响,铃铃铃… …

大冷的天里,连一件披风都没加,就那样一路走过来,我手臂早己被冻得发麻,香墨几次将裘衣捧上来,都被我冷冷挥退。

我就是要这样出现在夏侯君曜的面前,让他看到我最美的一面,让他记住我最美丽的一面,等将来,他立了第五任皇后的时候,偶尔也会想起我这第四任皇后,绝色倾城,风姿绰约……英年早逝。

“臣妾见过皇上,母后。”

太后娘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一身打扮,只是点了点头。

而他,庸怠的坐在岸后,美丽妖冶的薄唇动了动,“看这阵仗,好像还不错!”

我心中冷笑,不置可否,准备了三个月,只赢他一句怀疑。

我轻轻福了福身,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。

原本,我可以直接上舞台的,可是我还有些话要对他说。

我冷冷坐着,抬头看着前面挂满红绸的高高的舞台,这里的确是最佳的观看地点,三楼,与舞台高度差不多。

“还以为你不会来,没想到你来了。”他开了口,仍是那样冷漠与鬼魅。

我冷冷一笑,低着头,“己经约好了,不来就是抗旨。”

他静了几秒钟,笑着道:“朕己听说了,要是因为那件事不来的话,也可以把日期向后推一推的。”

他口中隐晦的“那件事”,还是让我红了眼眶,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,但还是露出了脆弱的一面,心中苦涩一笑,我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他,“那个人,是臣妾最最珍惜的人。”

夏侯君曜拧眉看着我,妖冶的目光划过一丝疼痛,“朕知道。”

我微微一怔,他说他知道?

“那皇上知道臣妾是谁吗?”我接着道。

他抬了抬眸,“是谁?”

“在民间,臣妾就是皇上的结发妻子,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,可臣妾与皇上,仅仅见过几次面,大慨也没什么恩情罢!”我自嘲的笑笑,眼泪溢出眼眶。

“什么意思?”他不解的道,看着我的眼泪,眸光又沉了几分。

我仰头轻笑,逼退眼底泛滥的泪水,“没什么?臣妾就是想跟皇上说,臣妾不只是皇后,还是一个妻子,你的妻子。”

今天,我就要让他牢牢记住我这个妻子,而他的名字也己经深深刻在我心中——夏侯君曜,从他告诉我他叫夏侯君曜的那天起,我就无数次的想起我们的未来。

悲欢离合,日久生情,白头到老,反目成仇,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,生离死别。

我的话说完,起身告辞。

离座后向太后与皇上福了福身,“臣妾先下去准备了。”

太后娘娘笑着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
夏侯君曜紧紧蹙着眉,目光疼痛得看着我,他也没有说话,大概是,不知道怎么回答我,我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他的妻子,他一定觉得我不懂规矩,在他面前乱说话。

我苦涩的笑笑,转身出了殿。

不管他怎么想都无所谓,就做一次不懂规矩的人罢,放下面面俱到的皇后娘娘的外衣,真实的做一回自己,让他们笑罢。

(夏侯君曜)

夏侯君曜眸光离惑,隔着纷呈的烛火看向她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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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的她,是那样美,穿着霓裳舞衣,并不显得低等,倒透出一种别样的妩媚来,只是她的目光那样忧伤,哀哀切切地看着他,告诉他,她还是他的妻子。

妻子,这个词对他来说好陌生,皇室,向来只有妃、后、殡、没有妻。

早在一个月前,他就己经查明她的真实真份,她并不是郁家的嫡女,而是妾生的庶女,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,那么今天郁府死的小妾应该就是她的亲生母亲,自幼失估,他又怎么会不懂得失去娘亲的痛呢?

原以为,今天的宴会她不会参加,没想到她还是来了,还是,没有听懂那天他话里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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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头看看太后,她己经在那里等着看舞了,皇后哭泣,她并没有过来劝慰,也没有打算将今天的晚宴推迟几天,对这一切视而不见。冷笑着看她离去。

这个冷漠、暗藏野心的女人,觊觎着他的帝位江山十年之久,母子一场,他对她,没有任何情谊可言,只有恨。

夏侯君曜抽回目光,看向渐渐登上高台的身影,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——清尘,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,那朕要怎么做才能保全你呢?

锣鼓响起,易子昭从外面进来,拱手向皇上与太后行了个礼,然后在太后娘娘旁边的位子坐下。

他专注得看着舞台上的人,显得十分紧张。

韦太后斜睨了他一眼,冷声问道:“刚才去哪了?”

易子昭仍旧盯着舞台,淡淡的应了一句,“随便走走。”

太后娘娘冷笑一声,眸光变得凛冽而冰冷,“走走?怕是又走到皇后娘娘宫里了罢?哀家跟你说过多少次,要你离她远点,她到底有哪点好?怎么就能把你迷成那样?”

太后动怒,易子昭只是叹了叹气,若换作别人,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,可是他不怕,大不了杀了他,不过是一死,就像当年姐姐死去的时候一样。

韦氏一族,在别人眼中看来是皇亲国戚,天家贵眷,可是在他看来全都是狗屁,如果真得那么神通广大,姐姐也不会死。

见他不语,韦太后脸色沉了几分,语声里透着无耐,“子昭,哀家都是为你好,天下好女子多得是,况且,她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,哀家早己查明,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,况且,又是皇上的人,你何苦在她身上浪费精力呢?”

易子昭冷笑一声,转头看着她道:“太后娘娘在说什么呢?侄儿听不懂。”

韦太后气得一怔,张口结舌,“你… … 你真得听不懂?还是故意气哀家?”

“侄儿怎么敢骗太后娘娘,是真得听不懂。”易子昭笑着道,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。

“孽障。”太后叱了一句,气得浑身颤抖。

易子昭低下头,任她说什么都不再开口。

鼓过三遍,宫乐声响了起来,长铃鸣起,皇后娘娘的身影出现在高台最顶端,她半抱琵琶坐在场地中央,身上羽裳随风飘扬,月华独照,远远看去,她仿佛真得幻化成了最美丽的仙子,目光幽远得看着前方,脸上没有一丝笑容。

空洞的眸子里尽是忧伤。

易子昭心中一痛,紧紧皱眉,刚才,他听到她在轿子里面哭泣,好几次都想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她受伤的心灵,可是他不能那么做,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,那样会害了她的,现在他还保护不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