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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宫:滟歌行(49)

我淡淡笑着,端起茶盏轻轻吹着,“本宫也只是随口一说,淑媛不必当真。”

她松了一口气,喃喃的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
我不再说话,只是坐在一旁喝茶。

她也讪讪的,四下打量着我屋里的摆设,香檀玉岸,翡翠珠帘奢靡至极,看到这里她缓缓的低下了头,深怪自己鲁莽,太沉不住气,一颗东珠而已,就值得拿来炫耀。

我眸底浮上笑意,唤来宫人,“来人,去将那颗珠子取来。”

香墨领命去了一会,将那珠子拿了过来。

我用眼睛看了看宦淑媛,她便将珠子承到华淑媛面前。

我笑道:“这颗无价之宝淑媛娘娘还是拿回去吧,树大招风,娘娘也该收敛些才好。”橘园手打 潆心陌默

我轻声慢语,好像真的是漫不经心,一切只为她着想,但在当事人听来却比谩骂声更加刺耳,这分明是教训,可她还不得不承这份“恩情”。

点头笑着道:“是是,皇后娘娘教训的是。”命一旁宫人将珠子收了,仍旧讪讪的坐在那里,也不敢说走。

良久,我放下茶盏,轻问:“听说淑媛娘娘最近到吴婆婆那里走动得很勤快?”

闻言,她先是一惊,随后笑着道:“娘娘从哪里听来的谣言,别人不知,但娘娘应该知道的呀,像臣妾这样的,就是做那番功夫也是白费。”

我轻笑,不置可否,接着道:“可从吴婆婆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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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我直管问,一点都不听她解释,她就知道解释无用,只好认命的道:“宫里人都知道吴婆婆是出了名的刁钻、冥顽不灵,臣妾是一点好处没捞着,反落得一身腥,现在宫里人都知道臣妾去了吴婆婆那里。”

听她这样说,我就知道不是我一人问过,漫不经心的笑着道:“哦,是吗?本宫还以为只有本宫一人知道呢? 那还有谁呀?”

到这时,她才知道说错话了,但再改口已来不及了,迟疑了半天,只好说:“萧贵妃.”

我脸上露出笑容,随意的抠这袖摆上滚金的凤凰上头用珍珠点缀而成的凤目。

“贵妃娘娘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大皇子了吗?怎么还问?”我笑着问。

这华淑媛是个不经说的,口大无遮拦,见我问,张口就要大吐口水,“谁说不是呢?但萧贵妃还……”

我连忙扬手止住,怕她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,我可不想让人家以为我跟她是一道的,把这么个心里的装不住事的人留为己用,绝对是个祸害。潆心陌默手打 橘园

她怔了怔,话到口边却又被拦下,不解的看着我。

我轻笑。“时候不早了,淑媛娘娘也该回去了。”

她睁着无辜哦大眼睛看着我,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,还下了逐客令,难道是刚才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了吗?

她兀自猜疑着,起身告辞。

我笑着,“有空再来玩啊!”

她看着我,勉强扯出一抹笑来,“那娘娘歇着,臣妾告辞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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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那抹妖艳身影消失不见,我脸上笑意愈浓,原本还想乘此机会将她收为己用,现在看来还是赶快远离些的好,她连萧贵妃的是非都敢说,那我的自然也不在话下。

至于韦太后,她送我那么神奇的画不过是为了封住我的口,显然,易子昭已经将我知道他受伤的事告诉了太后,她这是在收买我,就算今天我不过去,这份“大礼”,她也会在这两天亲自送过来,逃不掉。

午后阳光晴暖,我慵怠得倚在榻上,昏昏欲睡,身旁边缭绕着兰草熏香,像娘身上的味道。

我的初夜与旁人不同,像是偷情。

对,偷情……

*********************

入夜,宫里掌灯。

更漏三遍,中宫殿早已沉寂一片,我屏退所有宫人,独自躺在床上发呆,独守空房,怕就是我现在的写照。

香墨睡在外面榻上,悄没声音,想是睡着了。

昏黄灯光透过帐子将一片霞红色黯影投在我身上,白衣变为绯红,伸出手指在空中翻转,如瓷般细嫩的肌肤亦转为红色,在昏明的光影下,看上去有些鬼魅。

鬼魅,这个词让我情不自禁想到了他,那张华美阴霾的笑脸,想起初见他时的惶恐,再见他时的心悸,还有……他带我去给娘上坟时的感动,当一切归于平静后,是我独守空房,是他无情冷落。

心中苦笑,我黯然垂下眸。

外面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,我警觉起来,惊问是谁?

香墨的声音袅袅传来,“娘娘别惊慌,是奴婢。”

我微一怔,撩帘去看,“这么晚有事吗?”

她神色有些焦急,小声道:“娘娘,请跟奴婢走。”

“走?去哪?”我疑惑不解,不明白她为何大半夜让我跟她走。

香墨已兀自忙开了,她将床帐左右掀开,挂在两旁白玉钩上,又从柜子里为我取了一套宫装,走过来道:“娘娘请相信奴婢,穿上衣服,跟奴婢去一个地方。”

看着她真诚的目光,我也不再问什么,下了床,让她帮我更衣。

她行动轻巧,语声极低,连灯都没用再点,只借着那两盏小灯打理着,一切就绪后,她又从柜子里取了披风。

“娘娘,我们走罢。”

我无声的点点头,再梳妆已来不及,我长发分披两肩,素颜而行,宽大的风帽下,苍白脸色映着夜色更加显得清瘦。

出了殿,外面月华如水,四下沉寂,守夜宫人早就被她打点好了,默然立在门旁,不敢出声,他将门打开,待我们出去后又悄悄得将门关好,就像从来没人出去过。

门外,一项四人肩舆静静候着,看那轿夫面生,并不像是中宫殿的,我转身看看香墨,她悌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,扶我上轿。

轿子里有一阵淡淡的清香,有点熟悉,我一时想不起来,心潮澎湃,未及细想,只能任由他们抬着我向深宫走去。

宫中西院已荒芜多年,院子里幽幽碧碧的青竹蔓长,庭院深深,早年间,曾有显赫一时的昭德皇后未封后时就住在那里,封了皇后,入住中宫殿,西院就此废了,昭德皇后薨后,太宗皇帝新封了韦后,韦后因不喜竹,一度将西院空着,也不着人入住,皇帝登基后,就更不让人住进去了,因为那是母后曾经住过的地方。

走在空寂的院子里,香墨点灯走在一旁,小声向我诉说着这一切。

我抬头看向幽碧深处,眼前仿佛就出现一个女子倚屏赏竹的摸样,我轻轻叹息,这么好的一处宫殿就此废了好可惜。

香墨看出我的心思,笑着道:“娘娘不要可惜,皇上是常常来的。”

我黯然一笑,语声清冷的道:“今晚的事是皇上的意思吗?”

她笑着低下头,“是,什么都瞒不过娘娘,娘娘怕是早就猜到了,不然也不会跟着奴婢夜行深宫。”

我只是笑笑,不再说什么?

越来越不懂他的心,越来越糊涂,夏侯君耀究竟是偏向哪一边的,或许,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,毕竟,他从没说过什么,同盟等等都只是我的猜测。

“娘娘,小心台阶。”香墨道,伸手抚了我一把。

我对她笑笑,“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

她扶着我往前走,穿过长长的回廊,“奴婢该知道的都知道,不该知道的,皇上一样都不让奴婢知道。”

她回答的巧妙,我肆然一笑,“你倒乖觉,撇得干干净净,什么时候都不会惹祸上身。”

她轻笑不语,带我来到一处紧闭的门前停下,抬手叩了三下。

里面传来沉沉的语声,“进来。”

我的心重重一沉,果真是他的声音。

香墨将门推开,侧身让过,“娘娘请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