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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宫:滟歌行(64)

红泪脸上一红,轻轻低下头。

我只是轻笑,“哪里的话,将军深爱,这是我们家清儿的福气。”

易子昭拱手退下,修长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殿里,临走,连看都不再看红泪一眼,我仿佛己经看到了红泪的未来,忍不住默默为她叹息。

看他身子走远,太后娘娘抽回目光,拉着我的手道:“皇后近日身子怎么样?可好些了?”

“好多了。”我笑着道,“劳母后关心。”

她点头笑着,“那就好,那就好,哀家近日只顾忙着怡贵妃的事,你这里也不常来看,你不要埋怨才是。”

心中苦涩蔓延,我勉强一笑道:“不会,母后多心了。”

我低着头,久久不再语,坐了一会,太后也觉没意思,只好招来宫人将带来的东西拿上来,“这是哀家给你带的一点补品,你好好养着,回头再来看你。”

我起身道谢,命人收下。

“母后慢点。”我亲自扶她起身,送至门外。

一路上,她只是笑着叮嘱我多多注意身体,后宫的事自然有人替我打理,然后又说易将军的婚事易bBS.J OOYoo ·NEt早不易迟,最好就是在这两天。

我点头答应,默然无声。

将太后娘娘送到门外,她上轿离去。

看着她轿子渐行渐远,我脸上笑意湮没,眸子里水波凝结成冰,语声清冷的道:“备轿,去天胤宫。”

我再也忍受不了,不管他多么冷漠的对待我都可以,可是红泪不行,刚才看易子昭的态度,他分明就是为了报复我才会把红泪要到身边,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,红泪傻不要紧,可我是清醒的。

一直随侍身后的陈仲闻言变色,小心翼翼的提醒道:“娘娘,还是不要去了,皇上那里是行不通的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我失控得大声说道,猝然转身看着她。

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红泪去送死吗?还是让我就这么被人拿捏?不敢哼声。

“太后娘娘的旨意,任谁都是不敢违抗的,在宫中,怕只有易将军才能让太后娘娘收回成命,只是……这一次易将军是不会帮咱们的。”他将这其中的道理说出来,我瞬间失去所有的朝气,没了希望。

他说的没错,在宫里,只有易子昭可以左右太后娘娘的思绪,别人都不行,既便是皇上。他是皇上,可他也做不了主。

我的心突然又疼起来,绝望的痛……

默然转身往回走去。

***

太后说自然有人替我打理后宫,这“人”不是别人,是怡贵妃。

难怪今天看她她态度变了这么多,原来是太后娘娘亲自通过气的,她自然有恃无恐。

碧月将做好的糕点呈上来给我过目。

“娘娘,这些可以了吗?”她小心询问。

我淡淡瞥了一眼,冷言道:“可以,给怡贵妃送过去,该怎么说相信不用本宫再教你了罢?”

她笑着点点头,福了福身,“是,奴婢知道怎么说,这些糕点都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,惦着贵妃娘娘身子,所以特地让奴婢拿过来给娘娘偿偿鲜。”

她将话复诉一遍给我,我满意的点点头,挥手让她下去。

她提着食盒离去。

直到天色渐黑,宫中掌灯,香墨才从外面回来,一脸落莫的神情,眼睛红肿。

她进了殿便屈身向我跪下,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,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
我一惊,从榻上坐起身,不解的看着她,“香墨,怎么突然行这么大的礼,你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
我这一问,她刚刚止住的泪水便重新落了下来,哽咽的道:“娘娘,奴婢只是好久都投给娘娘行过礼了,怕忘了。”

我释然一笑,放下心来,吩咐陈仲将她扶起来,“那你怎么会哭呢?是没有探到消息吗?就算没有探到消息也用不着哭啊,本宫是不会怪你的。”

她勉强笑了笑,从地上站起来,“不是,奴婢只是突然觉得伤心,没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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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些怀疑的看着她,淡淡哦了一声,既然她不想说,那我也不再问,只说:“那可探到了什么消息吗?”

香墨将泪水擦干,冷静了一下,道:“是,易将军得胜归来,得了头功,将持续了两年的战事平息了,皇上十分高兴,特招回京。”

我心下冷冷一哂,果然,还是让他得了头功,这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
香墨顿了顿,看红泪并不在殿里,接着道:“太后也十分高兴,把平西王府的小郡主赐给了易将军为妃,择日成婚。”

“什么?”我惊得脸上变色,霍然站起身来,太后娘娘既然把红泪指给了易子昭,那为何还要指婚平西王府的郡主,妾比妃先进门,这不是笑话吗?

看来,这一切都不是太后的主意,而是易子昭,易子昭点名要红泪去侍候。

香墨见我情绪激动,连忙上来安慰道:“娘娘,事己至此,我们还是听天由命罢!”

我心中一阵冷笑,看着她道:“让本宫怎么能听天由命,你可知道刚才太后娘娘己经把红泪……”

没等我说完,她就接着道:“奴婢知道,红泪的事奴婢也己经听说了,不过易将军既然要了红泪,想必应该会对她好的,娘娘不用太担心。”

她巧言安慰,我心中一片涔寂,默然冷笑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
易子昭跟我的事还是得避着她的,她是夏侯君曜的人,这是不变的事实,既便我们己情同姐妹,可她对他的忠心程度不亚于我,甚至更多。

香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,只是眼睛仍然肿着,她久久看着我,满脸悲伤的样子,好像很快就要掉下泪来。

她的这份悲伤,来得莫明其妙,我十分不解,忍不住再次问道:“香墨,你究竟怎么了?为什么哭。”

她只是摇摇头,什么都不肯说。

看她坚决的样子,我也不再说什么。

过了一会,宫人来回晚膳己备好,香墨扶着我向膳阁走去。今日的菜色十分丰盛,自从怀孕以来我就命人撤了油腻荤腥,只捡清淡的上,可是今天却备了很多荤食。

我看了看,一阵诧异,冷声问道:“不是说过不要这些菜吗?怎么还备下?”

香墨一边为我准备餐箸,一边回道:“是奴婢让人备下的,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少食,奴婢见娘娘日渐消瘦,实在不忍看下去。”

我叹息,无奈的入了座,“可是这么多,本宫根本吃不下啊!”

近日害喜害得厉害,只要一闻到荤腥味就十分恶心,别说是吃了。

可是她不管不顾,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,直堆成小山。

“娘娘多吃点,身子要紧。”

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饭菜,我不禁苦笑出声,“够了够了,香墨。”

“不够,不够娘娘,你要多吃点。”

香墨说着,眼泪己经止不住得往下掉,怕我看到,她连忙背过身去。

看着她的反常,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我放下筷子,冷声禀退宫人。

“说罢,出了什么事?”我不再拐弯抹角,直截了当的得问。

香墨痛苦的摇摇头,极力忍着悲伤,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哭什么?”我冷声道,缓身站起来,“是皇上的病情恶化了吗?还是……另有其事?”

我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都想了一遍,始终不愿意往最坏的的方向想,可是偏偏,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一切正在发生。

香墨哽咽难奈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
我的心猛得一沉,颓然飘零,独自向寝殿走去……

这一天还是来了,夏侯君曜将时间掐算得这么仔细,不多一分,也绝不晚一刻,现在,我的孩子己经两个多月,再不走,就来不及了。

我从衣柜里找出最华美的一件宫装换上,然后坐到妆镜前,一下一下的梳着头,我要用最绚烂的方式离开,我要留给他最美丽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