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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影流年(23)

花凌摁着季乐坐下,手劲适中地替他揉捏肩颈。

季乐惬意的很,流露出亲昵的姿态:“花凌……这样的日子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。”

花凌怅然地眺望远方,无由红了眼:“小瓜皮……人能活着就已是最大的幸事了。”

季乐知他想起了白七,忙拉着花凌在身边坐下,颇有男子气概地将他搂入怀中:“花凌,你还有我,还有小鼓,还有小八。”

花凌抓着他的衣襟,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,却强颜欢笑道:“你曾说日后再见了我便称我师兄,怎的还是这般没规矩?”

季乐嬉笑道:“我偏不叫。花凌!花凌!”

花凌噙着泪花,作势要打他,两人滚成一团,好不亲密。

此时恰逢虞小鼓带着倪小八回来,见了此景,虞小鼓只觉心中酸酸涩涩不是滋味,又说不上个究竟来。他借口有事,让倪小八先行回去,自个儿一转身,又奔着城外一处山上去了。

虞小鼓打着主意上山随意走走,抚去心头的烦躁,也好寻个赋诗的灵感。他爬到山头上,却瞧见那里站着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,其中一个手里攥着扇子,姿态好不潇洒;另一个毕恭毕敬地侯在一侧,谁主谁仆,一目了然。

适逢早晨的浓雾散去,那攥着扇的公子摇头晃脑地吟道:“拂去山间霭……”

虞小鼓情不自禁地小声接到:“归来看晚晴。”

他只是随口一吟,孰料那两名公子耳尖的很,目光齐刷刷转到他身上。虞小鼓骇了一跳,直觉自己做错了事,转身就想跑,却又觉得师出无名,于是杵在原地傻愣着。

执扇的公子朝他走近:“莫道桑榆晚……”

虞小鼓情知他是在考自己,于是接道:“微霞尚满天。”

“瘦影自怜秋水照……”

“卿须怜我我怜卿。”

“花红易衰似郎意……”

“水流无限似侬愁。”

锦衣公子越走越近,笑容轻佻地用扇柄挑起虞小鼓的下颌:“有美人兮,见之不忘……”

虞小鼓大骇,一掌拍开他的扇子,拔腿就跑。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冲下山,听见身后那名公子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,倒也并未追上来。

虞小鼓跑回木屋,脸色通红,气喘不止。季乐见状赶紧上前:“小鼓,你怎么了?”

虞小鼓摇摇头,一声不吭地回房了。

置办了道具后,众人重新开始操练起皮影戏来。虽丢下一年不碰,然练了不久技艺也还拾的回来。虞小鼓掌签的时候如何也不顺手,手里的影人动作一顿一顿,漏洞百出。

季乐上前查探究竟,才发现当初虞小鼓被人扳断过的无名指使不上劲来。之前虞小鼓自己并不是没有发现,然而抄书干活的时候无名指不大派的上用场,倒也能凑合。可皮影戏里掌签人十根手指根根都要派上大用处,这样一来,他竟是不能再执签子了。

“总有其他方法练的。”虞小鼓显得并不十分在意。

季乐心疼地执起他的手,将唇贴上他断过一回的无名指:“小鼓……”

虞小鼓漠然地将手抽回来:“并不打紧。”

季乐再度抓住他的手,不由分说地凑到唇边,近乎虔诚地吻着他受伤的手指。

“小鼓,以后你就做前声,我来做签手。”

“嗯。”虞小鼓只觉手指发烫,不由微微颤抖。

季乐搁下影人,拉着虞小鼓来到床边:“我好困了,今日不练了,早些歇息可好?”

虞小鼓道:“我还要读书,你若困了便自行歇了罢。”

季乐道:“那我便陪着你,你什么时辰肯睡了我便什么时辰睡。”

虞小鼓看了不久的书,见季乐果然坐在一旁陪着他,于是微微叹息,将火烛吹灭:“罢了,睡罢。”

到了床上,季乐从背后抱着虞小鼓,一遍遍唤道:“小鼓……小鼓……”

虞小鼓听的耳热,正待喝止,却察觉季乐的手突然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起来。

虞小鼓浑身一僵,捉住他的手:“你做什么乱碰?痒得很。”

身后半晌不回答,好容易才结结巴巴道:“我、我不碰了。睡罢。”

虞小鼓回头,恰擦着季乐的脸颊,才发觉他脸上烫的很。大约是被那温度传染,虞小鼓脸上竟也烧了起来。“噢,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