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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公府庶子的科举之路(33)

作者: 顾三郎 阅读记录

考生们排着队,等到喊到自己的名字才带上考篮单独进去。

人人脸上都是紧张肃穆,饶是顾桓自诩见惯风浪,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禁有些紧张。

终于轮到他了……顾桓走了进来。搜考官示意他脱了衣服检查,里里外外都搜检过,衣服也检查过,才让他穿上。

因此时是早春,正是倒春寒的时候,顾桓足足穿了六件单衣,此时也只能迅速地穿上。思维却不由得发散了,在这样严格的搜检下,那些女扮男装参加科考的姑娘要怎么办呢?

搜检过后,顾桓到了一个院子里,和四位同窗站在一起,等候主考官进场。

一时,主考官到了,做考前动员讲话,鼓励考生们好好考试、不要作弊,祝愿考生们鱼跃龙门、金榜题名。

主考官发表完讲话,其余副考官一起向他作揖致敬,然后集合所有作保的廪生,依次向所有的考官作揖致敬,整个过程非常的繁琐,无不显示着科举的郑重。

接着由官吏们点名,考生们五人一组上前接卷,高声唱“某廪生保”,廪生确认后应唱“廪生某保”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唱保”。

如果在这个环节里,做保的廪生对考生有疑问,立马就有官吏上前质询,如果发现替考,则当场取消考试资格,并且大刑伺候。

给顾桓等人作保的廪生是求知堂中的一位师兄,自然不存在疑问,几人顺利的进入了考场。

考场里搭着一间间狭窄的考棚,全部都是坐北朝南,考生坐在考棚里,是看不到其他考生的,因此可以避免打手势、使脸色作弊。每一间考棚的陈设都一样,只有一张桌子、一把椅子。

卷封上有座位号码,众人到了考场后,按照座位号,找到自己的考棚坐下。

顾桓松了口气,自己的运气不错,没有分到传说中的厕号。坐下之后,顾桓将笔墨砚台一一摆好,磨好墨,静待考试开始。

很快,题目公布了出来,县试的第一场考四书文二篇、五经义二篇、试帖诗一首,题目都不是很难,类似于填空题,只要把缺失的段落补充完整即可。

对于有强大记忆力的顾桓来说,这是他最有把握的一场。尽管如此,他还是现在草稿纸上默写了一遍,才小心翼翼地誊写到答卷上。

县试分三场,每一场考试都是当天完成。顾桓交卷的时候,看到还有很多考生在奋笔疾书。

第二场考试安排在二月初九,一回生二回熟,顾桓谢绝了顾楚的送考,自己一个人去了考场。这场考的是表判,会涉及到律法知识,顾桓看着题目,松了口气。

在文华殿中,是有大理寺官员讲学的,这种程度的表判,对他来说不算难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顾桓也熬过了最后一场考试,看到一起从考场中出来的几位同窗,几人相视一笑,就连一向和顾桓有些龌龊的魏伦都是一脸如释重负。

几人之间的关系不觉地拉近了很多。要不怎么说,男人间最坚固的友谊,就是一起同过窗,一起扛过枪,一起那啥啥呢……

三场考完,就是等着放榜了,闻姨娘日日烧香拜菩萨,顾桓但是淡定了。

考完了,还想那么多干什么……过了最好,不过来年再战就是……

到了发榜之日,点墨和高石一早到了张榜的地方等候,顾桓与联保的四位同窗一起在附近的酒楼里等候消息。

过了一会,只听到点墨的声音响起:“中了!中了!中了案首!”

顾桓猛地站起,激动地问道:“我中了案首?”

点墨气喘吁吁,扶着桌子重重地喘了一口气,才说道:“孔公子中了案首!三公子你是第五名。”

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!顾桓懊恼地瞪了点墨一眼。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,向孔贞明和顾桓道喜。

不多时,魏伦的书童也跑了回来,高声说道:“公子中了,第十一名。”

江淮和陈焕章同样也是榜上有名,众人相互恭贺一翻,因急着回家报喜,就赶紧回家了。

定国公府上下已经得到了顾桓县试得中的消息,杨夫人给每个下人都赏了一个月的月钱,一时府里的下人个个都是喜气洋洋。

自杨泽出事以来,定国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喜庆了。

府试在四月举行,由应天府府尹作为主考官,县试已录取的士子得以参加,同样是连考三场。

不久之后,榜单出来,顾桓几人纷纷通过了考试,只是孔贞明却没能再中案首。

他倒是没有太在意,笑着对众人说:“科举征途,如今不过是开始,何必在意一时得失。”

府试过后,顾桓又回到了文华殿读书。

“顾桓,来年我也要去就藩了,届时你可愿随我同去?”十二皇子陈易站在花丛中,看着顾桓,眼中隐隐有着期盼。

顾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心中也有些犹豫。

京中乃是非之地,如今皇太子日渐权重。顾林都在广州过了两个春节了,老夫人和杨夫人日日惦记,却不见去把他接回来……

只是,随皇子就藩的话,不知道十二皇子会分封到哪里,将来山高水远,想回京就不容易了。

“殿下,我如今年幼,去或不去都不是我能决定的,我要回去与父亲商量。”顾桓想了想,还是推托了一下。

陈易却点点头,说道:“你愿意就好。”

也不是很愿意……顾桓满心纠结……

第32章 封藩

定国公府,正院大书房。

顾琏坐在紫檀木大书桌后, 看着端坐在窗边八仙椅子上, 局促不安的儿子,问道:“你不愿意随十二殿下就藩?”

顾桓纠结地点点头, 说道:“我也知道随藩也是一个好机会,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, 我自小在京中长大,于外头的事都不甚了解。只是儿子如今刚过了府试,还想在接来下三年里一鼓作气考过院试,若是去了藩国, 来回考试就麻烦了,恐怕会耽误。”

“你倒是有志气, 十六岁的秀才,哪有那么容易?”顾琏摇了摇头,才说道:“如果只是这个问题,你不必担心。你若是随藩王就任,必然得有个职司, 也算是官员上任了, 届时去府衙办个借考文书, 在藩国考试亦可。”

顾桓一时无语反驳,沉默了一会儿, 才有些委屈地说:“父亲, 其实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问题,我是舍不您。”

顾琏闻言有些诧异, 看着眼前身材挺拔的少年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身体有些瘦削,却不单薄,气势暗藏,挺拔如松。心中既有些骄傲,又有些心软。

小小少年,平时表现得再勇敢,一旦要一个人远离父母亲人,也是会害怕的。

顾琏语气越发和蔼,却是换了个话题:“你二哥去了广州府快两年了,还不曾回来,你可知为何?”

顾桓不防父亲突然说起这个话题,愣了一下才轻声说:“防范于未然?”

顾琏点点头,看了一眼窗外空无一人的院子,才沉肃地说:“都说祖锋勾结女真人图谋不轨、证据确凿……他若真的要谋反,放着几十万大军不用,派那么几十个人来刺杀?再者,他若早有反心,怎么会被陛下打了个措手不及,最后带着亲兵仓皇逃跑?恐怕女真人挑拨离间是真,陛下借机发难也是真!”

顾琏冷冷一笑:“永寿侯府满门抄斩,如今京中仅剩的几家世袭罔替的勋贵,谁心中没有一番思量?这两年以各种由头送自家子侄出京的不知凡几。”说着叹道:“桓儿,你能走就走吧,我和你大哥却是不能走的。”

顾桓听了心中不禁有些凄惶,问道:“父亲!那你们怎么办?”

“我们自会想办法自保。你也别慌……”顾琏安抚着小儿子:“只要镇南侯还在,我们家暂时无虞。”

顾桓听了眉头紧锁。镇南侯年轻时身先士卒,受了不少伤,如今年老,暗伤发作,本来身体就不硬朗。再加上杨泽的死令他大受打击,听说今年以来,已经病危了数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