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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公府庶子的科举之路(37)

作者: 顾三郎 阅读记录

陈易凝神倾听,神色认真,不时地问两句,也能点在关键处,对韶州的民风地势都颇为了解,显然在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。

席间莺歌燕舞,他却不动声色,对酒也是略尽礼节,颇为自持。与下属交谈和蔼可亲,却又不失亲王仪态。

韶州府的官员私下里互相对了个眼神,这个越王年轻虽轻,却不是个好糊弄的。

顾桓端坐在陈易身后,一边听着席间众人你来我往的谈话,一边默默地吃着东西。

陈易今日的表现,不仅震慑了大小官员,连他也有些刮目相看。短短时日,这个年轻的皇子已经成长了许多,果然不愧是天潢贵胄。

或者说,有理想就会有动力?目标不同了,表现自然也不一样。

第35章 重逢

顾桓在王府睡了一夜,倒也神清气爽。回到位于韶州府的新家时, 已是第二天清晨。

这座宅子离越王府不远, 周围都是官员、豪绅的宅邸,顾行和高石买下这里, 也是颇废了了心思。

宅子占地不是很大,是岭南常见的前庭后院的布局, 前庭疏朗开阔,入目是石沼桥廊、古木花藤,别有一番幽深别致的意趣。住宅设在后院,与前庭相对独立, 但并没有实墙间隔,而是以花墙洞门作为隔断, 此时花墙上开着满满的月季,或红或粉或白,引来蝶舞蜂飞,美轮美奂。

顾桓站在廊上,欣赏着满院繁花, 笑着对顾行说:“阿行你可真能干, 这样的宅子, 就是比京中杨家的紫藤别院也不差了。”

顾行笑嘻嘻地说:“我就知道三叔你会喜欢!你不知道,我第一次跟着中人来看, 就喜欢上了这花墙, 偏还要强压着喜意挑毛病,以免不好压价。真是不容易啊!”

顾桓哈哈大笑, 拍着顾行的肩膀,说道:“的确是不容易!阿行你可真是大长进了。”

不仅是宅院,从下仆到屋内的摆设、出行的车、马,甚至小船,都安排得妥妥当当,的确是用了心的。

顾行神秘地笑了笑,故意压低声音说:“我还有个大惊喜给三叔呢!”

顾桓挑了挑眉,问道:“是什么?”

“你进去就知道了,就在厅里。”顾行故意不说,吊着胃口。

顾桓失笑地摇摇头,倒也不以为意,顾行是个妥当的人,总归不会太出格,或者是个美貌的良家女子?

他一边想着,一边分花拂柳地穿过花墙洞门,走进正厅。

厅上的匾牌空着,显然是等着主人来题字。

厅里坐着一个人,低着头正在品茶,因是逆光,一时看不清脸,从身形看却是个男子。

顾桓松了口气,却又不禁有些失望,暗骂顾行有意误导自己。

听到脚步声,屋内的人放在手中的杯子,抬头向门外看来,清朗的声音带着喜意:“三弟,你来了。”

顾桓一愣,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,一把抱住眼前的人,激动地说:“二哥!”

兄弟俩久别重逢,都难掩激动,抱了好一会儿,才松开,相互打量了一翻,异口同声地说:“你高了!”

三年不见,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可不是都高了很多。

此时顾林已有十五岁,脱去了孩童的婴儿肥,显得眉目舒朗、玉树临风。

“二哥,你不仅高了,还瘦了!”顾桓叹息着:“这些年过得可好?”

顾林拉着顾桓的手坐下,才笑着说:“我好得很,只是广州府的人都有一个能力,就是怎么吃都不胖,实在是天气炎热,肉都变成汗消融了。”

“胡说!”顾桓笑着说:“哪有那么夸张,金陵不也是著名的‘火炉’,也没怎么样。”

顾林连连摇头:“不一样!以后你就知道了。不过韶州是山城,树木繁茂,倒比广州凉快些。”

又叹了一口气:“从前在京中住着,不觉得什么,离乡日久,倒魂牵梦萦起来,只觉得故乡样样都好。”

顾桓连忙安慰:“我这次来,带了不少金陵土仪,二哥你先挑。”

顾林点头说好,才一一问老夫人、父亲、母亲、大哥、大嫂、侄子侄女等人的情况。

说起来,顾桓住在赏星阁,很少到后院去,平日又要去文华殿读书,和家人的接触都不多。

顾楚的一儿一女,大儿子已经四岁,小女儿也有两岁了,他也没说过几句话。

此时他努力地回忆着,一一地细说。

顾林认真地听着,脸上带着思念的笑容,听到顾楚家的微姐儿时,遗憾地说:“可惜我这个做叔叔的,都还有见过这个侄女儿!”

顾桓叹了口气,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。

顾林才振作了些,说道:“幸好你来了!”

顾桓回之一笑,转开话题,问道:“镇南侯府太夫人和侯爷的身体可还好?母亲也挂念得很。”

顾林神色一凝,皱了皱眉:“太夫人身体还硬朗,只是上了年纪了,肠胃不大好。侯爷也是痛风的老毛病了,一时半会儿好不了。”

咦?不是说镇南侯病危几回了,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啊!

顾林看出了顾桓的疑惑,压低了声音说: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润二哥和阿滨出海两年多了,也一直没有回来。我怀疑……大表哥没有死!”

顾桓一惊,却又像早有预料一般松了一口气,也压低声音问道:“你确定吗?”

顾林摇了摇头,神色也有些迟疑:“大家都没有说。可是润二哥和阿滨若是找不到人,也该回来了,这一去就是两年多……”

“大表嫂呢?她可还在广州?”顾桓问道,这位冼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。

“她还在广州。如今郑将军常驻台湾,舅舅行动不便,南海军的一部分兵权就在大表嫂手上,我见过她几次,肃穆威仪、意气风发,实在不像是没了丈夫的样子。”顾林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。

“这也未必,我虽未见过这个大表嫂,但是听她的事迹,也知不是寻常女子,恐怕看不出什么。”顾桓想了想,说道。

顾林闻言也有些犹豫起来,苦笑着说:“我也是猜测,只是大表哥若是没死,又去了哪里?实在不知道这些大人们究竟要做什么?倒要咱们骨肉分离,有家归不得!”

“一切总会过去的,将来总归有团聚的一天,”顾桓安慰着,又道:“世事难料,我这不是也到广东来了嘛!我倒没想到,你那么快也到韶州了,还想着安顿好了去广州找你呢。”

“我知道你要来,哪里等得了?”顾林笑着说,“阿行去了广州府,亲自去拜访舅舅,请镇南侯府帮忙买了些妥当的下仆,屋里的家具、摆设也是在广州府买的。他可真能干!我就和他一起来了。”

顾桓这才打量起屋内的摆设,家具的木料虽不是多名贵,样式却也是典雅大方,百宝架上还摆设着一件件稀奇有趣的西洋玩意儿。

“你此次来,能在韶州住多久?”顾桓问道。

顾林摇了摇折扇,高兴地说:“我和舅舅说了,我们中秋再一起去给他老人家请安。”

那就是还有两个月,顾桓听着笑了起来,看来镇南侯和老夫人的身体果然没有什么大碍,否则顾林不可能离开那么久。

因此说道:“那太好了,咱们兄弟可以好好聚聚。王爷初来乍到,许多事还要安排,长史司的人忙得不得了,幸好我是仪卫司的,没什么事,倒得了好几天假。”

“恭喜三弟,小小年纪就已是七品官了!”顾林笑着调侃。

本朝武将,最低的品级就是七品。

说到这个,顾桓还是有些郁闷,皱了皱眉说道:“我将来可是要科举考状元的,怎么能做侍卫呢!”

“三弟好志向!”顾林笑着说:“今年的院试你可要考?”

顾桓点点头,说道:“我过几天就去府衙递交借考文书。”又问顾林,“你有什么打算?”

顾林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这几年虽也在镇南侯府的族学里读书,但是对科考还是不感兴趣,过几年……尘埃落定再说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