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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王妃(749)+番外

“微臣不敢!”曲长卿立即跪下,但声音却透着一股坚韧与不屈,极其冷静道:“皇上息怒,微臣绝无这样的意思。刑部办案,素来是赏罚分明,对的就是对的,错的就是错的。但对错往往相抵,便能够抵消一些罪过。楚培虽没有立即洞悉谢家的事情,但他在幽州多年,也算是功在社稷,为西楚南方的稳定做出了贡献,还请皇上看在楚培辛苦的份上,能够从轻发落。”

曲长卿这话可是说得极为讲究,一来没有抬出楚家,毕竟此时玉乾帝已经对楚家心怀戒心,此时若再舀楚家作为挡箭牌,说出楚家的功在社稷,只怕会引得玉乾帝的反弹。

二来,则是避重就轻,说出刑部判案一贯的行事方式,让玉乾帝明白赏罚自然是要分明的,做的对要赏,做的错要罚,两者相抵才是最终的结果。

不得不说,担当刑部尚这个职位以来,曲长卿进步不小,反应口才均由长足的前进,就连玉乾帝在听到这番话时,对曲长卿的进步感到讶异。

还不等玉乾帝开口,曲长卿竟又接着开口,“此次楚培受伤,也是因为虎威将军鲁莽之过,还请皇上看在楚培遭受无妄之灾的份上,从轻发落吧。”

闻言,玉乾帝骤然冷笑出声,带着寒意的冷笑传遍整座上房,让殿内伺候的宫人们纷纷垂下了头,不敢在此时出声。

“朕知道你与楚王妃交好,亦是楚王的旧部,可曲尚,公是公,私是私,你身为刑部尚,公私若是不分,只怕难以服众吧。正因为吕鑫擅自对南寻动武,连累地楚培也遭受肌肤之痛,朕才在楚王先斩后奏将吕鑫留在南寻一事上睁只眼闭只眼,没有过多的追究此事。但此时,朕是在审问楚培的案子,朕希望曲爱卿能够抛去儿女私情正视此事,莫要因为血缘关系而混淆了你的判断。朕不希望自己的刑部尚这般糊涂,否则当初也不会将你抚上这个位置。”却不想,玉乾帝大笑过后,竟没有再发怒,而是语重心长地与曲长卿交谈着,希望他能够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。

听着玉乾帝的教诲,曲长卿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,心知皇上语气温和,但话中所影射出的意思却是极其尖锐犀利的。

若他顺着玉乾帝的话开口要求严惩楚培,那明显是承认自己心虚,之前所说的话完全是有包庇的嫌疑。

若他一味地再为楚培说情,那只能说他冥顽不明,更是在藐视皇上的威严,连圣意都不放在眼中一意孤行。

只能说,玉乾帝的一番话,当真是巧妙之极,堵住了曲长卿开口的任何途径。

玉乾帝见曲长卿不再言语,便知曲长卿看着虽木讷,心性却是极其敏感之人,对于自己方才的话定是听出了真正的含义这才聪明的闭口不语,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楚培的身上,缓缓开口,“楚培,朕也知你在幽州多年,你的才学均没有得到发挥,心中定是有所不甘。”

“罪臣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,请皇上明察!罪臣身受皇恩,岂会有这般该死的想法?更何况,家父也时常教导罪臣为皇上为西楚效忠效命,罪臣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,请皇上明察啊!”楚培立即跪拜在地,大声申冤,更是聪明地抬出楚南山,让玉乾帝掂量轻重。

楚培与曲长卿不同,他提出楚南山,自是不会引起玉乾帝其他的心思,反倒是会让玉乾帝心中明白,没有楚南山,莫说玉乾帝,就怕连他的老祖宗也坐不上这把九龙宝座。

而江家在夺得天下后,却把楚南山唯一的儿子给发配到了边疆,虽是边疆大吏,听着好听,却是让楚南山父子分隔千山万水,几十年才见上一面,这样的皇恩,可真是比天高比海深,让人心寒、使人胆颤。

玉乾帝听着楚培的喊冤,眼底划过一丝不耐,却依旧温言开口,“你也不必如此,朕既说了这话,心中自是有数的。你若是草包,又岂会生出楚王这样惊才绝艳的儿子?朕只是心疼,你这样的栋梁,本应是朝廷的支柱,可为何天高皇帝远便不思进取?谢家与楚家联姻,你又是封疆大吏,岂会不知谢家私底下的动作?况且,你掌管幽州大印,谢家私自开采玉需,没有你手中大印盖章,他们又岂敢动工?楚培啊楚培,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。朕本想着你们父子三人分开太久,便想今年将你调回京城,却不想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情,实在是太让朕痛心疾首了!”

一番话,玉乾帝已是定了楚培的罪名,但在外人看来,玉乾帝这是迫不得已才为之,颇有舍不得楚培这种朝廷栋梁的意味。

“一切都是罪臣的疏忽,还请皇上降罪!”楚培却是紧咬自己失察之责,在没有认下玉乾帝给他扣上的大帽子,亦是主动请罪,算是给玉乾帝台阶下。

“你的继室谢氏以及她所带来的两名谢家的孩子,可都是谢家人。虽说谢氏入了楚家的大门,可她身上始终流着谢家的血液,若是不惩处她与那两名孩子,只怕是难以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。楚培啊,为了公平起见,朕不得不重判啊!”玉乾帝微叹口气,口气中的温和就此打住。

只见他坐直身子,对身旁的余公公点了点头,大殿上立即响起余公公尖锐的高呼声,“宣禁卫军副统领夏吉觐见。”

一阵微风拂过,夏吉大步走到大殿上,跪在楚培身旁,抱拳朗声叩拜,“微臣夏吉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玉乾帝见夏吉进来,神色骤然一沉,浑身射放出一股凌厉之死,沉声说出对楚培的处罚……

寒相府中。

习凛快步走进寒相府花园,目光扫射了一圈,找到楚飞扬的身影,立即来到楚飞扬的身边,弯腰在楚飞扬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。

主桌上几人见楚飞扬的贴身侍卫前来,面色冷凝地对楚王极小声地说着事情,便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,均是眼露好奇地看着楚飞扬。其中,要以海沉溪的神色最为玩味十足,那双含笑的眼眸中散出看好戏的神情,似是在等着楚飞扬变脸色。

而楚飞扬却是含笑敛眉听着习凛的禀报,随即面色如常不见丝毫改变的又抬起头来,却见一桌几人均是注视着自己,不由得笑道:“几位这是怎么了?怎么都不进食了?寒相府的素斋可是一绝,可不能错过了!”

说着,楚飞扬执起手边的筷子,再次夹起面前的素斋,送入口中细细品尝。

“不知有什么喜事,让楚王如此开心,竟连胃口也变得这般好!”海沉溪端起面前的茶盏,细品着里面甘甜的茶水,话中有话地问着。

楚飞扬却是但笑不语,脸上神采飞扬,丝毫没有海沉溪期望看到的沮丧大怒之色,反倒是比平时更多了一抹儒雅,惹得许多豪门千金纷纷侧目偷看,脸红地用团扇丝绢遮住了自己的羞容。

待口中的素斋咽进腹中,楚飞扬这才缓缓开口,“本王心情素来很好。久旱逢甘露,他乡遇故知。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。这四大喜事之中,本王已是占了两样,怎么能不让本王开心呢?”

此言一出,倒是海沉溪脸上的笑意冷了几分。在座的几人中,端王、辰王包括海沉溪自己,均是承袭家中爵位,有家族庇佑才有了封号。而楚飞扬出身极高,却独独是在场几人中唯一参加科举考试且高中状元之人,当真是让人嫉妒不已。

此时听楚飞扬念出这四句诗,落在海沉溪与辰王的耳中,可真真是有些讥讽之味,一时间让这两人均是有些食不知味、无法下咽。

“楚王在高兴的同时,可莫要忘记王爷的生身父亲如今还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内,楚王如此的开心,却丝毫不顾及楚大人的感受,是不是有些不孝?这百善孝为先,楚王若是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,可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成为西楚百姓的楷模?”江沐辰自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,见楚飞扬出言讥讽自己,当机立断便反唇相讥,丝毫不肯落人下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