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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妹(27)

阿红你肯定在骂我,说实话,像你这么大时,我也是心高气傲,现在到这一步,相互依赖的感觉还在。一日夫妻百日恩,谁也不能抹掉血缘亲情。吴樱语调苍凉得让人发冷。

受不了你受不了你啦,你其实已经没有自信了吴樱,你才二十五岁,把自己搞得老太婆似的,这么早就把自己的情感世界划上句号,说实在的,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他,他承担抚养亮仔的一半责任,大家各自追求幸福去。没有理由要女人独守空房!

日光灯忽然黑了,房子里隐入一片黑暗,一股阴冷的潮气从脚底升起。亮仔在钱小红的怀里恐惧地呼喊妈妈,吴樱摸索着抱过了亮仔。

是停电吗吴樱?

不是,保险丝老化了,接触不良,一会儿我再去弄。

吴樱,要是你害怕了,你喊谁去?黑暗中钱小红逼问。

我害怕了,喊儿子,儿子在,我不怕。

门外很亮,脚步与笑语来来往往,靠近门边有一小片阳光停驻。阳光不能深入到房子里来。眼睛适应了停电后的光线,渐渐能看清对方的身影和脸庞。门边那一片阳光湮没在吴樱的泪水里。再闷闷地呆了一会,钱小红提议,吴樱,走,带亮仔到黎学文那里唱歌去。吴樱低声说,你去吧,我陪亮仔认认字。

千山影剧院的建筑与设备是有档次的,无论外观还是内部环境。里面的活动舞台,演奏池、灯光音响达到演出大型文艺晚会的标准,清一色的软坐,楼上楼下能容五六千观众。现在电影院空无一人,站在舞台上放眼一望,似乎仍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,空间大得让人产生巨大的陌生感。怎么样阿红,在这样的地方唱歌,马上就能找到舞台表演的感觉。黎学文得意的好像这一切是他们家的。

你怎么能随便让人进来唱歌?你不是搞电影宣传的么?钱小红没想到黎学文还懂音响技术。

告诉你吧,电影院请了我,省下不少薪水啊,我是音响发烧友。黎学文生龙活虎,全然不像平时那个走路脚步总是与地面较劲的人,原来是个大智若愚多才多艺的家伙。想唱什么歌,用麦克风说,我去机房替你播放,保证你唱得口干舌燥。钱小红站在偌大的舞台,试探性地走了几步,象征性地四处看了看,楼上封闭的玻璃窗口内,黎学文正埋头找碟。钱小红对着麦克风吹了吹,剧院里立刻回荡着风扫落叶的巨响,她吓一跳,差点把麦克风扔了,音箱里传来黎学文的笑声,说阿红,你嘴唇离话筒远点,不像在卡拉ok厅,这玩意厉害着呐!钱小红唱得不怎么样,台风像模像样,煞有其事,为了配合歌词做出某种相应的动作,放肆地搔首弄姿。黎学文始终一副观赏的姿态,而不是一副聆听的神色。钱小红闭上眼睛沉醉地表演“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”,睁眼忽然发现机房窗口多了一个人影,穿工作制服的阿杏进来了。黎学文肯定关掉了麦克风,钱小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。但见阿杏逼视着黎学文,黎学文讨好地去抱阿杏,阿杏甩手愤愤地躲开,黎学文奋力地解释什么,阿杏圆睁双眼,定定地看着他。

喂!你俩干什么呀?

没事,你继续唱!黎学文说。

阿杏,你干什么呀?

没事,你继续唱!阿杏说。

后来阿杏基本上不回这个破宿舍来住了,偶尔会带着视察慰问的表情捎点水果,坐上一时半会,脸色比往时红润些,总像刚刚经历过云雨颠覆。自影剧院唱歌阿杏跟黎学文吵架后,钱小红再也没去唱歌了,与黎学文可能的一段艳遇很理智地结束。是钱小红这么想而已,钱小红总觉得黎学文那小子是暗示过的。

张为美连同她的张国荣图画一起失踪后,一个叫朱丽野的成都女孩迅速填补了那张空床。朱丽野是一颗让人产生食欲的白粒丸,尤其是在你吃饱了以后,这颗白粒丸会以一种口感不错、清爽怡人的味觉引诱你。这个白白胖胖的成都女孩,有时把自己裹得像一颗新茧。

现在派出所基本上断定张为美是携款畏罪潜逃,她的梦想是搞到s城绿卡,估计她现在仍躲在s城的某个角落。当然这些只跟警察有关系,钱小红不怀念张为美,阿杏吴樱也不怀念张为美,现在睡张为美的床与张为美未曾谋面的朱丽野更不会怀念张为美。朱丽野还骂骂叨叨地说张为美的床有异味,钱小红说那是香水味香粉味和汗臭脚臭味混合的结果呀,本室通风效果不强,不要大惊小怪的。朱丽野一副性欲旺盛的样子,丝毫不掩饰她丰富的性经验,动不动就说,将就点,就那点破事儿。来千山宾馆之前,朱丽野在邻镇稍次一点的酒店当咨客,千山宾馆的薪水比那里要高。你来对啦,白粒丸,千山宾馆会是一个你留恋的地方,在千山宾馆干过的人都会大有出息。你看看张为美,赚大钱走了吧;咱们的阿杏,找了个多有前途的小伙;吴樱姐姐,单是那小亮仔也足以让咱们垂涎一辈子,也许咱们一辈子也干不出这样的小家伙来哩!朱丽野露出胖胖的笑容说,你呢?你男朋友在哪里呢?

我么,我坚信他会在山顶上等我啦!

朱丽野性欲旺盛不单是外表的。某天钱小红午间下班,推开宿舍门就看到朱丽野的床在震荡,隐约见蚊帐里朱丽野的手放在身上。钱小红进来时抖动突然停止,显然是意犹未尽,片刻后继续抖动起来。白粒丸,大白天的怎么躲床上睡觉?出去活动活动嘛,手淫损害身体健康呐!随手掩上门钱小红就开始嚷嚷。朱丽野恼怒地叹口气,完了,钱小红你他妈是嫉妒老子活得快乐,好好的一桩事让你给搅了,你怎么早不进来迟不进来!钱小红涮地撩开朱丽野的蚊账,哈哈哈大笑三声,白粒丸同志,你这个小潘金莲,西门大官人最近怎么没亲自搞你?朱丽野将钱小红一扯,你这个小贱人,我就不信你不手淫!钱小红跌到朱丽野身上,钱小红不知道朱丽野一身软绵绵的,还是自己的身软绵绵的,反正肉体贴上去就像水融到水里一样舒坦了。朱丽野揪一把钱小红的rx房,接着说,我只嫉妒你这个长得诱人,这个东西,比脸蛋还重要!钱小红反掐朱丽野一把,我操,卖淫还差不多。别把我搞兴奋了!

除把玩自己,把玩男人外,朱丽野的双手最喜欢的还是把玩耳环。那是一对浅绿色的玉环,光洁、冰凉,白天一定是驯服地贴在朱丽野的耳朵上,到晚上洗完澡,临睡觉前,她肯定要取下来放在手心玩一阵,说一段她姥姥的故事。这是朱丽野惟一认真干的事情。据说这对玉环子是从她姥姥的姥姥一路遗传下来的,虽然只有黄豆那么大两颗,很不起眼,但也可能是在外行人眼里不起眼,比如钱小红就天天嘲弄她,成天把两个塑料球玩宝似的。

似乎是钱小红提醒了朱丽野,没几天她的西门大官人真的出现了,是一个剃着板寸的四川仔,两人操成都方言打情骂俏,搂搂抱抱,晚上的时候,朱丽野说,钱小红,你不要介意,他回去有点远,要留一宿。转而面向她的西门大官人,亲爱的,你就将就着住一晚吧。于是西门大官人常常快乐地将就着,有一次就将就了差不多半个月。朱丽野说他失业了,正在找工作。钱小红想像不出板寸能干哪行,穿得倒是体面,却像游手好闲之徒,适合给老女人送温存换点钞票。宿舍三张床,分配很是不公,小潘金莲和她的西门大官人愣是挤在一张床上,钱小红一个人睡两张床,但小潘金莲一点意见也没有,只说钱小红你晚上用棉花堵一堵耳朵,或戴上随身听的耳机,将就点吧,顶多四十分钟。做人到朱丽野这个份上了,你不得不为她喝彩。钱小红捡来朱丽野的口头禅,说,你们随意,不就那点破事儿吗?要命的是朱丽野那张破床像朱丽野的肉体一样到处都敏感,轻轻一触,它就会哼哼唧唧地摇晃,它准确无误地传递床上人的动作、速度、进展,关于堵棉花、塞随身听耳机等方法都试过了,根本不起作用,不能从思想上清除阴暗的毒瘤。钱小红最终找到一条绝对理想的途径,那就是伴着铁床的哼唧手淫,把这门多少有点生疏的手工活重新捡了起来,达到了柳暗花明的别样效果。这样持续了十天左右,这条理想途径也不理想了,再这样磨下去,非把下身磨平不可。小潘金莲,你看看我,面黄肌瘦,备受摧残啦!钱小红对着镜子说。朱丽野走上来瞅一眼,是哟,该男人来滋润滋润你了!我操,朱丽野,你把西门大官人借我用一用,你来随身听一听怎么样?朱丽野吐出湿润的肥腻腻的大舌头,阿红,真对不起,你再将就两天吧,他下周到猎鹿酒吧做跟班了。回头我好好补偿你的精神损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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