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盗春风(81)

作者: 她岭 阅读记录

那少年道:“各位请吧。”

金贵拿起李瑢的筷子,左手拽着右手的袖口,起身给李瑢和花晴各夹了一片牛肉放在碗里,然后把筷子给李瑢放好,自己才又坐了下来。

李瑢尝了一口,赞道:“很好。”

金贵刚要起身再给他夹,李瑢摆手道:“不用这么麻烦了,我自己来。”

那少年漫目瞧着这几个人,轻轻一笑,端起酒喝了两口,神态甚是悠哉,似并不着急落筷。

暮东山这时举起酒碗,对那少年道:“小兄弟,今日又让你破费,我欠你两顿了。”

少年笑道:“银子不是问题,但约定不能不算,我可拿小本子记着呢,暮大哥别忘了。”

暮东山点点头,不再多说,直接喝光了碗里的酒。

这五个人围坐一桌喝酒吃肉,酒香肉香四溢,可是馋坏了周围的人,但却只能眼巴巴地吞口水。

待几人酒足饭饱,少年叫来堂倌,问了价钱正要会账,忽听客栈大门上猛然一声巨响,震得堂上众人都是一惊。

第60章 第六十章

那少年正要会账,忽听门上一声巨响,众人回头看去,就见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,从外面冲进七八个人,全都布衣草鞋、手握兵器,个个浇得跟落汤鸡一样。

领头的两人瘦得像两根麻杆,容貌特别:左边的那人满脸麻子,右眉角上长了颗豌豆大的黑痣;而右边的那人满脸白斑,左眉角长了颗一模一样的黑痣。

他俩身后那几个人看着比这两人精壮多了,个个五大三粗,肤色黝黑,看上去不好惹。

麻子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四下看了一圈,尖着嗓子问道:“哪个是掌柜?”

自打这些人闯进来,掌柜的脸色就难看极了,麻子脸一喊,他只好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,拱手道:“原来是郝大爷,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?”

那姓郝的麻子脸竖起拇指,往身后点了点,说道:“雨太大,哥儿几个要住店!”

掌柜微微一怔,瞧了瞧他身后那七八号人,问道:“这些位,全都住吗?”

“你耳聋?全都住!”

“这……”掌柜面有难色道,“眼下客房都满了,倒是有两间通铺,挤一挤刚好能睡下八个人。”

外面大雨滂沱,客栈里都是避雨的人,客房不够,这本是很容易理解的事。

谁想那麻子脸听完,眼睛顿时一瞪,一脸吃了屎的表情:“你耳聋难道眼睛也瞎?不看看老子是谁?”

他伸出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掌柜的头,把掌柜的脑袋戳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乱晃,口中还骂道:“这金水村的太平都是老子罩着,咱爷们今天说要住上房,你敢不腾地儿,老子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!”

掌柜面色发白,伸出双手连连摆着:“郝大爷,不是我不给您腾,而是上房全都住满了客,我总不能把其他客人赶走……”

他话刚说了一半,那麻子脸忽道:“你说对了,我今儿还真就要赶走几个,给我腾地方!”

他举起手中钢刀,往柜台上“哐”地一劈,对堂上众人高声道:“都谁住上房?站出来让两间!谁让了,我当谁是兄弟,以后有麻烦找我,我罩着!”

堂上鸦雀无声。

麻子脸咬牙道:“没人出来?那我可就挑了!挑找谁,别怪我不客气!”他拎起钢刀,开始挨桌问。

这帮人闯进来时,堂倌正在给李瑢这桌倒茶,麻子脸刚才一钢刀跟切猪肉似的劈在柜台上,吓得堂倌“扑通”一声就坐在了暮东山和那少年中间的板凳上,半天没站起来。

趁着这班人远远地挨桌逼问,暮东山借机问那堂倌:“这人是谁?”

堂倌颤声道:“他叫郝有才,是金水村一霸。还有他那个兄弟……”堂倌话没说完,那少年听见“郝有才”仨字,已经忍不住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不一会儿功夫,堂上就有两个住上房的人屈服在这帮人的淫威之下,把房间让了出来。

这时那个白斑脸得意洋洋地说道:“早答应多好,现在还不是一样要让?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不听,非逼咱们动粗。我哥早不就说了:不对咱们客气些,将来出了事,谁照应你们?”

这人是个话痨,絮絮叨叨说个没完:“还不是我话多,我就问一句:你们四处打听打听去,金水村这些年来能太太平平的,因为什么?”

见没人接他的话,白斑脸就自问自答道:“那还不是因为我好有才!”

金贵听了轻“呸”了一声,低声道:“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,居然自己夸自己好有才。”

旁边堂倌听见,赶紧“嘘”了一声,悄声对金贵道:“他就叫郝有财。”

金贵一怔:“你不刚说那边那个满脸麻子的叫郝有才吗?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郝有才?”

堂倌把脑袋凑了过来,用更小的声音说道:“这是哥俩,哥哥叫郝有财,弟弟叫郝有才。一个是恭喜发财的财,一个是才高八斗的才。”

金贵愣道:“什么玩意儿,他老子不怕叫混了?”

堂倌把手圈成个圈,盖着嘴小声道:“叫不混,老大小名叫 ‘大财’,老二小名叫 ‘小才’。”

那少年听到这儿,实在憋不住了,将头埋在双臂里,趴在桌上就吃吃地笑个不停起来。

这时郝有才走到一个衣着颇为体面的男子跟前,把钢刀往肩膀上一架,正问道:“你住上房吗?”

那男子很有些骨气,站起身来反驳道:“我就住上房,你待如何?”

郝有才斜着眼睛瞧着那人,说道:“我叫你让出来。”

“我若不让,你能把我怎样?”

郝有才冷声一笑:“我宰了你!”他挥刀就往下砍,那刀擦着男子的肩膀,“砰”一声砍在了他身后的椅子背上。

那男子顿时脸色煞白。

郝有才抬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,架起钢刀,刀尖顶着那人的脖子,说道:“我再给你次机会,你让不让?”

男子嘴唇颤抖,咬牙就是不出声。

郝有才冷笑道:“还挺有骨气,那我就成全你!”手起刀落,眼见雪亮的刀锋就要冲男子脖颈上砍下。

一片惊呼声中,忽听“当”一声响,一只茶碗斜刺里飞出来,正打在钢刀的刀刃上。

郝有才拿刀的虎口被震得一麻,钢刀咣当就掉在了地上。

那茶碗正是暮东山扔出去的。

就见他长身而起,对郝有才冷声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作奸犯科,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!”

那少年从臂弯中抬起头来,向暮东山望去,眼神中有些意外之色。

郝有才和郝有财见凭空蹦出个叫嚣的,郝有才飞快捡起钢刀,举着骂道:“在金水村,我们兄弟就是王法!”

他话音未落,李瑢也已按捺不住,“砰”一掌拍在桌上,怒目道:“你也配提王法两个字,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,简直是亵渎圣上!”

暮东山飞身跃起落在郝氏兄弟中间,他身形微动,没等郝有才反应过来,手中的刀已经被暮东山夺了去。

郝有才哪里见过身手这么利索的人,登时吃了一惊,赶紧一挥双手,后面七八个帮手就一起拥了上来。

转眼间,金水客栈的堂上人群四处逃散,桌椅被踢了个乱七八糟,盆碗满地,一片狼藉。

李瑢见堂上刀光剑影,刀锋在身边呼呼直响,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花晴,护在了自己身子底下。

金贵则吓得脸色发白,双手举着个板凳遮着脑袋,关键时刻还当做武器一阵乱挥。

花晴被李瑢抱得脱不得身,忙道:“你抱着我做什么?你又不会武艺!松手,让我来!”

李瑢急道:“你是我夫人,我自然要保护你!”说着话,依然紧紧抱着花晴,死不撒手。

花晴在李瑢怀里急得直跺脚:“呆子!你的本事不在这上面,伤了你可怎么好?快松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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