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盗春风(95)

作者: 她岭 阅读记录

他忽然一刻也坐不住了 - 自己必须赶紧做点什么去破解这些谜题。

杨五第一个想到能解释这一切的人,就是花婉。阿柳曾提过这位婉夫人与公孙敏打小就情同姐妹。杨五于是立刻将那幅画从墙上取了下来,卷起来收在了画筒里,背在身后。而后改装成李瑢,只身一人直奔花婉所在的煜王府去了。

到了煜王府,杨五敲开王府大门,管家见是瑢亲王,片刻不敢耽误,把杨五领进府中。

后院里,花婉披着一件淡青色披风,正蹲在地上用手慢慢拢着地上的雪。拢成一堆,然后上上下下地轻拍着,像是在堆雪人。

杨五走到花婉跟前,花婉见眼前雪地上落了一片阴影,抬起头,看见了杨五。

她初初当然以为是李瑢,先是吃了一惊,等站起身来再细看,忽然想起之前阿柳的话,立时看出蹊跷来,踌躇着问道:“你是……”

杨五见四下正好无人,便给花婉行了个礼,低声道:“杨五见过婉夫人。”

花婉顿时明白过来:“你就是柳如烟说的那个……跟她一起在瑢王府假扮瑢亲王的青年,是不是?”

杨五淡笑道:“是。若非如此,在下绝无可能这般贸然来找婉夫人。”

花婉打量了他几眼,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来,啧啧赞道:“你的易容功夫倒真是不错。”

杨五拱手道:“多谢婉夫人夸奖。”

花婉道:“你且等等再说话,我叫人来上壶茶,坐到里面说。”

杨五连忙道:“不敢,在下此番斗胆前来,怎还能叨扰夫人请喝茶?”

花婉笑了笑,说道:“现在别人看你是瑢亲王,你到了我府上,我岂有连茶都不给喝一口的道理?让人看见倒说我这里没有礼数。”

杨五听罢只好笑道:“那在下就不客气了。”

花婉点了点头,走进后堂,叫金坠儿上一壶茶来。

杨五却琢磨着此事不好当着旁人的面询问,便趁金坠儿离开的功夫,对花婉道:“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件极重要的事想请教夫人。此事涉及一位亲王,还请夫人能遣开旁人,容在下细说。”

花婉诧异道:“是关于谁?”

“禄亲王。”

花婉听了有些吃惊:“禄亲王怎么了?”

杨五也丝毫不啰嗦,开门见山就道:“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府上曾有一幅湘绣,叫做《龙盘虎踞图》?”

花婉颔首道:“当然知道,那是我给瑢亲王的夫人 - 也就是我妹妹的嫁妆之一。”

“但据在下所知,这幅湘绣是出自前朝太子妃公孙敏之手。”

“不错。你为何会提起这件事?”

这时金坠儿端着茶壶进来上茶,杨五便暂时没有回话。等金坠儿给两人倒完茶,花婉对金坠儿道:“你先下去吧,叫你再进来。”金坠儿应声出去了。

杨五等金坠儿关上门,继续答花婉道:“不瞒夫人,有人曾对我说这幅湘绣上暗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。因此我一直在观察这画,前日终于让我把那秘密找到了。”

花婉诧异道:“画里藏有秘密?有这等事?”

杨五将背上的画筒取了下来,抽出那幅《龙盘虎踞图》,在花婉面前展开来,指着老虎额头对花婉道:“夫人,你看这里是什么字?”

花婉看了一眼,很快答道:“像是一个 ‘王’字。”

“确实是个王字,夫人再往前看。”杨五指着紧靠着’王’字旁边的那个字,又道:“这里还有一个字,夫人可看出什么来了?”

花婉顺着杨五的手指仔细看着,经他一解释,老虎额头上的“三王”两个字顿时显得清晰无比,她震惊道:“这是……”

杨五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婉,沉声道:“前太子妃公孙敏想用这幅画,传达一些关于禄亲王的事。婉夫人,你可知道太子妃想说的是什么?”

花婉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,瞧着那两个字不语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站起身来,走到离杨五较远的一扇木窗前,站定了问杨五:“此事与你何干?你为什么会注意这幅画?”

杨五跟着起身,对花婉道:“不瞒婉夫人,我会注意此事,是因为柳如烟。夫人也知道她受瑢亲王所托,与我一起在瑢王府里假扮晴夫人。但数日前她回天香楼收拾细软时,禄亲王忽然将她买走,自那日以后,她就再未回过瑢王府。”

花婉柳眉微扬了扬:“哦?三哥把柳如烟买走了?……这倒不大像他的风格。”

她稍微思索了下,很快又道:“可是柳如烟被买走,对你而言,至多也就是瑢王府里暂时少了个夫人跟你搭档,不好跟瑢亲王交代罢了。你可以说晴儿到我这里来住了,就能敷衍过去,却跟这幅画又有什么关系?”

杨五点了点头,以示花婉说的这些都没错,继而进一步解释道:“婉夫人大概记得柳姑娘一直想要这幅画。不瞒夫人,告诉我画中藏有秘密的就是她。她曾托我帮她找出这个秘密,因为这秘密与她身世相关。我如今查出画中所指的是禄亲王,而她又刚好是被禄亲王买走,我担心其中有问题。”

花婉疑惑道:“与柳如烟的身世相关?在阿敏留下的这幅画里?而且跟三哥有关?”她眼神中透着不解,轻声自语道:“……我想不出原因来。”

但她好像对杨五放下了戒心,转过身面对着杨五说道:“若说他们之间有何关联…… 就我所知,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,不过是三哥一直倾心于阿敏,而柳如烟碰巧长得跟阿敏很像罢了。”

杨五听到“跟公孙敏长得很像”这句,心中一动,脱口问道:“有多像?”

“我第一次见到柳如烟时,差点以为就是阿敏本人,你说有多像呢?”

杨五手握着茶杯,半晌忽道:“恕我直言,婉夫人认为……柳姑娘会否跟前太子妃有血亲关系?”

花婉没有马上否定,沉思了片刻,才轻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上一次柳如烟来我府中,我也跟她提到过这件事。那天我和她在老书房里翻出一张阿敏的画像,我还跟她说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。但柳如烟不可能是阿敏的女儿,因为阿敏跟太子李珺并没有孩子。”

她琢磨了下,又道:“除此之外,若从年纪上来看,阿敏有个兄长叫公孙梧寒,是前朝的骠骑将军,也在那场变故中去世了。公孙梧寒倒是有个独女,叫公孙柳,出事那年大概三岁不到吧。那孩子如果还活着,现在该跟柳如烟差不多一般大。”

杨五眼中一亮,立刻问道:“那公孙柳是否有可能还活着?”

花婉摇头道:“你怀疑公孙柳就是柳如烟?那也是不可能的。当年奉旨抄家的就是煜亲王,就是我的丈夫。如果公孙家有人还活着,他不会不跟我说的。”

杨五双肘撑膝,两掌合十在身前,聚精会神地沉思了半晌,对花婉道:“在下有个不情之请,还望婉夫人能够答应。”

“是什么?”

“能否请婉夫人跟我讲讲当年的事?越细越好。”

花婉没有直接答应,却轻笑了笑:“你很喜欢柳如烟是不是?”

杨五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么一句,一时不知如何作答,但听见阿柳的名字,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柔和起来了。

花婉看在眼里,微笑道:“所以你才这么急迫地揽这件事上身。”她还站在窗边,说完这句话就向窗外望去,目光放得很远,半天才像自语似的喟叹道:“……大家都是为了个 ‘情’字罢了。”

杨五听她忽然感慨起来,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,只好不语。

花婉在窗边站了小片刻,走回桌边,对杨五道:“其实我也只知道个大概……那几年因为天灾不断,百姓生活困苦,朝廷也赈灾不利,民间就陆续出现了一些反抗朝廷的组织,而玄黄教是其中最大的一支。”

“可是他们虽然打着为民请愿的旗号,然而行的却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作风,外加管理不善,久而久之就失去了民心。朝廷听说后,决定立刻借势镇压,而奉旨领兵的就是当时的太子李珺还有禄亲王。对玄黄教那一战,原本都以为会是一场硬仗,然而还没正面交锋,玄黄教忽然就递了降书,请求朝廷从轻发落,予以收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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