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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公主是只鸟(25)+番外

作者: 神棍与神仙 阅读记录

昆山愣愣的看着他,跟自己有了三面之缘的小神仙,原来就是神兵所的人。

昆山第一次正视他,正视这个能把神兵所折腾成农舍的神人。

他没这次有穿银铠,而是一身普通的暗灰左衽半长褂,以方便辛勤劳作,腰上竖着三色腰带,黑靴子的束口很窄,底很薄,也许鞋底下有鸡屎。

他长发梳起,挽着袖子,用平静如水的表情看着自己。

很少有人用这种神情看自己,她看惯了歇斯底里的面孔,战战兢兢的双眼,溜须拍马的奉承。

他很普通,普通的不能再普通,但他的注视,让你有种倦鸟归林的安定感。

昆山道:"我来告状。"

子夕问:"告谁的状。”

☆、神兵所

昆山问:“渡”是归你们神仙管吧,说一千五百前已然清扫,可是其实是假的,他们又出来活动了,并且对本姑娘造成了威胁以及恐吓,我这是上不了天庭,麻烦神兵所的大哥跟你们天帝说一声,坨坨镇不管给他们擦屁股,请他们派人速来处理,三天之内抓到给我一个交代。”

子夕问:“你头发怎么了?”

昆山摸了摸自己的头:“啊?天热,绑起来了。”

子夕将扫把立在墙上:“进屋说吧。”

屋子外面是农舍,屋子里面竟然摆的像模像样,神兵所里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少。

正对门的墙上各挂了两个滚金白底的对子,左写:上有青冥高天,有些:下有阎王坐殿,横批:谁敢放刁。

下首处,摆放了两排朱红色的椅子,泛着木质温泽的光,中间凹陷的地方都能映出人脸来,也不知被多少张屁股擦磨成这般油光蹭亮。

子夕坐在长桌前,拿起笔,蘸好墨,道:“说吧。”

昆山直愣愣的盯着那四个“谁敢放刁”,敛眉不说话。

子夕回过头:“啊,真是抱歉,这个匾额甚有灵性,勿怪勿怪。”他手指轻弹,那横批就又变回了本来面目:正气浩然。

昆山不由咬牙。

子夕问:“你突然这么紧张,难道是“渡”缠上你了么?”

昆山道:“不错。”

子夕道:“你可知道缠上你的“渡”十有八九是个假的。”

昆山道:“你怎么知道。”

子夕道:“一来,他们已经灭绝千年,二来,他们所选之人大都是有过人之处却又没什么靠山的人,像你这种人,一般不会招惹。”

昆山道:“我怀疑谢远她娘子,谢远呢?”

子夕道:“他没什么错,我放了。”

昆山闭眉刷眼道:“得了,你向天庭转达我意愿的时候,劳烦再帮我告你自己一状。”

子夕道:“告我什么?”

昆山撩摆旋身,坐在椅子上,结果坐姿太风骚,椅子太滑差点没有溜下去。昆山双手死死扶在椅把上,坐直身子,勉强维持好仅剩不多的风度道:“他娘子有问题,我正发愁找不到,你倒好,直接放了,你们天庭是养猪的吗。”

子夕问:“你所谓的"渡"是如何缠你的。”

昆山道:“绢布上写的,三日后来找我。”

子夕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大包袱:“取你的头发?”

昆山点头。

子夕终于忍不住笑了。

昆山不明白他笑什么:“你不信我?”

子夕的笑容一瞬即逝道:“不是不信,这样,我向天庭呈报,等他们派人下来,来来回回可能要半个月。”

昆山站起身往外走:“我去别的神兵所告你去。”

“昆山,我放了谢远,就是为了引出他的娘子。”子夕在她背后道。

昆山扭过头:“方才不说,一说我要告你,立刻改词,你当我傻么。”

子夕开始诡异的沉默,也不知道是因为无言以对还是真的被接揭穿,半晌才道:“曾经的"渡"的确有些手段,那些传说也的确是真,但是,如今即便还蛰伏的残余,也绝对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,你尽可放心。”

昆山一字一句道:“如果出了事呢。”

子夕道:“即便出事,也不是你。”

昆山转身又走回来看着子夕笑道:“神仙哥哥,你们神兵所还有多余的床么?”

子夕道:“没有,怎么了。”

昆山指着那横幅声音变柔道:“你们这里不是有正气浩然么,我们坨坨镇尽招邪,我想在这里避避风头。”

子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半个院子变成了昆山的闺房。

四张密不透风的毡子扯起出一个密闭的空间,四端用竹竿固定插在土里,毡子的顶部挂了一圈铃铛,法器叮叮当当挂了个满。小妖们抬着家具陈设进进出出,黄花塌、月牙凳、陶灯台、香炉、澡盆子,该有的不该有的什么都有了。

那五只猫,一条狗,无数鸡鸭被抢占了领土,全部赶到角落里流放。

来串门的山神大人一把辛酸泪道:“现在天庭积贫积弱,净给这些妖精欺负,想起很久很久以前,那个时候老妖还没出现,妖精们哪里敢这么张狂,他们见了咱们只有跑的份,跑不了的就得叫爷爷,那可真是好日子啊。”

“要是慕沉战神能回来就好喽。”

“常言道,邪不胜正,可如今这邪怎么就胜了正。”山神叹息的声音穿进子夕的耳朵,子夕不想听他聒噪,转身进了屋子。

“再这样下去,千年以后天庭就是他们的了。”

“老头儿你说什么?”一道来自昆山的魔音从毡子里重山隔水的传来。

山神的牢骚戛然而止,她居然还有耳听八方的能力。

昆山住在这里不是白住的,子夕狮子大张口要了她一株巴掌大小的镶紫珍珠银干树。

收拾完一切,小妖精们纷纷离开,子夕用棍子挑开毡子跟昆山约法三章:“不许在我这里吃荤。”

“不许在我这里吃酒。”

“不许随便进出不相干的人。”

昆山默默的把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收拾起来,交给曼曼带回去。怀里死死搂着一小坛酒可怜道:“我不能一日无酒,我有病,没酒会死 。”

子夕用棍子敲着地道:“我家元帅有个癖好,专门咬酒鬼,拦都拦不住。”

昆山问:“谁是元帅?”

子夕道:“那条——狗。”

昆山道:“。。。。。曼曼,把这壶酒也带走。”

子夕放下毡子:“多谢。”

天地慢慢静了下来,淡月栖云影,树影婆娑,困倦的鸟儿才歇了她的歌喉就又被一阵凄厉的琴弦声惊的惶恐不安。

那琴弦声细听其实很不错,但曲调悲凉病态,让心宽者人听了不寒而栗,心窄者黯然伤魂。

子夕打开房门,将幽暗的光亮洒出来,落在地上,映照出弹琴的女子的剪影。

子夕扶着门框问“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,昆山。”

昆山的声音道:“打扰你了么。”

子夕道:“你抬头看一眼,月正中天。”

昆山道:“抱歉。”

子夕把手从门框上撤了回来,疑惑的问:“昆山?”

他觉得她的整个语调都变得死气沉沉的,和她的琴声一样,而且还有礼貌了不少。

昆山问:“什么?”

子夕道:“没什么了。”

子夕又带上了门,与此同时,琴声断了。

第二日,大清早,十里八村都听到凄厉的鸡叫声,叫的都快断气了。

子夕下意识以为昆山在杀鸡,他推开门,却看见院子里所有的鸡,无论公雌都在互相肉搏,杂色的鸡毛满天飞,地上散落着几堆米粒。

而昆山则岁月静好的坐在月牙凳上,就着盛了水的木盆子梳头,

她的头发全部放下来,即使铰掉了许多,但坐在凳子上,头发依旧如流水倾斜般散落,还能剩几缕弯曲的蜷伏在地上,她的头发每一根都乌亮粗壮,营养丰富,百折不断,一看就是用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泡出来的。

这样一看,天庭的几位公主就有些营养不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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