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妾隐西楼/刺客太子妃(5)+番外

作者: 冬時 阅读记录

叶相却只是冷眼旁观,好像她并非他养在闺中的女儿,她的死活同他全无干系。叶澜突然觉得很可笑。其实这十数年来,一直如此啊。她从来都只是父亲争权夺利,光耀门楣的工具。

从前她总是自欺欺人,觉得父亲是为了磨炼她的性子,令她能多些在深宫生存的法子,才对他颇为苛严。如今想来,叶相对崔氏和妹妹百般爱宠,不肯教她们受一丝委屈。而她叶澜,任她再如何讨好逢迎,换来的都是冷漠疏离。

她不知哪来的力气,扶着案角站起身来。同叶相道:“爹,女儿不愿入宫为妃。”

“哼。”叶相阴鸷非常,冷笑道,“这岂是由着你的?”

她擦了擦嘴角的血,已是哀怨至极道:“是啊,岂是由着我的。可是爹,如今也不由您了呢。”

数年来,叶澜一直对父亲满心敬仰,唯命是从。如今日这般顶撞,还是头一次。

叶相闻言,不免有些错愕。他狠狠瞪着叶澜,一字一顿道:“为父从小便教过你,不可用之子,弃之。”

叶澜隐忍数年,此刻爆发,已顾不得叶相言语相胁,直言:“女儿左不过贱命一条,处处惹人厌烦,命是爹给的,如今爹要收,便收回去吧。”

一席话毕,一柄长剑已架在她的脖子上,剑刃寒光毕显,冷若九天寒冰,她到底不过是个小姑娘家,生死之际,不免瑟缩。却仍硬着头皮,扬首道:“爹要杀便杀,不必有所顾念。”

叶相神色越发晦暗阴鸷,铁刃似乎已划破颈间肌肤,叶澜只觉得伤口火辣辣地疼……

犹记得那日她回到房间,坐在妆台前,看着铜镜中女子发丝凌乱,衣衫皱褶,颈间伤口血渍分外骇眼。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,最后的时候,叶相还是放了她。只是提了一个要求,就是去北辽时,带着叶润。叶澜想着他左右不过教叶润看着她,叶润虽跋扈讨厌,可出了相府的门,万事便由不得她了。便一口应下。

而皇上更是不再另找访辽使臣,索性说是派叶澜前去,又赏了好些个财宝给我。她倒是不稀罕这些,只是这样一来,随行的一干人全由她一人指挥了,一时心情大好。

这一日已是临行。叶澜轻装简从,早已收拾妥当。只是叶润那丫头衣裳首饰装了半马车,丫鬟婆子更是带了不少。崔氏那房已经忙的不可开交,叶澜趁着这个当口儿,赶着去把尚香阁和底下一众产业交给大管家。毕竟打理这些产业,耗费她这数年心血,若不是到了不得不交的时候,还真不舍得交出去。

待她同大管家交接回来后,叶润一行终于整顿妥当了。叶相和崔氏站在叶润的车前,千叮万嘱。崔氏有意无意地瞟向叶澜,神情晦涩,像是叶澜要将她宝贝女儿吃了似的。令人不禁心生厌恶,好在如今也不需再顾念什么,她便不再理会她们,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。

此去从长安直抵辽京奉天,少不得要个把月才能到。初时行在长安大道上,还觉不出什么。再走便深感道路失修,一路颠簸,骑马随行的男子倒还好。叶润那一行坐在马车里的女子,却很快受不住了。于是,队伍行进的速度,一缓再缓。

待叶澜一行人到了奉天时,已是腊月初了。

北辽,奉天。

叶澜裹紧身上的斗篷,抱着小手炉,外面的冷意还是一丝丝地渗透进马车里。来时还想着到北地看雪,经这两个月的舟车劳顿,北地又苦寒,此刻便全然没了情致。

车轮轧过雪地那“嘎——吱——”的声音终于停了,赶车的车夫在外面喊她:“大小姐,到了。”

那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。远方的山雾蒙蒙的,若隐若现,周遭能瞧得清楚的,也不过五尺之内,其余都像笼了层薄纱似的,只瞧见个轮廓。大雪还在纷纷攘攘地下,叶澜瑟瑟缩缩地伸出手,雪花儿落她在手上,即刻便化了。

这片刻的功夫,她的手已冻得通红,只得赶忙又拉了拉身上的雪貂皮毛,才稍稍暖些。

☆、初遇六爷

北辽这几代国君锐意改革,近年来国运日昌,派来迎接她们的竟比大宋送行的场面大的多。

叶澜与随行众人被迎入皇宫,知悉北辽皇帝特设宴招待,故而示意属下诸人谨言慎行。

一入宫门,便见辽宫巍峨壮美,琉璃金顶,玉宇楼台,其奢华宏伟丝毫不逊于大宋。

叶澜行至殿前,拜道:“小女大宋丞相叶璟之女叶澜,携我大宋诸卿,见过皇上。”

皇帝道:“诸君远道而来,快请起。”

“谢皇上。”

落座后,她再去看北辽皇,约莫同大宋皇帝差不多的年纪,却不见一丝中年富态。反而端方正直,正襟危坐,眉眼深邃,显得不怒自威。再回想宋皇形貌,一时觉得高下立分。

席间,北辽皇提及一行人的住宿问题,道是已在宫中洒扫宫室,只待她们入住了。

叶润闻此很是兴奋,然而,这却是大大的不妥,况且住在宫中受繁文缛节所扰,既不方便,亦不自在。好在临行前叶相说过,他少时曾在北辽一段时日,与北辽当今太傅林渊德交好,届时可同叶润一道住到太傅府里去。叶澜便谢过皇恩,解释了原委。

席毕,带着一行人,往林府去了。

叶澜回忆往事,一夜辗转,终于收回思绪……

两日闲暇很快便过了,叶澜才高,上回碰到的对手资质平庸,轻松便过了。就又到了诗会下一轮。她素来不爱热闹,也不爱什么阵仗威仪,不愿带着来宋的一行人出行,便只和冬儿主仆两个到了焚香园。

上一回,梁熙羽带她几乎转遍了焚香园,又同她讲了诗会细则。加之也亲身参加过一回了。叶澜已摸清这焚园诗会的流程,也不拖沓,径直拉着冬儿一路去了园西的放榜处。她今日来的不算早,放榜处已密密匝匝挤了不少人。单看穿着打扮,大多都是些下仆。

冬儿见状,忙道:“小姐在这儿,冬儿去看看。”

叶澜拍拍她的肩膀,笑道:“傻丫头,你又不识字的。且在这等着。”

说罢,她便朝着人群而去。这番费力挤了半晌,还未看到榜,却被身旁一个青年男子的叫骂声惊到了。那人衣着华奢,倒是与她一样,都是这里少数的几个主子。

只听男子大骂:“你这女子,怎如此不长眼?!”叶澜本是被惊着了,愕然望着男子,男子却狠命推了她一把。她这才意识到,原来竟是针对她。

数年来养成的温软性子,让她下意识对男子赔不是,道:“全是小女子之错,还请公子莫怪。”

那男子却不依不饶:“一句错了就可了结?”

叶澜秀眉微蹙,看着他道:“那公子要如何?”

男子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靴子,恶道:“你弄脏了本少爷的锦靴,还想就此了结?”

叶澜欲大事化小,只道:“既然如此,我赔公子一双便是了。”遂拨开人群向着冬儿道:“冬儿,拿些银钱来。”

见男子未言,叶澜从冬儿手上接过钱袋,对男子道:“不知公子的锦靴价值几何。这些银钱权当是小女子一点心意。”说罢,便要将钱袋递上去。

谁知男子却大手一挥,不屑道:“哼,本公子云锦轩的鞋子,这点小钱就想打发了?”

叶澜不慌不忙地将钱袋捡了起来,心中薄怒,却还是耐着性子道:“且不说公子的锦靴值不值钱,方才公子推我那一下,可教小女子受不住了呢。”

那男子瞪她一眼,反咬一口:“你这女子,冲撞了本少爷,还要反来讹诈!”

“公子什么千金贵体,这便了不得了?”叶澜讽道,“这银子你拿便拿,不拿,此事就此了结。”

男子气急,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,出手一把拽下她腰间坠的玉佩,颇为得意:“也就这个东西勉强及得上小爷的靴子吧。”

叶澜本一派从容,男子此番动作却叫她霎时间急了,喝道:“还给我!”便赶上去夺,可男子毕竟人高马大,她又哪里讨得着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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