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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真传(164)

作者: 灵竹子 阅读记录

“我错了,我知错!”顾不得疼痛的云舒哭着又爬起来去求瑜真,“九夫人,我真的知错了,是我对不起你!你怎样惩罚我都可,只求你给我九个月的时日,让我把孩子生下来!”

瑜真恨透了她,又怎会原谅她?傅恒刚想将她从瑜真脚边踹走,瑜真却抬手制止了,神情冷漠地往椅背上斜依着,凉声开口,

“拜你所赐,我早早地生过了一回孩子,便知孩子是娘的心头肉,你再狠毒,孩子也是无辜,但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儿坎儿!我恨毒了你!

恨你想毁我清白,毁我容颜,还害死了我的孩儿,你说这该怎么补偿?倘若你能消了我心底的恨,我就暂且饶你一命!”

她的恨?该怎么消弥?云舒自知过错无法弥补,思量再三,她惟有尽她所能去争取,“我曾有心毁你容貌,是我心毒,我愿自毁容貌,以泄你心头之恨,只求你饶了我的孩子!”

“话可不是说说而已!”瑜真抬了抬手,当下便有下人将平时削水果的刀子递上,瑜真接过刀柄,又甩手扔于地面,

刀子“咣当”一声,落于云舒面前,泛着寒光,锋利无比。

瑜真倒要看看,她是嘴上逞能,还是真心想保孩子。

容貌于女人而言,几乎是唯一的筹码了,可如今,纳泰已逝,她也没了悦己者,罪恶滔天,死路难逃,倘若毁去容貌能解瑜真之气,给孩子一线生机,那么她也愿意!

下定决心后,云舒不再犹豫,拾起刀子,狠狠地在自己脸上划了两道长长的口子,鲜血顿冒!

她的眼中,盛满了决心和祈求,瑜真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想怎样了,原先想致她于死地的想法竟在此刻逐渐消弱,罢了!纳泰已死,权当为她赎了罪,瑜真只觉心累,很想结束这一切,不再去追究这复杂人性下的是与非。

遂立起了身,福身对太夫人禀道:“回额娘,恩怨已了,儿媳决定不再追究,由她去罢!对外就说,已将舒姨娘安置到别院养胎。”

既然瑜真都原谅了她,那太夫人也说话算数,让她做主,不提意见,放云舒一马。

云舒感恩戴德地道了谢,谢她饶恕之恩,饮伤含悲,凄凉离去。

行至门口,忽见尔舒立在院外,原来她还是不放心,想过来为云舒求情,却见她已被宽恕,是以并未进去。

看着姐姐被毁去的容颜,流淌着血,血肉模糊的样子,尔舒深感歉疚,向她道歉,“都是我的错,是我累你至此!”

恩怨交织,已然理不清楚,“我也有错,纳泰两次伤你,我难辞其咎,咱们扯平了,谁也不恨谁。我要走了,你好好养身子。”

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寞离开,尔舒更加痛恨自己,当初为何要任性逃婚,才牵扯出这么多的恩恩怨怨,自己当真是祸害!

越想心越痛,尔舒一口气喘不上来,竟晕了过去,幸得梁蕊在旁,及时扶住,紧张地呼唤着,“尔舒!尔舒,你别吓我!”

拜别太夫人之后,傅恒和瑜真也出了屋子,赫然瞧见这一幕,傅恒皱了皱眉,上前质问,

“她怎么能出来?不是让她好好休养么?还说要跟来照顾她,你是怎么看人的?”

“我……”梁蕊委屈道:“我拦不住她啊!她这不是担心她姐姐么?”

瑜真见状,也只是扫了一眼,并未细看,脚步未停,继续向前走着,一个云舒,一个尔舒,傅恒可真是有福气,她也懒得管了,爱怎样都随他!感情之事,强求不来。

走远些之后,芳落想起方才的情形,心中便不是滋味,替主子抱不平,“走了一个假尔舒,又来一个真尔舒,这柔柔弱弱的模样,真是会惹男人疼呢!”

应该不是装柔弱,瑜真还记得,“海丰说她真的受了重伤。”

“那九爷岂不是更心疼?毕竟这个可是真的尔舒啊!九爷会不会对她很愧疚?”完了!九爷若是又与她旧情复燃,夫人可怎么办呢?芳落心焦不已,瑜真浑然不觉,

“他的心在哪儿,我们能控制么?如若不能,那就莫要忧心,安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即可。”

主子面上云淡风轻,心里真的不在意么?明明她已经爱上了九爷,又怎能真正做到不在意呢?八成是安慰自己罢!

既如此,她也不该再说些丧气话,令主子不悦。芳落再不多言,默然跟随主子的步伐。

未料她们前脚刚到昭华院,傅恒后脚便跟了回来,“瑜真,你走得可真快,也不等等我!”

掠了他一眼,瑜真坐下歇歇脚,淡淡道着,“九爷的腿脚可真利索,这么快就将人送回了房。”

果然是吃醋了呢!傅恒忍笑解释道:“她可是晕倒了啊,抱人这种苦差事,我可不愿做,也就我夫人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受累!”

原来没抱啊!芳落一听这话,长吁了一口气,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,傅恒见状,顿感好笑,“你主子还没吭声呢!瞧你吓的!”

芳落眯眼一笑,“奴婢替主子松了口气啊!”

这话很容易令人误解,瑜真瞪她一眼,澄清道:“我才没有紧张,并不在乎!”

心情大好的傅恒附和道:“是啊!夫人向来自信,明知我心中只有她一人,又怎会在乎这些小事呢?”

折腾了许久,此事总算告一段落,芳落很有眼色地退下,“奴婢去准备茶点,九爷和夫人几日未见,合该好好说说话!”

实则瑜真并不期待,“跟他没什么可说的!”

又在赌气呢!傅恒摆摆手,示意芳落不必管,尽管下去。

人走后,傅恒再也忍不住问出心中好奇,“我以为,你会要云舒的命,为何突然放过她?”

难道她看起来像是很残暴的人么?“在你心中,我就是如此心狠之人?”

冤枉冤枉,他可没这么想,“这算不得狠,云舒对不起你在先,即便你要她的命也不为过,我都打算杀了她的,你忽然变卦,却是为何?”

正文 第一六二回 不嫌弃

她肯放过尔舒,是因为她心善吗?并不是,瑜真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,实则她也是有私心的,“孩子是一方面,另外就是……”

“怎样?”

傅恒越是期待地等她回答,她反而说不出口,心难为情地转了身借口说自己乏了,不想再提。他却不依,缠着她追问,“一句话的事儿,只要你说出来,我就不扰你,否则你甭想安稳。”

“若再胡闹,就让你去睡书房!”瑜真假意嗔怪,傅恒浑不当回事,将她堵坐在床畔,侧搂着她,微俯身,将下巴搁在她肩上,难得亲昵,柔声耍赖,

“不去,再也不睡书房不睡塌,就和你睡。你就告诉我呗!到底为何?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的,睡不着就折腾你,你自己掂量!”

这么说来并不划算,倒霉的是自个儿,罢了,还是老实交待,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,想通后,瑜真再不扭捏,轻轻推他坐好,说是压得肩膀疼,

傅恒规矩坐正,但听瑜真细声道:“因为云舒的孩子不是你的,你没跟她圆房。”

“所以呢?你就不生气,不嫌我脏了?”起初瑜真这般说他时,傅恒心里那叫一个痛啊!可又反驳不得,毕竟那个时候他也以为自个儿真的睡了那个女人,如今晓得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,总算松了口气,

而瑜真总说自己不在乎他,事实上还是很介意他的身心是否忠于她,否则也不会为云舒的几句话而心情大变。

“没有沾染别的女人,就不算脏。”这一点,的确令瑜真心底的石头瞬时落了地,终于不再膈应,心情一好,其他事也就懒得计较,可以从轻发落。

趁她心绪颇佳,傅恒又问了句,“那是不是代表,你已经原谅了我,不再生我的气,既往不咎?”

他想得倒是容易!瑜真深知事情没那么简单,一波方平,一波又起,

“走了云舒,来了真尔舒,傅恒,你的桃花可真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