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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真传(240)

作者: 灵竹子 阅读记录

“无妨,不碍事。”虽有一丝刺痛,到底能忍住,瑜真也未特意夸大伤势,傅恒却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,拿手绢帮她轻轻擦拭着。

衙役看的不耐,催促道:“磨蹭什么,还不快走!等着爷爷动武不是?”

头也不抬的傅恒反手就是一耳光,甩到衙役脸上,打得他措手不及,而后又抬起瑜真的手,眼看着红了一片,心疼的为她吹了吹,浑不把他们当回事。

被打的猝不及防,衙役怒不可竭,“好小子,居然敢打我?我叫你……”拳头尚未抡出去,胳膊已被人制住,反锁于身后,重重一扭,痛得他龇牙咧嘴,命令那些目瞪口呆的弟兄们,“愣什么?还不快上?”

房间内看似小厮装扮的人,实则都是大内侍卫,对付几个衙役,小菜一碟,即便衙役有佩刀,他们也能轻易将其制住,为首的大胡子不服输,依旧骂骂咧咧,

“你们……你们胆大包天,居然敢殴打衙差,不要命了?”

挥了挥手,保宁示意侍卫松开他们,不屑哼笑,“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抓人?真该回去多练练,否则真遇见绑匪山贼之类的怕都应付不来,还如何保护百姓安危?也就仗着手中刀,耍横逞能得手!”

既得自由,衙役松了松筋骨,提刀防着他们,但暂时不敢动手,“你们打伤人,这是事实,袁大人的外甥也敢惹,明摆着在太岁头上动土!到衙门问话这是规矩,你们凭何不遵?”

“菜也是我们花银子点的,你又凭何毁掉?”

衙役吹胡子瞪眼睛,仰着脸自认有理,“因为知府大人下令抓人,你们还想坐着吃完,让大人候着你们?”

傅恒倒也没说不跟他们走,只是午膳被搅,实在心烦,瑜真早说饿了,才上的菜竟被人掀桌,焉能有好脾气?

“押人便押,客气点儿我也肯随你走,掀桌子算怎么回事?爷的饭局,还没人敢搅,你是头一个!”

侧眸的傅恒直视于他,目光一凛,震得衙役气场顿弱,“哥儿几个是奉命行事,你们有种到我们老爷面前耍横!”

真当他们怕呢!稳坐在一旁的保宁笑着与傅恒商议道:“傅兄,看来我们真得去拜访一下这位袁大人了。”

“官场的规矩我们比你懂,既然惹了那便有胆子去,我倒要瞧瞧,你家老爷会不会秉公处置。”

傅恒遂让瑜真留下,再让人置备菜肴,“你就不必奔波了,在此等我,我们去去就回。”

衙役却不肯,“都得一块儿押走,谁都别想逃!”

未免再闹腾,瑜真也不想让傅恒为她跟人起争执,想着尽快解决才好,“我无妨,跟你走一趟便是。”

于是众人便去了衙门,到得公堂,衙役便直起了腰板,尽数他们的罪状,袁知府听罢,挑起浓眉怒斥,“大胆刁民!本知府尚未用膳,先行为民办案,你们居然还生不满之心,抗令拒捕,罪加一等!”

装腔作势,模糊重点,听这知府开口说一两句,保宁便瞧得出,此官是昏是清,“你怎么不说你的衙役仗势欺人呢?那一桌子菜,少说也值二十两,被毁掉,他赔是不赔?”

衙役辩道:“那是你们抗令,我才掀桌。”

沉默在旁的傅恒瞥他一眼,沉声质问,“谁抗令?我发话了么?”

“是你的奴才说要等吃完再走,我们可没工夫陪你们瞎耗!”

海丰的确说过,但傅恒认为无可厚非,“奴才为主子着想,此乃天经地义,关键我还没发话,没说不跟你们走,你们就敢掀场子?”

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辩驳,袁知府顿感没脸,“放肆!这是知府衙门,断案的是本官,岂容你们质问?”

冷笑一声,傅恒暂时不提此事,押后再算,客气拱手,“那就请大人断一断,孰是孰非。”

知府遂让自己的外甥先讲述事发经过,那高公子竟道:

“回大人,我闲来无事,带人去收安定费,这姑娘说什么父亲病重,没得给,我这人心善啊!就想着姑娘家的挺不容易,这费用也免了,还给了她一锭银子,

她感激涕零的道谢,我就扶了她一把,谁知这群人经过,说我在调·戏她,把人惹哭,愣是不由分说打了我和一群家丁,求大人为我做主啊!”

“不是这样的,”被欺负的女子哭道:“是他们定要收取费用,民女的爹爹病重,花光了积蓄,实在没能力给他们,才杀的鸭准备卖了给爹爹买药,他们却要拿走,我拦着不许,他就……他就拽住我的手,不许我走,

还拿银子侮·辱人,说让我陪他一晚,银子就是我的,民女就算缺银子,也不愿出卖自己,奋力挣扎,却无人敢管,幸得几位恩人路过,这才将我救下。”

“可有证人?”知府又让人带围观的百姓进来问话,没一个敢帮这女子,都颠倒黑白,说这高公子没有戏耍于她。

女子委屈之至,恨哭道:“你们不帮我也就罢了,怎能睁眼说瞎话?”

袁知府再不多问,便想草草结案,给外甥出出气,“证据确凿,你们还想抵赖?本官判你们赔付医治费用一百两。”

还真敢开口啊,保宁忍笑又问,“大人,我们没银子,又当如何?”

明显在扯谎,以为哭穷便能抵赖么?袁知府当下又下了狠令,“那就赏二十大板,再关押一个月!”

傅恒啧啧叹道:“大人断案的能力,真教我们大开眼界!”

袁知府正要下令执行之际,在一旁观察的师爷及时制止,请他入后堂商议,袁知府不明所以,“这都结案了,还有什么可商议的?”

“大人呐!不可妄下断令,据在下观察,这伙人绝不是凡夫俗子!”

“哦?如何断定?”

但听师爷道:“在大人审讯期间,我细细研究他们的穿着,发现每一处都价值不菲。那位瘸腿的,腰间有枚翡翠虎佩,另一位,拇指上的白玉扳指,足抵大人十年俸禄啊!”

俸禄算什么?他若指望俸禄,还怎么在官场混下去?贵人他向来不放在眼里,只认达官,袁知府不屑嗤道:

“富贵人家,有什么了不得?爷是官儿,再富他也是民!在我的地盘,还能斗得我?”

“不止不止!”师爷又道:“还有一个细节,可以断定他们必是当官的!”

正文 第二二八回 贿赂

袁知府这官儿当初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,当官后净想着如何把银子赚回来,压根儿没心思去学着如何断案,更何况此案涉及他的外甥,他必然偏袒,只想借机惩治这些挑战他权威之人,也就没注意其他。

师爷一向观察仔细,知府对他挺器重,这才会随他进内堂,听他说起这些人可能是当官的,不由纳罕,“年纪轻轻的,瞧着还没二十岁罢?兴许进士还没考,还做官?”

“大人可仔细听了?他们一口京腔儿,必是从京城来的,京师那可是藏龙卧虎之地,名门望族里,年轻为官的大有人在。”单看他们,师爷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,

“在下之所以肯定,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。”

“漂亮啊!”袁知府点点头,“可惜已为人妇,本官不尝他人碗中菜。”

“不是说容貌,”师爷不由汗颜,怎么就跟了这么个糊涂的官儿?若不是这位老爷平日里给的好处多,他真想一走了之,什么都不懂,都得他耐着性子去解释,

“是说她的气度,自始至终,她都气定神闲的立在一旁,即便大人宣布要赏板子或是关押,她都面不改色,浑然不怕!”

这个他倒没注意,袁知府不明白师爷想表达什么,“你是想说她太猖狂?”

“此乃表象,”师爷看到的是内里,“猖狂之人,往往有两种,一是狐假虎威,”譬如这高公子,他也就不提了,知府应该心中有数,

“而这另一种,便是家世显赫之人,深不可测,才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淡漠,藐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