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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真传(243)

作者: 灵竹子 阅读记录

听他这么说,保宁才恍然,“难道这便是她要还礼的原因?”

知情也得装傻,傅恒朝他举杯,啧啧叹道:“那我就不晓得了,你得自个儿问清楚。”

的确该由他去当面说个清楚,否则芳落误会了他的为人,他可是有冤无处诉。

次日,中途休息时,山下的田野间尽是农户在忙着收庄稼,今年风调雨顺,赶上个金秋大丰收!

保宁跟傅恒说了几句,傅恒会意,来到正立于大树边休憩的瑜真身旁耳语,两人一串通,瑜真便指了指东边的一片翠绿,“那边瞧着好像有果树呢!你去看看,摘几个过来。”

芳落应声而去,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,一般摘果子这种事,夫人都会让小厮去,不太会让丫鬟动手,丫鬟也就是洗个果子罢了,今儿个是怎么了?

直至她跨过马路,瞧见保宁也往这个方向而来时,她才恍悟,他该不是和她家夫人串通好了的罢?

正文 第二三零回 彷徨

正想着,他已来到她身边,自然而然的与她并肩向前走着,随口找话说,“那个药包,下人们不小心给遗失在客栈,可否请你再做一个?”

看来是腿不疼了,否则又怎会随意丢失呢?芳落纵有抱怨,也只在心底,面上还是应了,“侯爷吩咐,奴婢自当遵从,得空会再做一个给您送去。”

明显没了温柔恭顺之态,神情疏淡,虽挑不出毛病,却让保宁看得不踏实,“芳落姑娘,其实我……”

他就这么望向她,欲言又止,芳落已开始紧张起来,闪避了眼神,低眸不敢吭声,枝繁叶盛的林间果香四溢,而他的声音,随着秋风,清爽的飘向她,

“那两个女子,都是袁知府的安排,其中一个叫羽菲的给了你家九爷,他没兴致,又送到我房中,可我对她们也没好感,本想就此赶走,她们却央求着留一晚,说是袁知府交代过,一旦她们哄不了我们,回头便要将她们丢给那些衙役,供他们玩乐。

袁知府认为,只要她们能迷惑我们,将她们带在身边,便不会参他的本子,那他便可高枕无忧。是以我才将错就错,留她们住了一晚,不过我并不在那个房间,没有碰过她们。

之所以让她们坐马车,是因为提前与她们商议过,将她们送至贵阳府,远离镇远府,她们便不怕袁知府找麻烦。”

原来如此,他并没有要她们,听罢此言,芳落暗松一口气,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平静,淡淡应着,“这是侯爷的事,不必跟奴婢解释。”

“我是怕你误会,以为我作风不正。怕你生气,所以才来说个清楚。”

“谁生气了?”面色发窘的芳落当即否认,“我才没有在乎!”

若然不在乎,也不会在听到他的解释之后舒展眉头罢?看在眼里的保宁故意问她,“那你为何要将孔雀石归还?”

“太过贵重,奴婢收不起。”

普通的东西,他可拿不出手,怕入不了她的眼,“不贵重,又怎能配得上你?”说着保宁近前一步,将孔雀石项链戴于她颈间,芳落就这么楞楞的看他为她戴好,这才反应过来,刚想取下,却被他按住了手,惊得她赶忙想收回,他却握得更紧,不许她抽走,

“芳落,我的心意,那么明显,我以为你会懂,直到发现你为那件事生气,我才明白,你误会了我,也怪我一直没有明说,才会令你无法安心。”

“我……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远处还有人呢!怕人瞧见笑话,芳落焦急的退后两步,挣开了他,一不小心脚后跟磕到了石头,没站稳,猛的向后倒,幸得保宁拽住她手腕,扶了一把,她才不至于摔倒,

秋眸映墨瞳,心跳如鹿的芳落不敢再看他,他手心的温度灼灼传来,烫得心湖荡涟漪,理智告诉她,必须抽开,不能任由他握着。

再次收回手的芳落不知所措,保宁又何尝不是?

事实上,他还从没有对哪个女子表白过,那桩婚事也是皇帝安排的,他就遵命成亲,婚后他的夫人身子孱弱,时常得喝药,面色苍白,说几句话都大喘气,他倒也没嫌弃她,毕竟自己也有些缺陷,

可是那娇若扶柳的模样,看得他都不敢碰她,生怕自己稍一用力,她就会散架。是以两人只是相敬如宾,没有什么感情的交流与进展,

而芳落之所以能令他动心,特殊之处就在于,她细心温柔,但不造作,言谈举止,落落大方,虽是丫鬟,却又随了她主子的脾性,不卑不亢,不似一般丫鬟那样怯懦,又不似某些心术不正的丫鬟,狐媚勾人,端庄温婉,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,

这一路上,两人时常遥遥相望,说话不多,眼神却有碰撞,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,才令保宁念念不忘。

“我想说……我……好像挺喜欢你的,”话才出口,他已经舌头打结,不晓得接下来应该怎么说,略感窘迫,

“呃……很抱歉,我只会舞刀弄枪,不大会表达那种感情,就是想跟你说,我和那两个女子没什么,到了贵阳就不会再让她们跟着,你……莫生气,”

原本她的确是误会了,现下听罢解释,忽然觉得自己好小气,而他突然的表态,又令她措手不及,不知该如何应对,只能否认,“奴婢没生气,侯爷误会了。”

误会什么了?“你……心里没我,才不会生气?难道是我想多了?”

“我……”有没有,她也说不出口啊!红着脸的芳落紧张的捏着手指,迟迟说不出话来,拂面的清风,也无法吹散她心中的焦躁,

她的犹豫不决落在他眼中,难免刺痛,保宁眸光顿黯,“你……可是嫌弃我有腿疾?”

未料他会主动提起自己的缺陷,芳落忙低眸解释,“侯爷言重了,奴婢怎敢嫌弃侯爷?”

“怎敢”两个字,他怎么听都觉得不舒坦,“因为我是侯爷,所以你才不敢轻视?若我不是呢?抛开你我的身份,只是普通的男女,你又会如何看待我?”

“这……”芳落紧张抬眸,但见他正认真的凝视着她,等待着她的答案,眉宇间隐着一丝忧虑,似乎担心她说出什么令他失望之言。思量片刻,她才正色回道:

“你的腿受伤,也是因为保家卫国,你是我们大清的英雄,我又怎会因为你的腿而嫌弃你?更何况,你这腿也恢复得差不离,走路时并不明显,平日里我也没盯着您的腿看,只是看……”话道一半,芳落才察觉自己说得有些多,赶忙止住!

保宁却是听得津津有味,心里总算松了口气,且对她接下来的话更好奇,微俯身,凑过去问了句,“看哪里?”

总不能说看脸罢?那样多羞人啊!尴尬的芳落忙改口道:“看马车。”

“哦?”分明是敷衍,“马车有什么好看的?比我好看?”

“啊?”芳落微怔,未料他竟会这么说,越发无话可接,想起自己的目的,转身继续往前,“不跟你说了,我得去摘果子!”

“我来帮你。”保宁笑跟上着她,与她一道采摘果子,回来清洗之后,与大伙儿分享。

傅恒见状,猜了个大概,拿胳膊肘戳了他一下,“哎?如何?说清楚了?”

笑望着瑜真身边的芳落,保宁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,“算是罢!”

他是明白了,傅恒却糊涂了,“怎么叫算是?还不确定?”

“感情又不是买卖,一锤子定价,我是表明了,但人姑娘家的害羞啊,她不肯说出心意,我也没法子,总不能逼得太紧,万一她反感了呢?”

“那倒也是,顺其自然罢,”傅恒拍肩与他鼓劲儿,“来日方长,你们慢慢培养感情,看好你!”

“就怕感情培养出来了,到时候九夫人不舍得放人呢?”这也是个问题,保宁先探探口风,毕竟芳落与她主子感情甚笃,有些主子不许贴身丫鬟嫁人,芳落若是忠心耿耿,不肯离开,怕也是为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