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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真传(244)

作者: 灵竹子 阅读记录

能耐心的等她回复,与她论感情,想来保宁是诚心以待,傅恒想着,芳落若能遇见真心待她之人,瑜真也应该能放心的将她交付罢!

“你且放心,她们虽然情同姐妹,但瑜真不是自私自利之人,若然你真有那个意思讨人,只要芳落点头,她必然应允。”

有这话,保宁心中也算有谱儿,虽然喜欢,但这出游一趟,半路上要人,终归不好,太不正式,会委屈了姑娘家,他便想着,等事情办妥,回京之后,再正式将她纳入府中,给一个名分。

未表明时,她心中忐忑,表明后,芳落也无法真正安心。

瑜真心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,既替她高兴,又怕她某日走后,自己无法适应,两人一直相伴,大约也有八九年了,几乎形影不离,情谊堪比姐妹,

“虽然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,可真当你遇见心仪之人时,我又舍不得呢!”

“奴婢也没说要走啊,夫人且放宽心!”

她是没说,但若两情相悦,在一起也是应该的,“早晚的事,你等着看罢,回京之后,保宁必然有所行动。”

“夫人,你可别这么说,越说我越乱。”

本以为她只是出于姑娘家的羞涩,可当瑜真瞧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时,这才察觉似乎没那么简单,于是拉她坐下,问她有什么心事。

回想自个儿的境况,她可谓是芳心已动勇气缺,

“原本奴婢是想着,日后若有机会,也不攀附权贵,能嫁个老老实实的男人,夫妻俩过着小日子就好,我娘的事,夫人您也晓得,她从前是婢女,后被主子看中,夺了清白,但那主子没良心,又是个畏妻的,连给她个妾的名分都不敢,

我娘稀里糊涂生下我,那人也不敢认,最后将我送人,送给了那拉府的一位厨娘,而我又跟着做了婢女,承蒙夫人赏识,后来一直留在您身边伺候,

我娘每每见我,都觉得愧对于我,嘱咐我洁身自好,千万莫步她的后尘,宁可嫁个小户人家做妻,也莫入高门做妾,被主子玩弄,而后厌弃,孤苦一辈子。”

此事瑜真多少知情,也明白她此刻的彷徨,可纵然天暗下来,前路迷茫,也总有星光,

“芳落,每个人都曾有自己的预想,规划将来的人生,但人生总有意外,保宁就是你的意外,生在尘间,谁都无法免俗的会被意乱打乱,譬如傅恒,他也是我的意外,

躲不开的,只有勇敢面对,你才能晓得,前面的那个人,究竟是惊悚还是惊喜。”

正文 第二三一回 与谁言

情愫是一种难自禁的意念,芳落无法否认,她对保宁的欣赏,恰好他也中意她,这种两情相悦本就难得,她在感念上苍眷顾的同时,一听到纳妾又心生恐惧。

只是现下还没到那一步,保宁也只是和傅恒说说,并未正式与她提及此事,她担忧似乎是多余,也许,只是一时兴起,等回到京城,又是许久之后,指不定又变卦了呢?

罢了,瞎想无用,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

待他们终于赶至昆明时,这才亮明身份,见了云贵总督庆复,庆复摇头直叹,说是皇上拨的三十万两到他这儿只剩十万两,银子不够,只能先动工,就怕到时候动工到一半儿又得停工。

傅恒随即让庆复放出消息,就说钦差已经到了昆明,而后让他再向上继续索要拨款,瑜真不明所以,

“皇上不是让微服私访么?如今为何表明身份?”

情况不同,自该随机应变,“来时那一路,是为了暗访官员吏政,才不好明确身份,如今需要追加款项,那些人都是老油条,若不施加压力,根本不会把银子吐出来!”

“这样就能把三十万两追回来么?”

身在官场的傅恒没那么天真,“追回全部那是不可能,能得一半便是难得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顶多只能再追回五万两?”

听她的口气,似乎还嫌少,“五万两也是从他们牙缝中抠出来的,已落入他们囊中,再想追回,难上加难,我只能尽力。”

瑜真不由为他的处境担忧,“皇上派这差事给你,岂不是害你?损害了他们的利益,多少当官的都恨你罢!”

皇上这般安排,自有他的考量,“纵然他们对我有意见,却也不能拿我如何,毕竟是皇亲,若然换做其他普通官员,估摸着早被他们给联合收拾了!”

“那你也得小心谨慎,指不定就有小人在背后做手脚。”瑜真正交代着,忽然里被他打横抱起,惊得她紧搂住他脖颈,生怕掉下去,口中直呼着,

“哎——你又乱什么?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!你听到没有?”

娇声入耳,唤醒浴念,傅恒身子微倾,将她带入帐中,笑应道:“听见了,感念于夫人的关怀,必当全力以赴的报答……”

两人一亲近,瑜真便觉压力甚大,承受着他的柔情时都有一种使命感,心中有愧,“这个月又来了月事,没怀上呐!”

吻了吻她柔嫩的唇角,傅恒抬指轻抚她紧蹙的眉,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,“莫瞎想,顺其自然。我要你,那是爱你,是情不自禁,又不是专为生孩子。”

话虽如此,可旁人都陆陆续续有了孩子,她怎能不焦急,做梦都想怀一个,不管是男是女,只要能怀上,至少证明她的身子没问题。

听闻大理府风光甚好,瑜真想去瞧瞧,顺便再拜拜送子观音,求上一签。

求签时,瑜真又特地问了她的子嗣情形,能否心想事成,

老先生接过一看,但见签文上书:

欲求胜事可非常,争奈亲姻日暂忙,

到头竟必成中箭,贵人指引贵人乡。

沉吟片刻,老先生道:“此卦乃上签,因祸得福之象,凡事营谋吉利也。有意兴变,到底安然。”

这话说的模棱两可,虽是好话,瑜真到底难安,“可否请先生明言,近期能否得子?”

老先生只道:“一年内必有喜讯。”

听得此言,瑜真心安不少,“那就好。”

夫人终于展颜,傅恒心下也觉宽慰,芳落在旁付了银钱之后,众人转身又继续游玩,走在最后的海丰并未动身,又悄悄掏了一锭银子给他,

“做的不错,这是赏银。”

“实则……”老先生话未道罢,海丰已然转身,匆匆跟上主子,并未听清后面的话。

傅恒并不在乎这些,只希望瑜真开心。

二十日后,修河款项大约又追回八万两,比傅恒预想的多了些,看来这消息放的还挺管用,庆复十分感激,一共十八万两,节省开支,勉强够修河。

办妥此事后,已是十月底,傅恒准备启程回京,保宁在罗次温泉疗养,一时半会儿走不了,大约要待上半年,明年开春才回京。他有心让芳落留下,也好有个知心人陪着,奈何傅恒提了之后,瑜真坚决反对,

“现下又未纳作妾,把我的人要去算怎么回事?旁人又该说道了。”

“保宁的为人你放心,他断不会欺负芳落,只是想留个红颜知己在身边而已。”

纵然有傅恒保证,瑜真也怕意外发生,“你也晓得,他两人算是两情相悦,都有那么点儿意思,这一住可不是三五日,而是半年呢!

情投意合的,万一保宁有什么想法,想要芳落,她一个姑娘家,又是个丫鬟,拒绝不得,就那么半推半就的从了,无名无分的跟着他,成什么体统?芳落可不是随便的女人,你也晓得,我可是把她当作妹子看待的。”

“这个我懂,即便他们真有什么,回京后纳入府不就皆大欢喜了嘛!”

傅恒是想着,保宁既然认定了,大约不会变卦,然而瑜真可不敢冒险,“那也得先给名分,再说其他,一旦他得到之后就不珍惜了呢?回头再不要了,我该如何为她说理?”

“可是才相识,实该待在一处,培养感情啊,这突然一别半年,又该忍受相思之苦,”身为男人,傅恒更偏向保宁,两夫妻意见不一,争执不下,最后还是决定询问芳落的意思,她若愿意留下,那瑜真也无话可说,她若不愿,傅恒也不许强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