瑜真传(361)
“你为何要把责任推给我额娘,阿玛想训我尽管训斥,我才不怕他呢!他与额娘的关系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,我们怎能火上浇油?阿玛岂不是又要怨怪额娘,认为她小气,无理取闹。“镇定的听她抱怨着,连千山异常淡定,
”你的猜测并不准确,男人才更了解男人的心思,以我的观察看来,实则傅叔叔更希望看到九夫人吃醋才对,奈何她太过高傲,不肯过问追究,她越是表现的不在乎,傅叔叔才越生气,所以我才故意那么说,就是想让傅叔叔认为九夫人是托你去问话,但凡她肯表现出一丝醋意,那么傅叔叔心中有所安慰,必然会服软。”
真是如此么?盯了他一会儿,看他神情严肃,不像是说笑,晴柔将信将疑,不方便过去,便差小雀悄悄过去打探消息,但愿能如连千山所料,父母二人和好如初。
信以为真的傅恒一回屋便快速来到瑜真面前,从她手中夺过针线,面色不善的直视于她,“拿孩子做挡箭牌,你觉得很有意思么?“
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只会让人莫名其妙,而她连疑惑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,只是淡漠垂眸,无甚表情,“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晴柔已经将一起都告知于我,你有疑问,为何不自己来问我,却让她一个姑娘家跑到青楼去跟人理论?你的心可真大,就不怕她出什么意外么?”说起此事,傅恒这才想起来,自己只顾来找瑜真问话,浑忘了教育晴柔那一茬儿。
晴柔一个小姑娘家,怎可能去那种地方?“我没让她去,你这话又是听谁说的?”
“不是你还能有谁?你跟傅谦可不就是在青楼中认识的么?你胆大包天没规矩也就罢了,还要教坏女儿么?”
夫妻恩爱多年,已经有多久没被他训斥过,猛然遭受这般疾言厉色的呵责,瑜真心如刀剜,疼痛又委屈,喜欢着的时候,你去青楼闲逛,他便认为你是伶俐可人,厌恶之时,便觉得你是无法无天。呵!男人心啊!当真是变幻莫测的,怎么都有的他说,不甘被无故指责,瑜真冷笑回应,
“我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之人,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,说我有何用?还指望我能改变么?那还不如逐我出府更容易些。”
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态度,不肯变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妥协,傅恒对她深感失望,他就不该相信连千山的话,相信瑜真会在意他的动向,“不是你,那会是谁告诉她昨晚之事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也不想知道,微侧身,瑜真再次表明,“即便我没规矩,也不可能教晴柔去胡闹,更不屑去管你的风流债!”
不是她,那就该是那些下人了,果然坏事总是传得快,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就该料到这个结果。
直到这一刻,瑜真依旧淡然,并没有因为苓惜的出现而难过或是怨怪,傅恒忽然觉得,之前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,他根本没有让她紧张的能力,既然如此,又何必再坚持下去?没有回报的爱,如同看不到黎明的黑夜,让人心生绝望,疲惫到停下脚步,不敢再前行,生怕这条路的尽头是悬崖抑或江海,没有生路……
与其如此纠缠不清,还不如狠心了断,再不必去猜测她的心思,因她喜,为她忧,这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!
深深的看她一眼,他终是没再说什么,失望转身,又去往德辉院,跟太夫人说他要纳妾。太夫人闻言,放下手中的念珠,淡淡看他一眼,“以往为娘几乎是求着你纳妾,你都不肯,而今怎么突然想开了?”
“那是没遇见喜欢的人,现在有了,便想带入府中。”
简直是奇闻呐!太夫人甚感可笑,“除了瑜真,你还会看上旁人?”
“为何不能?”母亲这话他就不爱听了,仰脸强辩道:”天底下又不止她一个女人,我还能非她不可了?“
啧啧叹着,太夫人忍俊不禁,“你大约是忘了,以往娘就是拿这些话开导你的啊!偏生你一句都听不进去,眼里心里只有瑜真,还说什么,此生只会爱她一人,只要她一个,绝不会再纳妾,免得瑜真伤心,毕竟她心眼儿小,眼里容不得沙子,你若要纳妾,他必定会同意,但委屈却在心里默默下咽。
为娘虽然年事已高,但还不糊涂,记性也不差,这些话,都是你说过的罢?”
听着母亲重复他当年的誓言,傅恒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,心也在抽搐!
正文 第337 回 被拆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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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成亲那天起,他便晓得瑜真的性格,不论何时,只要他想纳妾,她绝不会拦阻,以往他尚可理解她的想法,如今怎么就不愿意顾忌了呢?说到底,还不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傅谦,倘若中间没有傅谦这档子事儿,他也不可能赌气去青楼,更不会像今日这样,找借口训斥她,终究是不甘和自尊心在作祟啊!
有时候踏出那一步,就很难回头了。明知是错,他也想赌一把,煎熬的日子压得他喘不过气,他必须寻找一个解脱,以破碎的代价来赢取一线生机。
后果之类的,他也顾不得了,“少不更事说出的话,不提也罢,现在我就想纳妾!特来与额娘知会一声。”
他夜不归宿之事已然在府上传开,太夫人已有耳闻,严辞拒绝,“风尘女子,玩玩儿也就罢了,哪能带入府中?你若想纳妾,多的是高官的女儿愿意入府,青楼女子没资格!”
早料到母亲会这么说,傅恒遂拿老五作例,“五哥的妾室不就是青楼女子嘛!既有先例,我为何不可以?”
“那不一样!她是已然有了身孕,被逼无奈才准她入府而已。”
傅恒随口附和道:”苓惜也有了身孕,实该入府。“
“怎么可能?”太夫人才不信他这鬼话,“你才在她那儿睡了一宿,这就有了?敢情是天降神胎啊!”
尴尬的傅恒强辩道:“又不是昨日才在一起,早就在一起过。“
撒谎也不深思熟虑,真当人是傻子么?“若然有孕,最快也得一个半月才能知晓,而你才回来多久?难不成你要告诉我,从你带谦儿的尸首回来那天,你就去找了那个女人?即便如此,那日子也对不上,你回来连一个月都不到,她若真有了,那就是野种,绝不是富察府的血脉!”
他就是想让苓惜进门而已,怎么就那么难?还要被母亲这样探查,实在没面子,“额娘,难道我连纳妾的自有都没有么?”
“没说不许,但得挑人,官家千金可以,青楼女子万万不可!老五不成器,你也没必要拿他做榜样。”太夫人挡着不许,傅恒不肯妥协,”我有权选择带谁入府,今日也只是跟额娘知会一声,您同意最好,不同意我也照样会纳。“
“当真是翻了天了!官儿越做越大,你的眼中就没有额娘和家法了是罢?老五不在乎名声,他也不是嫡子,怎么胡闹都无所谓,你身为额娘最疼爱的儿子,皇上最宠信的臣子,怎可做出败坏门风,有辱声名之事?“
扣了顶大帽子,太夫人仍不罢休,继续威胁,“我的话你要是不听,那你就尽管纳她入府,我搬出去住,眼不见为净!”
言尽于此,说不通他干脆不再磨嘴皮子,心烦意乱的傅恒也不愿回自家屋子,才从苓惜那儿回来,他也不想再去,于是去往书房。
闷雷声声恐将雨,独卧榻前忆往昔,悲欢爱恨幕幕揭,层层晕染泪与血。
原本冷硬的心肠被过往的回忆浸泡之后,竟又开始变得柔软。又一声闷雷过后,暴雨突至,倾泻于人间,听着哗哗的雨声,傅恒恍然忆起,往常有雷雨之夜,他问她怕不怕,她总是眨着大眼睛跟他摇头,自豪的说不怕。
而他则会失落的捏捏她的小鼻梁,“你就不会说句害怕,好让我的怀抱有用武之地。”
在他的要求之下,她才会假装自己害怕,而后顺势钻进他的怀抱之中,享受着最温暖的怜惜与呵护。后来瑜真在信中跟他说,已然习惯他的怀抱,一打雷就会特别想念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