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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真传(362)

作者: 灵竹子 阅读记录

当他看到那封信时格外的想念,恨不能插翅飞回她身边,陪她入眠。而今终于回来,却闹僵到这个地步,究竟是他太小气,还是她太倔强?

此时此刻,被中独眠的她会不会害怕,会不会有一丝想念他?会不会怪他无情,恨他不守诺言?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,突然就想去看看她,什么尊严与赌气浑忘了,只想去看看她是否睡下。

说风就是雨的傅恒当即起身唤了一声,让海丰备伞,望着外头的瓢泼大雨,海丰有些发怵,“爷,这会子还要去留香楼啊?”

“多嘴!让你拿你就拿!”嗤了一句,傅恒没好意思说实话,海丰突然明白了什么,若去留香楼的话,必然会让备轿或是马车,既然没让,只要了一把伞,那很有可能是要回屋去!九爷终于撑不住了么?兴奋的想着,海丰脆生的应道:“哎----好!奴才马上去办!”小跑着出去的他生怕晚一瞬,九爷又会变卦,匆匆进里屋去将伞取来。

接过伞之后,傅恒当即撑开伞,也不等海丰,一个人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。

近屋情怯,想象着瑜真看到他可能又会出言奚落,他竟不敢再进去,也不愿让她晓得自个儿的心思,于是只立在窗外,默默的听着里头的动静。

外头雨声太大,他听不大清楚,依稀听到里头时不时的有嗡嗡的说话声,想必她还没入睡。有小阁陪着,她大抵不会害怕的罢?如此想着,他也就放心了许多,

正准备离去之际,忽闻门吱呀一声开了,尚未来得及躲避,就见小阁踏门而出,刚要撑伞,猛然瞥见那边似乎有道黑影,吓得惊叫出声,才坐被窝的瑜真听到动静,忙问她发生何事,小阁刚要回话,傅恒立即打了噤声的手势,示意她不要乱说。

会意的小阁下意识捂住嘴巴,朝屋里回了句,“没什么夫人,只是看到一只野猫跳过去,您先睡,奴婢再去沏壶热茶过来。“

应付了夫人的问话之后,小阁这才撑开伞走向傅恒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九爷怎会在此?来了为何不进屋?”

“呃……”实话没面子,傅恒随口道:“衣裳淋湿了,打算回来换一身。”

若真是换衣服这么简单,他大可以直接进屋啊!立在屋外这么久,犹豫什么呢?见状,小阁忍不住问了句,“您是想见夫人罢?”

“并不是。”正色否认之后,傅恒不愿再多说,也不好意思再进屋,干脆转身离去,刚走两步又回头交代小阁,不许将今夜看到他之事告诉瑜真。

小阁嘴上应承着,心里则在想着,必须说出来啊,若然不说,两人的结怕是真要成死结了。待九爷走后,小阁冒雨去沏茶,又进屋时,夫人已然躺下,翻身朝里,她也不晓得夫人是否睡着,小声唤了两句,正陷入回忆的瑜真被她拉了回来,疑惑的“嗯”了一声,小阁便将方才之事又复述一遍,还仔细分析着,

“九爷还说什么要换衣裳,最后还不是转身就走?由此可见他根本就是找借口嘛!其实就是想来悄悄的看望夫人若不是奴婢正巧出去,大约还会继续立在外头。”

这话瑜真是不信的,“你不必安慰我,他已经变了心,不再是以前的傅恒,已然与旁的女人同床共枕我也不可能再稀罕他。”

经此一事,瑜真总算明白了,所谓的钟情挚爱,终是会突然改变或消失,信任的也会背叛,亲情有永恒,爱情却没有不朽。哭泣求怜悯,求他回心转意的举动她实在做不出来,也不相信一个人的心能同时装下两个人,在他夜宿青楼,沉醉温柔乡的那一刻开始,他就已经背叛了他们的爱情,身心皆不再忠贞,

而她只能逼自己放弃,保留最后的尊严与骄傲,哪怕旁人在暗地里嘲笑,她也绝不允许自己把悲伤或心痛表现在外人面前,是以才强装冷漠与无畏,固守看似坚强的盔甲,以免败得一塌糊涂。

尽管夫人总是否认自己的感情,可小阁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很受影响,茶饭不思,还经常走神。而九爷这回也是太倔强,竟不肯像往常那般先低头哄人,小阁还以为他真的变了心,但今晚的情状看来,他依旧是在乎夫人的罢?否则也不会冒雨来此看望她。

能确定这一点便是好的,小阁只期待着芳落姐能早些过来劝慰夫人,解开她的心结,必要时也服个软,毕竟之前的每一次争执,几乎都是九爷先低头说好话,这一回,九夫人也不该让人下不来台,只要她肯给台阶,相信九爷必然还愿意迎合。

忙完府中之宴,一心惦记着旧主的芳落抽空来了富察府一趟,如今已是侯爷夫人的她,走这一路便有许多府中人与她打招呼,她也未敢耽误,随口应承两句便直奔昭华院。

熟悉的路,纵许久没来,再走时也容易回想起曾经的某个情形,进屋后寒暄问候了几句,品着龙井的芳落故意提及,

“方才过来的路上,路过一座别院,我忽然想起曾经之事,那时候,夫人您成亲几载,为着各种原因,一直生不出孩子来,太夫人怕九爷断后,一心想让他纳妾,而九爷愣是不肯,为了不让你被太夫人教训受委屈,还特地与你搬至别院去住呢!”

正文 第338犹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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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落说这些的用意,瑜真体会得到,没有孩子的恐惧和痛苦,她经历了太久,但那时的傅恒一直在身边陪伴鼓励,誓不纳妾,让她成为其他嫂嫂嫉妒或羡慕之人。

也正是他当初的不离不弃和深情打动了她,她才渐渐放下过往,将心交付,从此挚爱他一人。本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的过下去,哪晓得傅谦之死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,冷脸相对的时刻,谁都不愿低头,又怎会想起对方的好呢?

若不是芳落提及,她几乎都要忘了,曾经的傅恒是如何诚挚的待她,对比如今,越发心酸,“人心总会变的,我也不敢要求他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,原本以他的身份,多少房妾室都不为过,他既然想纳那就随他。“

“夫人是真的不在乎,还是赌气这样说?”纵然嘴硬,她的眼神已然出卖了自己,眸眼里更多的是失望,而不是淡然,足以证明一切,芳落笑劝道:“此处也没外人,只有我们两人,夫人不需在我面前伪装,大可说出心里话。”

习惯了在人前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,她才下意识那样回答,而今芳落一语戳中她内心,她心头一软,才卸下防备,

“那你认为我应该如何?等他到天亮,到他面前哭诉质问,问他为何夜宿他处,求他别去找旁的女人?跟他道歉求他原谅?明明不是我的错,是他无理取闹摔了傅谦的遗物,我还没跟他追究,他凭什么跟我闹腾?“

瑜真从未把芳落当外人,便将那晚之事尽数与她复述一遍。听罢后,她心中已有定论,

“此事的确是九爷考虑欠妥,但反思之,他也是在乎你才会跟你计较对不对?您心里坦坦荡荡,收下玉佩也仅仅只是想满足八爷的遗愿而已,但站在九爷的立场来说,他本身就因为八爷的死而愧疚,而您手中又有他的遗物,他难免胡思乱想,更何况,明眼人都瞧得出来,您虽然问心无愧,八爷却是一直都未曾真正放下过啊!是以九爷才会格外紧张。”

芳落所言,皆是站在公正的角度,不偏不倚,旁的丫鬟不敢说这样的话,也只有她敢,“将心比心,倘若尔舒将什么东西交给九爷,九爷却不告诉你,那你会否猜测他们之间旧情难忘?倘若你已经询问,他仍不肯说,那么在他看来,你的不信任让他很生气,在你看来,又变成他是刻意隐瞒,八成是有鬼。

说到底,还是你们两人没把话说清楚,才导致原本很简单的事变得复杂。”

芳落虽未明白指出,瑜真也领会得到她的意思,心里多少有些后悔,“当时也没想到他是认真在问,还以为他之事醉酒闹事胡说八道,我才懒得跟他解释。若然晓得他那么在意,我肯定会讲明白。主要是看他摔了玉佩我才格外生气,他不让埋可以好好说啊,何必去毁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