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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真传(388)

作者: 灵竹子 阅读记录

然而在傅恒看来,傅谦的死对他打击甚大,再大的军功也不抵他八哥一条命,”功劳是众将士的,单凭我一个人并不能如何,还是莫跟皇上提这些,免得适得其反,令皇上反感。“

他的谨慎令傅文无奈摇头,“你总是谦虚,从不居功,需知旁人一丁点儿的功劳都够吹嘘半辈子,你打了多少次胜仗,还怕皇上说你骄傲?即使骄傲,你也有资本!”

“讷亲是前车之鉴呐!”虽然两人不睦,但傅恒依旧引以为戒,时刻警醒自己,不要步他的后尘,

“原本他也是皇上最信任之人,在朝中功不可没,可就因为一次败仗,就被抹杀一切功劳,落得个赐死的下场,是以皇上的性子不好说,既重情,又薄情,还是小心为妙,万不可让皇上认为我居功自傲,他最忌讳的便是这一点。“

“相信汪大人必有分寸。“

汪由敦是朝中的老人了,说话向来进退有度,傅恒对他还是信得过的,“有劳四哥了,我禁足在家,不方便走动,全凭你在外头奔波,着实辛苦。”

傅文笑摆手,“你平日里帮衬我那么多,我都没道过谢,可甭说见外话。”

一切尽在不言中,他也就不多说,“咱们总是各自忙碌着,错不开时辰,近年来聚得越来越少,我已命人交代后厨备菜,晚上你来这儿,叫上七哥,好好喝一杯!”

“好说!”干脆应下,傅文就此告辞。

待人走后,里屋的瑜真才掀起水晶琉璃珠帘,轻摇团扇,缓步走出,笑点头,

“四哥言之有理,我觉着罢!皇上看似冰冷无情,也只是因为身在高位,必须树立威信,但他毕竟是凡胎肉心,也是有感情的,尤其是你们君臣共事那么多年,即使他对旁人无情,但对你却是一向宽容,你说是也不是?“

这点傅恒倒是承认的,没得反驳,”这回的事若是搁在旁人身上,必是欺君大罪,直接摘掉顶戴的,但皇上只是免了我领班之职,罚俸更是无关痛痒,禁足也只是发泄他的怒火罢了,对我并未有什么实质处罚,也算是从轻发落。”

“由此可见,皇上还是对你有感情,没把你当臣子,而是当成了挚友,与旁人区别对待呢!”是以瑜真才不担心,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,

“但他终归是皇上,不可能无故低头来找你,你得给他个台阶下。”

傅恒总想着顺其自然,不愿去刻意祈求,“待他哪天消了气儿,宣我入宫议政,不就冰释前嫌了嘛!”

她那急性子可是等不来的,“那得等多久啊?主动出击不是更好么?”

瞧她眼中闪着精光,傅恒便晓得她又有主意了,拉她坐下,笑询问,“你又有什么歪点子?”

“面对皇上那种强势之人,你就得适当的示弱,他才好下台。“方才他们兄弟二人谈话之际,瑜真早已在里头开始思量应对之策,

“我们可以故技重施,散播消息出去,说你忧思成疾,患了暑热之症,整日温烧,下不了床,再让人将这消息传至皇上那儿,他必定心忧,派人前来探望,聊表心意,这么一来,不就打破僵局了嘛!”

“又扯谎?”晴柔之事已是教训,傅恒可不敢再玩火儿,“万一又被皇上察觉出端倪,岂不是罪加一等?”

晴柔之伤关系甚大,皇上才会在乎,而傅恒之病只是一个契机,真假并不重要,

“你且放心,皇上不会在乎你是真病还是假病,我想他其实也在等一个时机,只要听到你病卧于榻的消息,他必定立即派人前来探视,也就证明他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关怀。过两日你再入宫谢恩,也是名正言顺,这不就化解了两人的矛盾嘛!”

他还真不擅长办这种虚假之事来博取同情,“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……本就是我们的错,再欺骗皇上,我于心不安呐!”

“无恶意的耍心机无伤大雅,你忘了咱俩冷战那时候,女儿不也是让我装病来骗你嘛!“

说来的确是这么个道理,那时候他一听说瑜真病了,再顾不得什么面子,一心只想去看她,若不是有事耽搁,他早就入了陷阱。

在瑜真的一再怂恿之下,傅恒终于妥协,愿意装病,而皇上这边,没有傅恒搭把手,办什么都不顺心,大臣们草拟的折子总是不能准确无误的表达他的心意,凡事都得他扣着字眼去下旨,

交代下去之事,傅恒总能在最短的时辰内处理妥当,这几日他不在,旁人没经手过,不敢大胆去做,遇事互相推诿,惹得乾隆时常发脾气,训斥他们办事不利,

这天户部又犯了错,点名要的名单迟迟未交,户部尚书说是没收到指令,军机大臣只道前几日已然说过,两人争执不下,被乾隆当朝斥责,见机行事的汪由敦趁机道:

“户部之前一直是由傅大人协理,如今他病重在家,无暇打理,这边的交接才会出差错,亦情有可原。”

当着众臣之面,汪由敦并未提起乾隆将其禁足一事,只道傅恒病重,乾隆闻言,龙眉顿蹙,“傅爱卿所患何疾?怎的未闻奏报?”

心下笑叹皇上果然还是很关心的,汪由敦面上严肃依旧,“暑热之症,昨日微臣有事去往富察府,便见傅大人卧病在床,精神不振,但依旧心系家国,在向微臣询问朝政之事,关心皇上的龙体。“

正文 第362回告密者

汪由敦这么一说,乾隆更觉傅恒无辜,为保五阿哥而一力承担罪责,尚未受过惩处的他必定胆战心惊,这才会一病不起。

才下朝,他便吩咐小太监胡世杰出宫去一趟富察府,“传朕口谕,送碟绿豆糕,两盏血燕,再加一支鼻烟壶,嘱咐他好生养病,莫再忧心政务,待他彻底康复才好入宫上朝,继续为朕分忧。“

当胡世杰将这话带去时,傅恒已然心中明了,晓得皇上不计前嫌,已然解了他的禁足,随即微颔首道谢欲起身,胡世杰赶忙去扶,”哎皇上特意交代过奴才,中堂大人身子不适,不必跪谢圣恩,躺着谢恩便可。“

傅恒当即摆手,忙道不可再这般称呼,“我已不是军机处领班,哪里算什么中堂。”

胡世杰意味深长的笑着安抚道:“大人多虑了,这中堂二字可是出自皇上之口,是圣意,不是奴才胡乱称呼,您领班军机处多年,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,少了皇上的训诫,大人怕是也觉得缺了点儿什么,离了您,皇上也很不习惯,总觉得旁人办事没您这般称心如意。

您没入宫这几日,皇上每日都在发脾气,斥责他们办事不利,是以您还是安心休养,养好了身子才好入宫陪伴皇上左右。“

“有劳胡公公走这一遭,替我多谢皇上的关怀。”

至于五阿哥之事,胡世杰并未透露,料想傅恒消息灵通,必然很快知情,他身为皇上身边人,必得嘴紧,否则祸从口出,得不偿失。

至此,傅恒那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。胡世杰走后,瞧着皇上赏赐的鼻烟壶,连瑜真都不觉惊叹,“金星色玻璃鼻烟壶,传闻雍正爷时期有人在研制这个色儿的鼻烟壶,只是一直没能成功,如今倒是成了,实属罕见,皇上肯赏你,可见他对你的恩宠只增不减呐!“

“伴君如伴虎,一刻也不敢大意,但皇上对我的确总是开特例,感恩也少不了。过两日我入宫谢恩去罢!整日的闲在府里实在没着落,还是找些正事做安心些。”

解决与皇上的矛盾的确是头等大事,但接下来的家事也不容忽视,譬如这事究竟是谁授意于苓惜,晴柔的归宿又当如何?都令瑜真忧心不已。

但日子总要过下去,急也无用,水来土掩罢!

两日后,傅恒正式入宫,乾隆与他讲话说开,君臣之间再无嫌隙,“既然晴柔与永琪无缘,那朕还得为永琪再物色一位福晋,太后看中了鄂弼的小女儿敏雯,正在考察,若无问题,那就是她了,你得跟你额娘解释清楚,可莫怪朕,说朕不让你家的女儿嫁入皇室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