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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真传(99)

作者: 灵竹子 阅读记录

不过傅恒倒也知足了,瑜真肯与他同桌用膳,便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,他不该奢求太多,慢慢来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!

入夜后,傅恒又像以往那般回到昭华院,才喝罢药,吃着山楂的瑜真瞧他一眼,面色不愈,终是没闹,语调淡淡,

“床与塌,你选一样。”

又要分开?傅恒并不乐意,试探着问了句,“可否都睡床?”

瑜真果断回绝,“不可。”

“分两床被,你有身孕,我不会动你。”

尽管他一再争取,仍旧被瑜真拒绝了,“要么二选一,要么就去云池阁。”

尔舒?他才不会去找她,“那我还不如去书房!”

“随意。”反正瑜真是不在乎的,一派无谓。傅恒为了能和她近一些,只得投降,选上一个睡着不大舒坦的,“罢了,我还是睡塌罢!”

唉!自作孽不可活啊!

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,两人没有进展,也没再生矛盾,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,小年夜,瑞雪兆丰年,今夜府上摆了宴,一家人欢聚在德辉院。

席间傅宽还故意提了句,“怎的老八今日也不归来与我们团聚?难不成,是在避讳什么?”

这有关三人的传闻,似真亦假,众人只敢在私下讨论,哪敢拿明面儿上去说,大伙儿不由暗叹傅宽此言,着实大胆!

正文 第一零六回 气氛缓

瑜真只当没听见,傅恒也不接话,现在的他,已经坚信傅谦和瑜真没有关系,任凭老五再怎么挑拨,他也不会放在心上,只当傅宽才是最悲哀之人,妻子背着他与旁人有染而不自知。

但傅恒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,懒得去跟傅宽说这些,只等他自个儿发觉。

傅文暗斥他话多,又不好明言,太夫人也不喜欢挑事之人,但又必须给个说法,遂耐着性子接口道:

“谦儿被皇上请入宫商议要事,皇上要留他用膳,他不得不从,于是派人回来通传了一声,人未到场,贺礼已赠,到底是个有心的孩子!罢了,我们就不等他了,开宴罢!”

太夫人一句话堵了老五的口舌,他也不好再继续胡诌,讪讪一笑,没再多言。

且说宫中,午时那会子,阴霾的天空簌簌地飘起了大雪,乾隆命傅谦留下品茶,雪小了再回,然而这雪竟是越下越大,待他们下完两盘棋,开门一看,积雪竟已厚厚一层,

雪后的皇宫,格外肃重,看着雪景的傅谦,心头一阵柔软。

乾隆只道下雪天,留客天,遂让傅谦陪他到长春宫,与皇后共用小年夜膳。

不留此,今儿个便得回富察府,两相比较之下,傅谦倒宁愿留在宫中,与皇上、皇后共用御膳。

本以为在此能用个安稳的膳,岂料处处皆是套儿,傅谦心里苦啊!很想问姐姐、姐夫一句,说好的真诚呢?

席间,乾隆故意跟皇后提了提,“康亲王的那个女儿,嘉悦郡主,叫什么来着?”

皇后会意,提醒道:“叫东薇,年方十六,待字闺中。母后很是喜欢这个小郡主呢!正准备给她指个好人家。”

当时太夫人只跟傅谦说,想给他选个妻子,才让小禾先留在富察府,傅谦心中便已领悟,太夫人八成是看中哪个王府里的郡主,否则不会如此谨慎,今日皇上又突然在他面前谈论起嘉悦郡主,傅谦瞬时了悟,此女应该就是太夫人相中的女子。

果不其然,皇上顺水推舟,“哎?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!”说着已然笑看向傅谦。

傅谦眉峰顿皱,心道皇上您敢不敢再假点儿?想赐婚直言便可,何必拐弯抹角?

但听皇后又顺着话音接口道:“是啊!谨和被打仗耽误了,年方十八,尚未娶妻,不论年龄与身份,都与那个小郡主十分般配。”

若只论家世,他与谁皆可般配,可是心呢?似乎只能与她一人相偎。

他一直在逃避,不愿娶妻,然而旁人终是等不及了,都在为他忧这份心,他该如何回拒呢?

皇后虽是他的亲姐,可是当着皇后的面,他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回了句客套话,“多谢皇上、娘娘抬爱,奈何谨和是庶子出身,配不上郡主。”

“在朕眼中,英雄不问出身,不论嫡庶,有能力者,才是真强者!是以你不必妄自菲薄。”

皇上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,他又该如何推辞?皇上看似是随口一说,实则早已做了决定罢!他今日若不能说出个正当理由来,只怕这赐婚便要板上钉钉了!

无奈之下,傅谦将心一横,面露难色,拱手道:“实不相瞒,奴才在战场受伤那次,伤得很重,除了伤筋动骨之外,还……伤了重要部位,导致现在,不能行周公之礼。

是以奴才一直没有娶妻的打算,正是因为不想耽误对方的大好年华。”

皇后闻言,倒不好说什么,借口说吃着火锅太热,要去换件衣裳,随即起身入了内殿。

乾隆自是不信这话,略略打量他一眼,故意呛他,“不能人道?那你的妾室是如何有孕的?”

噎得傅谦愣了一瞬,干咳一声,说是意外。

乾隆不由摇头叹息,“谨和啊!不是朕说你,事已至此,没有回头路,那你只能娶妻生子,才对得起富察家,否则便是不孝!你们那些个兄弟,皆已成婚,惟有你无妻,成什么体统?旁人又会怎么嚼舌根?”

这些他都想过,但只要皇上不赐婚,他都有法子应对,神色坚定道:“奴才……不在乎。”

“你不在乎,你额娘和你姐姐都在乎,都在为你忧心呢!”现下无外人,乾隆直言不讳,

“你和她,已然不可能,又何必守着那份执着,难道一辈子不成婚?”

在傅谦心中,除她之外,无人配做他的妻子!可是这话,他不能跟皇上说,许多的执念,在旁人眼中,皆是不可理喻的痴傻,随即诚恳拱手,

“奴才不想成亲,但求皇上成全。”

“你额娘那边儿,朕又该如何交待?她与皇后说了此事,朕若不应,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?”乾隆需要顾全方方面面,任何决定都不是随意而做的,

“如今适龄的郡主,又脾性好的,也就是东薇了,只有她的身份较为贵重,你额娘特地为你求这样一个媳妇儿,你还不领情,她老人家又会做何感想?

你的心情,朕可以理解,但是长辈的心情,你也得顾及。为人子,必得尽孝道,她虽不是你亲生母亲,对你到底有养育之恩,又关爱有加,你忍心让她失望?”

傅谦不愿娶,也是有自己的考量,“即便我勉强娶了她,又无法对她好,岂不是耽误人?”

往后的情形,谁能说得准?“这是后话了,感情是慢慢培养的,指不定你娶了之后,会慢慢生出感情来呢?即便真的不能,也无所谓。许多的夫妻,没有感情,也有亲情,照样能过一辈子。”

不论傅谦说什么,乾隆都能轻易反驳他的话,最后令他哑口无言,

“该说的,朕都与你讲了,这婚,是非赐不可了。当初傅恒也是接了圣旨的,你也没必要违抗,不是东薇,也会是旁人,你总得娶妻,早晚的事。”

言外之意,若是不应,便是违抗圣意,火锅咕咚咕咚冒着烟气,傅谦吃一口涮羊肉,再饮一口酒,只觉得心都是辣的!

一步错,步步错,小禾因为他,已经变了性情,若再来一个郡主,只怕他仍会辜负,然而他没得选择,也许那个郡主,也是无可奈何。

瑜真和傅恒,皆是被迫成亲,彤芸也没能和李侍尧在一起,似乎没有谁,能够如愿以偿,那么他又凭什么奢望,自己能被老天眷顾?

殿外大雪未停,傅谦今夜只能留宿宫中,乾隆命他好好考虑,那也只是场面话,若然圣意已决,那遵从便是唯一的选择。

与此同时,富察府中,有孕的瑜真喝不得酒,只能用茶,兄弟们相敬,傅恒倒是喝了些,待宴罢回房时,一见院外雪下得那么大,傅恒下意识拉住瑜真的手,瑜真不愿与他亲近,想抽开,他却握得更紧,不肯撒手,望着她神色颇为认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