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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姓莲花(10)

“奴家靠近点给你看呢……”月儿不停往他怀里钻,腐臭的气味令倾古今作呕,强作欢颜拥它入怀,摸索着去拿身后的灵器。

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鱼,月儿得意地笑了笑,靠在他胸前,听那稳健有力的心跳。

“公子,我们找处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吧!”月儿想哄他下桥去。

“这儿就挺安静的啊!”倾古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灵器,急得在一旁看着的长青暗自骂他笨狐狸。

“可是,万一咱们亲热被人看见,那多不好意思。”月儿柔软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,在他耳边撒娇。

“你不就想说说话么,有啥不好意思的。”该死,那灵器不会没带来吧,倾古今心呼不妙,烦躁地推开月儿,“离我远点儿,受不了你身上的臭味儿。”

“臭味?”月儿气得脸都变了形,紧接着又捧起衣裙闻了又闻,除了脂粉味浓了些,哪有他说的臭味。

“啊,嗯,我不习惯闻脂粉味,香得受不了……”倾古今还不死心,明明记得他把灵器藏在腰带里的,怎么就是找不到呢!

月儿脸上的神色逐渐缓和,身子又软下来,靠着他的肩,指尖在他胸前画圈,寻思着看他能装多久,“公子才华横溢,要不为奴家作首诗吧!”

“好,作诗。”倾古今终于找到灵器,懒得跟她周旋下去了,朗声道,“盈盈楼上女,皎皎当窗牗。娥娥红粉妆,纤纤出素手。昔为倡家女,今为荡子妇。荡子行不归,空床难独守。”

月儿沉默不语,她听得懂这首诗的含义,也知道倾古今骂她是荡妇,但她又不在乎这些,她要的是他的心,仅此而已。

“奴家不明白呢!什么红粉妆,盈盈女,都是形容美人的吧!”月儿跟他装傻,抬手探向他的胸口,“不过,奴家的手确实称得上纤纤素手,公子你看哪!”

月儿的指尖骤然长出数寸,倾古今眼疾手快,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嫣然笑道,“纤纤素手称不上,鬼爪子倒是贴切得很。”

“你是什么人?”月儿的手被他攥得牢牢的,想抽也抽不出来,脸色霎时变得灰白,暴露出本来的面目。

“我不是人……”倾古今笑靥如花,飞快地将锁灵缚搭在她手腕上,“当然,我也不是鬼。”

锁灵缚银光四射,将月儿的手腕箍紧,月儿越是挣扎,就越是难以挣脱,而锁灵缚的另一头在倾古今手里,他背起琴,拽着她走下桥,一直走到林子里事先挖好的土坑。

“不要回水里了,以后就在这儿长眠吧,我只要你的魂魄,不要你腐烂的肉身,你也不用再挣扎了,对你来说,这是最好的结局。”倾古今一寸寸收起锁灵缚,月儿被迫走向土坑,她拼命地摇头,眼眶里不停地流着血,忽然仰天长嚎一声,停在原地再也不动了。

倾古今愕然,锁灵缚明明还在她手腕上,为何不听指挥了呢!他又收了几下,锁灵缚就像是失去了控制,依然没有反应。

“想收了我?没那么容易!”月儿哈哈大笑起来,反过来把倾古今拉向自己,“你骂我是荡妇,还想收我魂魄?小白脸,老娘一片好心,想让你死在温柔乡里,你却偏不领情,三番四次激怒我!好,不管你愿不愿意,今晚你都得从了我……”

“别过来,你快住手……”倾古今花容失色,这不是他第一次使用锁灵缚,他知道若是灵力不及对方,反而会被对方束缚,但打死他都不相信,堂堂狐狸族长的灵力,竟然比不过一个恶鬼。

倾古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闭上双眼,全神贯注念起无量神经,将念力一点点输入锁灵缚。月儿身子一抖,莫名的恐惧让她不知所措,她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,随着念力的侵入,焚烧的痛苦遍布全身,她凄惨地哭喊起来,源源不绝的怨恨汹涌而出。

不要再死一次,绝对不要!凭什么她就该死?她才是最无辜的人!凭什么背叛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,她却要承受一次次的痛苦!难道她所遭受的苦还不够多吗?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跟她过不去?若她有错就该受到惩罚,那比她错上千倍万倍的败类,早就该死一百回了!

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都说她是恶鬼,滥杀无辜,但她杀的人哪一个是无辜的?那些臭男人喜新厌旧无情无义,他们只想着雨露均沾,占女人便宜,风流快活之后,还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,辱骂她们是荡妇,恨不能抓她们浸猪笼。她要杀光所有忘恩负义的男人,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!

忽然“噔”一声响,倾古今被震出数丈开外,手里的锁灵缚断成两截。

溯月桥Ⅴ

月儿身上的七彩纱裙变成血红长衫,头顶燃烧着嫉恨愤怒的火焰,手拿锐利的长枪,咆哮道,“奸夫淫妇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……畜牲,你怎么对得起我,要不是我,你怎能有今天……道士又能奈我何,你们早晚都要死在我手里……”

倾古今用念力逼得月儿原形毕露,瞬间爆发的灵力让她精神错乱,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。月儿指着倾古今大骂“奸夫”,挥舞着遍布灵光的长枪,大喊大叫着扑过来。

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,枪头就刺进了倾古今最在意的脸,他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痛,伸手一摸,脸上那道伤口足有三寸长。

倾古今霎时就崩溃了,捂着脸颊痛哭失声,“我的脸,她刺伤了我的脸……”

“性命事小,毁容事大,长青,你快去帮帮他吧!”三不留再也看不下去了,倾古今被月儿追着打已经够难看了,现在又被划伤了脸,恐怕他连死的心都有。

“谁叫他这么没用,手里攥着锁灵缚都捆不住那个恶鬼。”长青一如往常的冷漠,看他伤心欲绝的样子,无情地扯了扯嘴角,“还想多看他出点洋相呢!”

“现在这样,他也无心恋战了,那恶鬼的灵力还不知道有多强。”水莲不忍心看下去,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收服月儿,在这一刻,她觉得自己很没用。

长青无可奈何地叹了声,水莲空有天人的身份,却没见她施展过灵力,三不留的功夫都在嘴皮子上,更没什么好指望的。以往那些很好对付的灵魄,都是倾古今出面搞定,现在遇见个难缠的狠角色,他应付不来,她也不能坐视不管。

骚狐狸死一窝都不嫌多,不过,倾古今好歹是地魔派来的“同伴”,她要是眼睁睁看着他死,水莲和三不留都会怪她狠心。罢了,谁叫她当初揽下这趟差事,暂且忘记倾古今是狐狸的事实吧!

长青凌空抛出闪灵锁,缠绕住坚不可摧的长枪,月儿用力拽了几下,不得已放弃倾古今这个目标,咬牙切齿地扭头瞪着长青。

倾古今处于崩溃边缘,双手掩面悲伤哭泣,压根不晓得现在是逃亡的最佳时机,心里只想着保护住他的脸,绝对不能再被划伤,否则,他也不回去了,毁了容的倾古今还不如消失的好。

“笨狐狸,还不快跑,傻站着干吗,真想死啊!哭哭啼啼跟个娘儿们似的,你还敢说你是男人?”听到熟悉的叫骂,倾古今这才回过神来,从指缝里看见月儿调转枪头奔向长青,激动地打了个嗝,立马逃得远远的。

眼看倾古今脱险,长青这才放下心,集中精力迎战月儿的铁枪,她那把枪充满了愤怒的灵力,长青不敢掉以轻心,她知道灵力也是分三六九等的,强烈的怨恨能激发出数倍的灵力,这也是月儿能在关键时刻挣断锁灵缚的原因。

就算月儿的灵力真能凌驾于倾古今之上,长青也不担心,她有夜魔赐予的神力,足以抵挡更强的灵力。即使这一次收不了灵魄,也能保护同伴全身而退。

“挡我者死!”月儿张开血盆大口,无数条水蛇像乱箭般射向长青,长青甩动锁链震碎水蛇,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。

“她真是个彪悍的女人。”倾古今眼角含泪,看到一条侥幸没被碎尸的水蛇盘在长青头上,长青眼睛都没眨一下,又把它扯下来攥在手里活活掐死,倾古今又忍不住打个嗝,“不得不承认,她比我更像个男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