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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颜祸水(59)

该走的留不住,该留的赶不走,天底下哪有不散的筵席,指望别人始终不比依靠自己,惟有自力更生才是正道。金宝整晚不眠不休,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。

“九小姐,奴婢做了您最爱吃的栗蓉饼……哎呦妈呀……”荷花端着托盘推门而入,乍见趴在床上双眼无神面色蜡黄的金宝,心想她是不是染上了热病,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连连,“您,您昨儿个跑去难民区了么?这可如何是好?老夫人,老夫人……”

“鬼叫什么嘛!”金宝怏怏地挠着满头乱发,扶着床沿坐了起来,有气无力地打着呵欠,扭头看向窗外,“这么快天就亮了?我还没睡着呢!”

荷花放下托盘,心有余悸地推开了窗,灿烂的阳光倾洒进来,金宝不由自主眯起了眼,揉着酸胀的太阳**释然笑道:“只要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希望,本姑娘单枪匹马照能对付那帮小人!”

“九小姐……”荷花见她神智清醒不像染病之人,不由松了口气,转身倒出参汤关切询问,“原来您昨晚失眠了呀,奴婢还以为……”

“以为我病入膏肓奄奄一息?”金宝穿上外衣,不以为意地笑了笑,“放心,我从小到大很少得病,几乎没有进过医院!”

“医院?”荷花微皱眉头,不解地看向金宝,“那是什么地方?”

“呃……”金宝愣了一下,慌忙改口,“就是‘惠安堂’之类的医所嘛,换种称呼你就听不懂啦!”

荷花尴尬地低头讪笑,搅着冒着热气的参汤自言自语道:“总听老夫人提起,九小姐年幼的时候身子虚得很,请的大夫多了,头疼脑热的毛病她都能医治了。看来现在九小姐的身体好多了呢!”

说者无心听者有意。金宝怔怔地望着水中倒影。原来谎言竟是这么容易拆穿。好在荷花心思单纯。如若换了精于算计之人。她那样说恐怕早就露馅了吧!与她长得很相似地秦九小姐不知身在何处。而她心安理得地享受本该属于那位小姐地一切。

秦老夫人这些年来一直托人打听爱女地下落。如今冒牌地女儿现身。自然不会再费周折寻找真正地女儿。金宝忽然有种做贼地感觉。是她偷走了在异乡为奴地可怜女子地幸福。也欺骗了真心相对地秦老夫人。秦布和菜花。如果他们识破了她地真面目。会不会痛恨她地欺瞒?一定会地!

绵软地栗蓉饼不再可口。香醇地参汤也不再美味。金宝穿越以来第一次正视冒名顶替这个严重地问题。秦九小姐至今生死未卜。不知在哪户人家受苦受累备受欺凌。身在秦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快意生活。金宝实难问心无愧。她比谁都清楚孤苦无依地痛苦。没人疼爱地凄凉。佯作失忆只能瞒过一时。若是秦九小姐日后有缘与亲人相认。她岂不成了遭人唾弃地无耻之徒!

说谎之人为了圆谎。必要事事留心处处提防。想到自己即将面临无数谎言。顿觉前途黯淡无光。随时都有被拆穿地可能。草草用完早膳。脑袋晕晕沉沉。金宝心事忡忡毫无睡意。遣走荷花穿过长廊。不知不觉来到了秦老夫人地住处。她久久地注视着那扇半敞地窗。和蔼可亲地老妇人以为找到了失散多年地宝贝女儿。只觉今生再无遗憾。孰料样貌相似手臂有疤并不意味着从天而降地女子就是骨肉至亲。

金宝面色苍白。双手抱于胸前。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。紫红色地印痕似是嘲笑她地虚伪。既然贪图荣华富贵。何必在意别人死活!然而。她欺骗地不是别人。正是将她视为己出地秦老夫人!

“小茹!”秦老夫人打开窗子。朝她招了招手。“站在外面想什么呢?快进来啊!”

金宝勉强挤出一抹笑容,放下长袖掩住双手,故作轻松地进了房间。秦老夫人的丫鬟兰花连忙搬过一张藤椅,奉上香茶小心伺候着,秦老夫人撩起金宝额前的碎发,端详片刻,心疼地皱眉道:“你的脸色好差,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”

秦老夫人伸手探向她的额头,纳闷道:“没发热呀,难道是吃坏了东西,兰花,快请卢大夫过来……”

“娘,女儿没有生病,只是昨晚失眠没有睡好!”金宝起身拉住了一股脑儿往外冲的兰花,轻声道,“不用去请大夫,待会儿补个觉就没事了!”

“失眠?”秦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金宝,挥了挥手示意兰花退下,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瘦弱的肩膀,颤声道,“小茹啊,有些事情不用多想,娘自会有安排,你从小身子就弱,这些年来又吃了不少苦,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娘的身边,你就只管精心休养准备嫁人吧!”

“娘……”金宝双唇嗫嚅有苦难言,秦老夫人对她越好心里越是愧疚,很想坦白从宽却又鼓不起勇气,生怕被人撵出秦府流浪街头,但她也没颜面以秦九小姐自居,苦苦挣扎不知如何是好。

金宝面有难色,秦老夫人假装视而不见,只是不停劝说:“不要觉得不好意思,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儿女出头的道理,你是秦家的九小姐,配得上彩玉国任何名门望族的公子,第一才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。虽说你们目前缺乏感情基础,对彼此都不太了解,但只要成了亲感情就会越来越好,娘是过来人,交代你的准没错!”

金宝低头绞着腰间配饰的流苏,思前想后无言以对,她与秋瑜解除婚约倒不要紧,眼下就连秦布与程心仪的婚事也告吹了,秦老夫人若是得知真相,可能承受得住?

“小茹!”秦老夫人看向落英缤纷的庭院,握着金宝的手,心满意足地笑道,“人家都说有子万事足,我却偏偏钟爱女儿,当初若不是一心求女,也不会生出八个儿子了。”

秦老夫人羞赧一笑,眼角的皱纹看上去非但不觉苍老,反而有种与众不同的韵味,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位秀外慧中的美丽姑娘,嫁为人妇勤俭持家,凭借过人的眼光与胆识,尽心尽力扶持夫君,使秦家称为梅秀县的首富。

这么精明而又善良的老太太,只因思女心切便将条件大致相符的金宝认为女儿,惟恐她会想起伤心过去,勒令家人统统不许提起往事。如果有可能的话,金宝期望永远做她的女儿。

“娘好心痛,这些日子你过得并不开心,兄长嫂嫂的排挤,街坊亲戚的质疑,秋二公子的冷漠都瞒不过你那敏感的心思。不过,小茹你要记住,人生在世总免不了沟沟坎坎,时运也会有高有低。兄长嫂嫂是自家人,相处不来只是暂时的,日子久了必然会接受你。街坊邻居平时就爱念叨东家长西家短的,闲言碎语压根不必放在心上。至于秋二公子,娘相信他懂得察言观色明白事理,绝对不敢怠慢你。待你和布儿成亲之后,娘就把家产分了,你的那份绝不会比兄长们少……”

秦老夫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深深地打动了金宝,她为女儿早已铺好所有后路,只期盼着女儿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生活。金宝心中有愧,她只是个谎话连篇的冒牌货,有什么资格霸占本该属于秦九小姐的幸福。

金宝深吸口气,抑制不住坦白的冲动,歉然道:“娘,对不起,女儿,女儿骗了您哪……其实……”

“小茹,娘都已经知道了。”秦老夫人温柔地拍了拍金宝的头,满眼慈爱,“你和布儿年纪还小,意气用事不知进退,既已知错以后就不要再犯类似的过错。你比布儿坦诚多了,他到现在还以为能瞒得住我这老婆子呢。说起来这也怪娘没把后患处理干净,害得你们伤心难过。”

金宝怔了一怔,不明所以地反问:“娘,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
秦老夫人释然一笑:“放心,娘不会怪你们的,小孩子的一时之气怎能作数?程家和秋家这两门婚事已成定局,岂有说退就退之理!”

“这,这……”金宝愕然不已,结结巴巴地说,“您,您是怎么知道的?小,小哥他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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